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傅,經過郎中的查驗,井水確實被人動過手腳!”士兵回話間,南宮端剛好慢悠悠趕了過來。


    “舅舅,這是什麽情況?這毒不是下給南宮奕的嗎?本宮怎麽覺得自己也中毒了!”南宮端無精打采,一臉痛苦道。


    見高鬆麵上也不爽快,再看看兩側萎靡的士兵,南宮端驚訝,“舅舅,你也中毒了?還有你們?你們也中毒了?”


    高鬆瞥了南宮端一眼,一臉暗沉,下令道:“全軍戒嚴,封鎖所有出口,一個人也不要放出去!”


    “舅舅是懷疑軍中混入了細作?”


    雙眸幽深,高鬆輕輕歎了一口氣,“若是細作,便不會等到現在才有所行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宮奕倒是膽大!”


    高鬆為人狡黠,又怎麽會想不到其中門路,如果他的軍營中一早便有南宮奕的細作,消息走漏,他根本沒有製造這場假瘟疫的機會。


    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夜有人闖進了軍營中,偷了“棉柔”之毒,下在了井水之中。


    而那人此時一定就隱在暗處,一旦他們用解藥為自己解毒,那人便可以知曉解藥放在哪裏,到時候偷了解藥逃走,那“瘟疫”之事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根據高鬆的判斷,這個闖入他們軍營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南宮奕本人。


    成敗在此一舉,如此重要的事情,南宮奕必不放心交由他人,再者,論武功才智,整個北慶怕是找不到高於南宮奕之人,隻有他親自來,勝算才最高。


    南宮端本就愚笨,加上身體的不適越來越強烈,對於高鬆的話,他雲裏霧裏,“舅舅,你在說什麽啊?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弟兄們的毒解了吧!”


    南宮端說著,便想去取解藥,卻被高鬆一把攔下,“不可以!”


    “為何不可啊,這毒發作起來沒個確定的時間,若是再不解,不知道什麽時候,你我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敵人現在一定就躲在暗處,看著我們,一旦我們用了解藥,他們就會趁機盜取,到時候我們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高鬆解釋道。


    “那我們也不能拿命賭啊,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說,舅舅你不是已經下令全城戒嚴了嗎,一個人,再厲害,也敵不過千軍萬馬啊!所以那人即便拿了解藥,也根本逃不出去!”


    南宮端實在是不想忍了,這“棉柔”毒發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他隻想著趕緊給自己解了毒,保住自己的小命,其他的事情,他此時根本無暇去想。


    看著南宮端那不成氣候的樣子,高鬆雙眸中掠過一抹淡淡的憂色,“再等等!”


    見高鬆神色堅定,南宮端雖然心有不爽,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拖著疲累的身子,怏怏而去。


    在高鬆的命令下,城中的士兵加緊了巡邏,尋找著那闖入營中的不速之客。風聲越來越緊,南宮奕和魏喬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靈機一動,兩人打暈了落單的巡邏士兵,換上他們的衣服,混進了衛兵之中。


    因為高鬆始終不肯拿出解藥,將近一個白天的時間過去了,士兵陸續開始有人毒發身亡,軍中開始出現了騷亂。


    “怎麽樣,人抓到了嗎?”高鬆焦急的向巡邏的士兵詢問道,此時他的毒也越發的嚴重,說話間,他不由掩嘴咳了幾聲。


    “回太傅,抓了幾個可疑的人,關在地牢之中,現在還在審問!”


    “好,我過去看看!”高鬆費力站起身子,慢慢向外走去,因為中毒,他的身子明顯的沉重了幾分。


    陰濕晦暗的地牢,牆上零星排列著的幾個燈盞中,幾根蠟燭“劈裏啪啦”燃燒著自己,那昏黃的燭火便是這裏的唯一光源。


    順著石階而下,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慘叫聲、求饒聲不絕於耳,高鬆手握白色帕子,掩了口鼻,輕輕咳著。


    “太傅,今日抓捕的可疑之人都在這裏了!”隨著一個士兵伸手一指前麵幾人,高鬆停下了腳步。


    被用了大半天的刑,那幾人已經渾身是血,不成樣子,聞著那股血腥味,高鬆不由一陣惡心。


    手帕掩的更緊了,高鬆強忍著不適,上前仔細看了看眼前的那幾人,卻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這些人都不是!”


    “啊?”那士兵明顯一愣,心中不由疑惑,都還沒審出個結果呢,這高太傅怎麽就知道不是。


    “這麽重要的事情,若是南宮奕會派這樣的草包來辦,不需我們動手,他早就被拉下了皇位!”


    “還真是一群廢物!繼續找!”高鬆甩袖而去,聲音中滿是慍怒。


    “高鬆還真是能忍,都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不用解藥!”見高鬆憤憤離去,躲在暗處的魏喬小聲道。


    “他忍不了多久了!”南宮奕淡然道:“軍中陸續有人喪命,高鬆卻遲遲不肯拿出解藥救人,這便是枉顧將士性命,一旦激起眾怒,產生判亂,那便會一發不可收!”


    “而且,依朕看,高鬆的身子也撐不了多久了!”微頓一下,南宮奕繼續道:“難的不是拿到解藥,難的是拿到解藥後怎麽逃出去!”


    環顧著這被士兵圍的水泄不通的城池,感受著那壓抑的氣氛,南宮奕黝黑的雙眸中閃過一抹憂色。


    “走吧,先跟上去!”


    小心的躲開來來回回的士兵,南宮奕和魏喬一前一後跟著高鬆的腳步而去。


    高鬆並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叫上了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一同向著白發老翁的屋子走去。


    那男子一身素色長袍,頭發灰白,身側斜挎著一個四方木箱,看上去像是軍中的醫師。


    在高鬆帶著醫師趕到之前,已經有一個人先一步去了那裏,那人正是南宮端,原來是他難受的受不了,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便去老翁那裏取藥。


    “趕緊把‘棉柔’的解藥拿給本宮!”


    “什麽‘棉柔’,老夫不知道!”那老翁一臉傲嬌道。


    “你少跟本宮裝蒜,這藥是你煉製的,你怎麽會不知道?”南宮端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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