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漂浮在虛空的女人,正滿目期盼的看著夜綰綰,輕輕點了點頭。


    夜綰綰歎氣,轉頭對閻烈說:“閻烈先生。”


    閻烈剛準備去現場,聞聲腳步未停。


    夜綰綰頭疼,聲音高了三度。


    “閻烈先生,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醫院。”


    兩人腳步驀地一頓。


    閻烈回頭,眸光如利劍一般,一個箭步衝到夜綰綰,“你說什麽?”


    男人周身淩烈的氣息,幾乎快要將她刺傷。


    一瞬,夜綰綰覺得自己心髒快要爆炸了,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我說,”她咬牙,努力讓自己鎮定,將話說完整:“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醫院。”


    她說了最後一個字,就感覺全身力氣被抽空那般,若不是靠在牆上,隻怕已經睡倒在地上了。


    “你說人就在這?你怎麽知道我們要找誰?”


    鹿鳴年少,性子還不穩,一聽這話,根本顧不上去管其他,忙不迭衝到她的麵前,揪住她的衣領質問。


    他一過來,幫夜綰綰擋住了一點閻烈身上的煞氣。


    她好不容易得來到了一絲喘息,有氣無力的說:“停車場,地下室和上兩層,你們自己找。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老大!”


    鹿鳴一聽,像是抓到最後一根浮草那般,回眸,目光灼灼的看閻烈。


    閻烈的視線,始終在夜綰綰身上。


    他能感覺到對方怕自己,甚至有種快被自己自己逼死的感覺。


    他剛才本想靠近,眼前卻像是有什麽東西阻擋著他一般,讓他不得前行一步。


    還有那穿心而過的冰冷,都讓閻烈費解不已。


    “你信?”


    閻烈挑挑眉,冷冽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鹿鳴也知道自己此時是病急亂投醫,但莫名的,他心裏就是信。


    他重重點點頭:“我帶小四他們一起,在醫院找!”


    閻烈看著鹿鳴眼底的堅持,略作沉吟,微微頷首:“自己帶人找,不可擾民。”


    鹿鳴臉上一喜,點頭如蒜,丟下夜綰綰就跑了。


    他這一丟,夜綰綰身子向後一倒,重重撞在了牆上。


    “哎喲——”


    她吃痛,忍不住叫出聲來。


    再抬眸,眼前就被一片陰影覆蓋。


    她捂著後腦勺,瞬間僵住,一動不動。


    閻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裏嚇到她了,以至於他見自己的反應,就像是老鼠見到貓。


    “你怕我?”


    男人清冷的聲音,好似大提琴音,清冽而悅耳。


    夜綰綰一怔,頓了一會,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對方的右肩,十分給麵子的點了點頭。


    這下輪到閻烈怔住。


    他以為,對方至少會裝一下。


    “你還是跟剛才那小哥去抓人吧。就他自己,是搞不定的。”


    回過神來的人,雖然還是全身無力,卻還是有力氣說點話了。


    “哦,你怎麽知道?”


    夜綰綰搖頭:“我就是知道。”


    她扶著牆,艱難的起身。


    閻烈見狀,伸手想要去扶。


    不想,夜綰綰動作敏捷的側身躲開了。


    閻烈直起身,沒有動,就看著她轉身,飛快的跑走。


    那樣子,多少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站了一會,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機,問鹿鳴在哪裏。


    鹿鳴告訴他,自己在底下停車場。


    閻烈得到準確位置,轉身快步走了下去。


    他不知道,夜綰綰一直躲在走廊的拐角,看到他離開,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如泄了氣的氣球,跌坐在地。


    閻烈剛進停車場,一陣冷風撲麵而來。


    站在門口的警員,打著哆嗦,小跑到他麵前。


    “閻隊,斑比他們在那邊。”


    因為鹿鳴的姓,警隊的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斑比。他多次抗議無效,就被叫開了。閻烈頷首。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平間就在下麵的緣故,這停車場的溫度,可真夠低的。”


    閻烈聞言,心底隱隱感覺有什麽不一樣。


    兩人走了幾步,頭頂的燈驀地閃了起來,帶著燈絲炸裂的“呲呲”聲。


    下一瞬,冷風呼嘯。


    閻烈蹙眉。


    他一旁的警員,已經嚇懵了。


    “閻隊,這……這……”


    閻烈抬頭看了一眼,很淡定的搖搖頭:“應該線路問題。鹿鳴在哪?”


    “在那邊。”


    警員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西南方。


    “嗯,你去門口守著,我過去。”


    他隱約看到了幾個人影,快步走了過去。


    閻烈在走了兩分鍾後,驀地停下了腳步,眸光一厲,滿目警惕的看了看周圍。


    頭頂的燈管已經完全熄滅,漆黑一片。


    他本應該什麽都看不清,卻總覺得眼前多了很多東西。


    他大手緩緩覆上腰間的槍,眼珠轉了轉。


    靜。


    眼下的環境,靜的不正常。


    連一絲風聲都聽不到,卻能感覺到陰冷的風,一陣一陣灌入身體之中。


    “呲……”


    一聲輕響,閻烈如豹一般,飛快衝了過去,穩準狠的掐住了對方的咽喉。


    “啊~!”


    淒厲的女聲,劃破長空。


    閻烈一愣,手卻沒有放開。


    夜綰綰能感覺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受驚嚇的心,也稍稍平靜了一點。


    “放手,是我。”


    閻烈聽出是剛才那個護士的聲音。


    “為什麽跟著我?”


    黑暗中,夜綰綰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閻烈心頭一震。


    剛才還什麽都看不到的他,現在竟然可以看到手下人翻白眼


    “你……”


    夜綰綰很不爽拍了拍的手的,打斷了他的畫:“你先放開我!”


    嘴上口氣很不好,心裏也早就罵起來了。


    她為什麽腦子一抽,要答應那個鬼姐姐,來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閻烈判斷了一下,覺得對方不懼危險,才將手放開。


    “你現在可以說了,你為什麽會在這?”


    夜綰綰摸了摸脖子,低咳了一聲,眸中滿是不虞:“有……”


    她遲疑了一下,輕歎一聲:“有人讓我來幫你們。”


    “誰?”


    夜綰綰搖頭:“說了你也不知道。你跟我走吧。”


    她說著,就伸手去抓閻烈的手。


    手心一涼,不同於男人手的粗礫,此時他手心的觸感十分柔軟。


    他不由一怔。


    他以前也牽過女人的手,可這一次,感覺很不一樣。


    待回神,自己已經被對方牽著走了。


    “我還以為,你多有用呢?哎。”


    閻烈聞言,就見他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還時不時搖搖頭。


    他心底掠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這還是他活到現在,第一次被人嫌棄。


    他被帶著,走了幾步,忽而發現,停車場的燈,居然好了。


    他眉心一擰:“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停下腳步,將夜綰綰也帶了回來。


    夜綰綰偏頭,眸中帶著一絲欣慰:“還挺敏感的。”


    閻烈看著夜綰綰眼中的譏諷,信度拂過一抹苦笑。


    自己什麽時候淪落到這情況了?


    被一個小丫頭奚落?


    “哦,那你說說是什麽情況?”


    夜綰綰搖頭:“唔,我覺得我說了,你也不會信。還是跟我走吧,我會還你一隊完整的人的。”


    她進來時,感覺到了下麵的陽氣還是比較重的。


    想來那人的本事,還不到家,隻能單純將他們困住。


    兩人靜靜無語的走了一會,夜綰綰覺得有點無聊。


    “那個,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同我講講,那個人,是怎麽受傷的啊?”


    閻烈定定看了看眼前人盤得嚴謹的頭發,心中不由想,恐怕是她自己無聊了。還賴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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