米琪驚嚇的看了一眼獄警,情緒稍微得到穩定。


    華瀅瀅看著米琪,看著她明顯瘦了很多,頭發也被剪得很短,臉上不施粉黛,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光鮮亮麗,她嘴角抿了抿,"最惡毒的人,是我。"


    米琪納悶,華瀅瀅開口和她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你今天來想怎樣?"米琪揚眉問她。


    她知道,再過兩天她的案件就要上庭了,到時候自己就會被判刑,或許死刑,或許無期,或許十年二十年!其實,她早就想到了之後的結果。


    "華楠楠死了。"華瀅瀅似乎醞釀了很久的情緒,才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出來。


    米琪剛剛還囂張的氣焰突然愣了一下,不止一下,仿若整個人都抽空了一般,她搖著頭,眼眶中含著淚,"賤女人,你亂說的是吧!華楠楠怎麽可能死,他最喜歡玩了,肯定又去哪裏逍遙了是吧,你別用這種話來騙我,我沒這麽容易上當。況且了,華楠楠死了和我也沒關係,反正我都隻是利用他,利用他..."


    她的話,越到後麵,越哽咽,甚至最後,口齒不清。


    華瀅瀅靜靜的看著米琪的模樣,眼眶紅了又紅,她揉了揉,緩緩又說道:"那晚,雨很大,楠楠為了你,不顧危險,從陽明上開車下來,在半途中連人帶車滾下了山坡。今天,下葬了。"


    米琪咬著唇。


    唇瓣已經咬破。


    鮮血染紅了她的嘴唇,看上去無比猙獰。


    但她那一刻卻毫無所知,隻是瞪著眼睛,不停滑落著眼淚看著華瀅瀅。


    看著她一臉平靜下,那難掩的悲傷情緒。


    楠楠死了?


    為了她。


    死了!


    在這裏這幾天,她想了很多。


    想這些年,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想到最後,才明白,自己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華楠楠。


    她知道她不可能再有機會去報答他,也不想讓自己在最後的人生中這麽狼狽,所以她決定選擇什麽都不說的死去,就讓華楠楠恨她一輩子,就讓華楠楠誤以為,她真的從未對他上過心,從未愛過他。


    其實,有時候,感動久了,也會愛!


    真的會愛!


    華瀅瀅靜靜的和米琪坐了很久。


    仿若這是最能夠感受他弟弟存在的唯一方式。


    "米琪,現在你應該知足的,我的世界,被你毀得很徹底,我的家,被你毀得很徹底!"


    華瀅瀅走了。


    還是如來的時候那樣安靜。


    華瀅瀅走出拘留所。


    餘漠在門口等她,看著她出來,連忙上前,似乎在確定她的安好。


    餘漠真是的個好男人。


    她突然諷刺的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弟弟楠楠也是好男人,為什麽就遇不到,好的女人。


    "嫂子。"餘漠不知道該如何,伸手想去安慰她,又覺得他的身份太過尷尬。


    華瀅瀅突然靠進他的胸膛,整個人埋在他的胸口裏,眼淚打濕了他胸膛上好一片衣服,她全身不停的抽泣,仿若想要哭盡這一生的委屈,這一生的悲傷。


    天空已經很暗,月亮不知道何時已經掛上了枝頭。


    餘漠把華瀅瀅緊緊的摟著,這個女人一身無比冰涼,這個女人此刻脆弱嬌小到,他的心,不停顫抖...


    米琪回到自己的牢房,她看著從鐵窗中照耀進來的冷月光,看著那抹月光如此慘淡的把自己照耀,那麽諷刺,那麽冰冷。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脫下自己的囚服褲子,抽出裏麵的腰帶,爬上床,把腰帶套在床沿上,然後把自己的脖子伸了進去。


    沒關係。


    楠楠,我來陪你。


    沒關係。


    楠楠,不要害怕。


    沒關係的。


    我們一起離開...


    夜晚,深邃而幽靜的夜晚。


    沈湘忙完手中的事情,坐在臥室的大床上發呆。


    聽說華楠楠去世了。


    那個陽光而開朗的大男孩,似乎隨時都有著充沛精力的華楠楠,就這麽出車禍去世了。


    總覺得這個世界,太多的生死離別讓人難以接受。


    她捂著被子,盡量讓自己不去想太多的入睡。


    隻是,不知道...


    林於淳怎麽樣了。


    應該也很難受吧。


    她從被窩中伸出頭,轉頭看著床頭櫃上麵的電話。


    沉默的看了許久,她拿起手機,忍不住撥打電話的時候,電話突然響起,她有些驚訝的看著來電顯示,調整自己的情緒,接起,"喂。"


    "沈湘,是我。"那邊傳來林於淳低沉的嗓音。


    她的心不規律的跳了兩下。


    "嗯,什麽事?"


    "你現在在家嗎?"那邊問道。


    "在。"


    "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我等你。"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沈湘看著電話發呆。


    半響,她換了一身衣服,走了出去。


    小區門口,林於淳靠在路燈下在等她。


    他低垂著頭,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走過去,走在他的麵前。


    他抬頭,看著她,仿若很久都沒有看到她了一般,直直的看著,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沈湘的眉頭皺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但她卻真的不受控製的拉起他的手,緊緊的握著他的大手,輕柔的聲音說道:"你很難過是不是?"


    林於淳看著沈湘的小手努力包裹著自己的雙手,又抬頭看著她白淨的臉頰,點了點頭。


    "不要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每個人都會經曆生死離別。"沈湘安慰道。


    "所以,我不想在今生錯過你。"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


    華楠楠去世後,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她。


    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她的愛,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以為,他慢慢等,或許可以等來她的回眸一笑,如果不是發生華楠楠的事情,他不會迫切到恨不得她隨時隨地都在他身邊,他可以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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