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雁身死之時,徐鴻夫婦上門討要說法,龍千墨曾提醒過徐鴻,官場的隱晦。


    徐鴻精明,他當時便知道了殺死徐靈雁的真正凶手,是一直與龍千墨明爭暗鬥的端王龍千羽。


    痛失愛女,這個仇他從未忘記,又怎麽會真的與龍千羽合作,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實際上,徐鴻一直都站在龍千墨這一邊。


    對於給龍千羽的鹽,徐鴻動了手腳,隻有放在表麵上的幾袋是真的食鹽,而其他的,則全部用了與食鹽性狀相同的明礬來代替,若不仔細分辨,還真是看不出什麽異樣。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古西揚四處奔走,動用了可以使用的所有關係,去尋找販賣私鹽的商販,可竟然一無所獲。


    “所有商販手中的鹽全部都賣出去了,據商販說,有人一早便聯絡過他們,隻要有鹽,那人便會高價收購。”古西揚一臉喪氣,向龍千羽匯報道。


    龍千羽負手而立,麵色凝重,沒有言語。


    “對於那暗中收購私鹽之人,屬下已經派人查找了,隻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古西揚為難道。


    屋子裏沉靜的可怕,古西揚偷偷瞄了龍千羽一眼,見他麵色不好看,又自己補充道:“屬下這就增派人手,繼續查!”


    說完,古西揚正要轉身離去,卻突然聽到龍千羽開了口,“不必了!”


    古西揚一愣,隻聽龍千羽繼續道:“那個人你找不到,即便找到了他也不會把鹽賣給你!”


    “王爺為何這般說?”古西揚不解,“囤積私鹽,無非就是盈利,隻要我們給的價錢夠高……”


    “有人在這個時候收購私鹽,絕對不可能是巧合,更何況,販賣私鹽是違反國家律法的,一個不小心便會掉腦袋,那人敢這般明目張膽的收購,必然是……”


    龍千羽說到這裏,古西揚便大概明白了,他接過話道:“王爺的意思是,那收購之人其實是龍千墨的人?”


    龍千羽未置可否,古西揚也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販賣私鹽,風險極大,誰都不想把贓物放在手中太久,所以到手的鹽,自然是越快賣出去越好,若是還能賣個高價,那就再好不過了。


    收購之人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輕鬆的收購了所有鹽販子手中的鹽。


    龍千羽到現在才明白龍千墨的盤算,他隻帶十萬兵馬來北境,並不是暗中安排了什麽援軍,而是跟自己一樣,在打食鹽的主意。


    隻不過龍千墨終究棋高一著,現在看來,這徐鴻自始至終都是龍千墨的人,那麽,他的計劃龍千墨早已經知曉,可龍千墨的計劃,他在此之前卻毫無覺察。


    西瑞大軍的軍營中,龍千墨悠然的品著茶,在一陣粗重的腳步聲中,一個身形微胖的男子從營帳外走了進去。


    “草民叩見皇上!”一見龍千墨,那人便立刻上前跪地行禮道。


    “起來吧!”龍千墨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那男子道:“這次你做的很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都是草民應該做的,皇上的知遇之恩,草民萬不敢忘,皇上能不計前嫌,繼續信任草民,草民更是感激不盡,此生願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見那人依舊跪在地上,龍千墨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走到男子身邊,“朕是相信自己的判斷!”說著,龍千墨身手將跪在地上的男子扶了起來。


    “謝皇上隆恩!”


    “不必謝朕,你是一個有實力的人,注定不可能庸碌一生!”龍千墨一邊回應著,一邊向外走去。


    此人正是蘇沉,那個由龍千墨一手提拔起來的通政使司副使,也是當初皇城發生凶殺案時,在生死關頭唯一一個背棄龍千墨而去的人。


    如今,他又回來了,在龍千墨和龍千羽的又一次生死較量中,他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因為他就是那個暗中收購私鹽的人。


    在他決定放棄前程,辭官保全一家老小性命的時候,龍千墨曾對他說過一句話,“蘇沉,人生的價值不一定隻有在官場上才能實現,人生有千千萬萬條出路,要怎麽走,便要看你自己了!”


    這句話可以說是醍醐灌頂,蘇沉牢牢記在了心裏,一刻也未曾忘記,當年因為龍千墨的提拔,蘇沉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吏一躍成為正四品官員,幾年後,又因為龍千墨的一句話,再次改變了他的生活軌跡。


    於蘇沉來說,龍千墨絕對是他的貴人,而這一次,對於龍千羽的設計,蘇沉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也算是他對龍千墨賞識提拔的回報吧。


    龍千墨沒有猜錯,蘇沉當年選擇離開,確有苦衷,他幼年喪父,由母親一個人將他拉扯大。


    膝下隻有他一個兒子,蘇沉的母親不求大富大貴,隻希望他可以一生平平安安。


    蘇沉當初入朝為官已經是違背了他母親的意願,當得知皇城的不太平時,老人家以死相逼,逼著他棄官保命。


    蘇沉的母親一生辛勞,年過半百,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眼看著沒有多少時日了,蘇沉實在不忍心讓老母親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裏,還每天為他提心吊膽。


    因為他的母親,蘇沉才不得以背棄了龍千墨,也放棄了自己的前程。但臨別時,龍千墨的一番話,卻提醒了蘇沉。


    想到龍千墨曾提出大力發展商業,以經濟帶動農業和軍事發展的思想,蘇沉離開官場後便走上了經商的道路。


    他精明強幹,很快便發家致富,戰爭不止,國家動亂,四處奔走談生意的蘇沉,遇上了太多流離失所的百姓,他心中悲痛,雖遠離廟堂,但他依舊希望可以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


    於是,他寫了一份信,秘密派人送入皇城,交到了龍千墨的手上,原來,這以鹽為控的主意,竟是蘇沉的手筆。


    悄無聲息收購所有私鹽,暗中與徐鴻聯絡,這些全部都是蘇沉幫龍千墨完成的,這蘇沉當年便是徐鴻手下的一名副手,兩人也算舊識,合作起來順心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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