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傑帶著司若惜亡命天涯,既要躲避官兵的追捕,又要躲開暗夜閣的殺手,處境著實艱難,一個不小心可能便會身首異處,所以他要找一個依托。


    “好一個屬於魏涼,可這天下早已經沒有了魏涼!”寒慕軒輕歎,眉宇間不覺染上了幾分淒涼。


    “隻要王爺在,魏涼便在!”司明傑語氣堅定,若不了解他的為人,倒還真的會以為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司大人想要什麽?”寒慕軒轉眼看向司明傑,淡淡問道。


    “良禽擇木而棲,在下隻願意為真正的王者效力,在下想要的是什麽,王爺心中應該清楚了吧!”說到這裏,司明傑的眼神中閃出晶亮的光芒,那是他掩藏不掉的野心。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寒慕軒冷哼一聲。


    “可那個位置並不好坐,爬上去容易,但從古至今,卻沒有幾人可以坐穩!”說完,寒慕軒便拂袖而去。


    所謂功高蓋主,沒有哪一個帝王會把太多的權力放在一個臣子手中,帝王與權臣,最終的結局大多都是你死我活,能一直相安無事的,倒也不是沒有,隻不過少之又少罷了。


    北慶的高家,西瑞的安家,甚至曾經的寒慕軒,都是近在眼前的鮮活例子。


    即便寒慕軒是溫毅隱的養子,也免不了會有嫌隙,共患難容易,同享樂卻難,這便是帝王之道。


    皇權,也是黃泉!從卷入權力鬥爭的那一刻開始,半隻腳也就踏進了棺材中,可依舊有很多人,前赴後繼,願意拚死一搏,這就是權力的誘惑,也是人性的貪婪!


    西瑞皇宮,淩秋宇抱劍守在禦書房外,一道人影一閃而過,落在淩秋宇身前,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隨後又轉身離開。


    走進書房,淩秋宇拱手向龍千墨回稟道:“皇上……”


    “南境那邊傳回了消息?”還不等淩秋宇說,龍千墨便把話接了過來。


    “嗯!”


    “壞消息?”從淩秋宇黯淡的神色中,龍千墨心中基本已經有了答案。


    “情況不太好,探子回報說,南陽王勾結匈奴的拉哈王子,以手中三萬兵力聯合匈奴五萬騎兵,向中原發起了全麵進攻,匈奴騎兵作戰勇猛,又是敵眾我寡,我軍已經開始敗退,全靠連晟勉力支撐,但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


    本以為龍千墨會發怒,卻不想,他竟是一臉的平淡,等了一會兒,沒有什麽回應,淩秋宇主動開口請示道:“皇上,要立刻發兵支援嗎?”


    “現在發兵,趕到南境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匈奴突然增兵,大舉進犯,他們要的就是這樣的措手不及!”雙眸幽深,龍千墨分析道。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眼下局勢混亂,若這個時候,匈奴踏進中原……”


    沒有說下去,因為這後果,淩秋宇甚至不敢去想。


    “作戰勇猛又如何,終歸不過是小小蠻夷,想要踏足中土,憑他們?”龍千墨冷哼道,清冷的聲音中滿是不屑。


    雖然不知道龍千墨究竟有何打算,但從他的眼神中,淩秋宇看到的是自信。


    西瑞南部邊境,那剛剛經曆了一場殊死搏鬥的修羅場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兵將的屍體,戰爭殘留的零星火光中,破敗的旗幟在微風中搖曳。


    此戰,連晟損失慘重,好在還有那幾個武功高強的暗衛,能夠以一敵百,這才得以帶著一眾士兵拚死殺出重圍。


    此時的連晟,著實狼狽的很,頭盔早已經不知道丟在了哪裏,發絲淩亂,臉上滿是汙漬,身上也掛了彩。


    整個軍營死氣沉沉,這一次雖然他們死裏逃生,可若是敵軍再次進攻,他們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守得住這城池。


    現在他們唯一的希望,便是龍千墨在接到邊境急報後,可以派兵增援。


    整整一天,士兵們都在不安與焦急中等待著,終於等到了從皇城傳來的消息。


    連晟一見到宮中的探子,迫不及待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紙條,展開去讀,上麵卻隻有簡單的四個大字——“據守城池”!


    龍千墨的意思無非就是讓他堅守不出,這一點連晟自然明白,就算是龍千墨不說,他也會這麽做,而且,眼下的形勢,他也隻能這麽做。


    可之後呢,之後要怎麽辦,關於援兵的事情,龍千墨隻字未提,據守城池,他又能堅持多久呢,若是沒有援兵,潰敗是早晚的事。


    “將軍,怎麽樣?皇上可有說援軍什麽時候能到?”見連晟拿著字條看了半天,也沒有什麽反應,一個暗衛著急的問道。


    連晟回過神來,收起了手中的字條,大聲道:“援軍已經在路上了,不日便會抵達,大家不用擔心,好好休整一番,隨時做好應戰的準備!”


    作為將領,連晟當然知道穩定軍心的重要,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心裏有數。


    而且他相信,龍千墨不會置南境於不顧,這位少年天子定然有他的安排,而自己隻需要,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便好。


    與連晟軍營中的頹敗不同,南陽城內此時正是一片歡欣,南陽王龍兆天和匈奴哈拉王子在營帳中把酒言歡。


    “這龍千墨再厲害,終究還隻是個小毛孩,哪裏及得上南陽王老奸巨猾!”隻聽那哈拉王子笑道,一邊說著,一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什麽老奸巨猾,感情王子是在罵本王啊!”龍兆天不滿道,但嘴上卻依舊掛著一絲笑意。


    哈拉王子也不在乎,大笑幾聲,解釋道:“本王子口誤,用錯了詞,南陽王這是……”搜腸刮肚的想了想,哈拉終於想出了合適的詞,“寶刀未老!”


    匈奴人向來野蠻尚武,文化水平自然是一般,哈拉傾盡全力才想到這樣一個讓自己滿意的詞,於是他趕緊又重複了一遍,“對!就是寶刀未老!”


    說著,哈拉向著龍兆天舉起手中的酒杯,“來,本王子敬王爺一杯,就當是為剛剛的失言賠罪了!”


    龍兆天也不推辭,笑了笑,碰上哈拉手中的酒杯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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