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微用勁,壓製住夏靜月的動作,壓低聲音說:“別讓他看見你。”


    夏靜月這才平靜了下來,乖乖地伏在他胸前。


    低頭見她乖巧地靠著他,柔順溫婉,韓瀟唇角微揚,隨即又緊抿著唇,麵寒如霜,目光似嘲似冷地看著走過來的太子,反問道:“莫不成,太子認為臣弟對男人感興趣?”


    太子神色微滯,幹笑幾聲。


    韓瀟被傳出不好女色好男色的謠言,可不就是他的傑作嘛。


    “四弟說笑了,這不,你懷裏不就抱著一個女人嗎?你要是喜歡男人,難不成這是個男人假扮的女人?”


    太子麵帶慈兄般的笑容,腳步卻毫不停止地走近馬車。仔細往車內盯去,車內太暗,看不清那女人的臉,心裏頭倒真的生起懷疑來,暗想這不會是孌童打扮的女人吧?


    韓瀟越是藏得緊,太子就越是好奇,剛開始是想看看是何等絕色女子能被韓瀟看中,摸摸韓瀟的底,瞧瞧他是喜歡哪一類型的女人。現在,他隻想搞清楚,韓瀟抱著的,是女人,還是男人假扮的女人。


    韓瀟在夏靜月肩上輕拍了一下,“去給太子殿下請安。”


    夏靜月低著頭,給太子行了一禮,“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太子聽得聲音,的確是一個嬌滴滴女子的聲音,心中大為失望,口中卻溫和地說道:“免禮了。”


    不問韓瀟是否同意,太子徑自爬上了馬車,坐在韓瀟旁邊,笑道:“今天遇到四弟實在難得,說起來,我們兄弟許久未曾相聚了,如今擇日不如撞日,四弟到孤的莊上吃一杯水酒如何?”


    韓瀟漠然掃了太子一眼,都已經坐上來了,還有他拒絕的餘地嗎?


    “一切聽從太子的安排。”


    “那今晚咱們兄弟不醉不歸!”太子哈哈大笑道,目光又移到了夏靜月身上:“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韓瀟麵無表情地說:“莊上的侍女。”


    太子習慣了韓瀟的冷漠,知這位皇弟素來如此,別說麵對他了,就是對上皇帝,也是這麽副麵無表情、無欲無求的樣子。


    “孤曾聽聞睿王府的王總管四處獵色美人進府,這位美人是其中之一吧?”


    韓瀟冷漠的臉上又冷了幾分,“太子知道的還不少。”


    太子又幹笑幾聲,說:“孤也是聽三弟說的。說起三弟,聽說他最近四處搜集村姑,把附近山村的村女都拉進王府了,若不是禦史上折子彈劾他,還不知他會胡鬧出多大的笑話。這個渾人,什麽時候好起這一口了?”


    韓瀟沉默不語,不置可否。


    太子已習慣了韓瀟的性子,向來是你說十句,他也懶得回一句。於是,太子便自顧自地說起來。說話間,目光時不時地瞄向夏靜月,想看清五官模樣,往後也好搜集這類型的女子送給韓瀟享用。


    奈何兩邊車窗的簾子已放下,太陽又下了山,天地一片陰暗,夏靜月又一直低著頭,發絲遮住臉,太子除了看到一頭烏黑的長頭,什麽都看不清楚。


    被太子強行請到山莊做客時,天已大黑了。


    王總管從大馬車底下拉出一張輪椅,使喚兩名侍衛將韓瀟抬到輪椅上,抬著進莊。


    夏靜月一路低眉順眼地垂著頭,侍候在韓瀟左右。


    太子的山莊上,已掛滿了宮燈,下人奴婢們分列兩隊恭迎太子與睿王駕到。


    莊內已備好酒席,太子請韓瀟入座。


    在太子的有意安排下,旁邊侍候的是清一色的美人,一個個輕紗薄裙,美豔不可方物。


    太子手指上來給韓瀟斟酒的美人,衝韓瀟很有內涵地笑說:“四弟看這位美人如何?冰肌玉膚,胸肥腰細,尤其是那榻上功夫令人欲死欲生,包準四弟一試便終生難忘。”


    那美人趁著斟酒的動作,蛇腰軟若無骨,緩緩地就往韓瀟懷裏倒去。


    “滾!”韓瀟沉聲一喝,衣袖一揮,將那美人甩了出去,砸到數盆花開正盛的菊花上。


    迅速地,內侍上來把那美人和花盆抬下去,迅速地又抬上開得更好的菊花擺放好。


    隻幾個呼吸間,院中便恢複了原狀,仿佛方才那一幕未曾出現過。


    太子目光在夏靜月身上一打轉,又朝笑道:“敢情四弟喜歡瘦巴巴的?這等美人孤這兒也有。”


    一拍手,下麵上來兩個纖弱瘦小的少女。


    夏靜月悄悄地抬眼看去:好家夥,這兩個女孩看上去不過十二歲左右,這般小就要養來給人糟蹋了?簡直是禽獸!不對,是連禽獸都不如!


    太子一指兩位青蔥般的少女說:“四弟,我養的這兩個稚兒不比你帶著的這個差吧?別看她們年紀小,但該懂的都懂了,該會的也都會了,保證能把你伺服得飄飄欲仙,樂不思蜀。”


    韓瀟怒氣陡升,太子竟然弄兩個家妓來跟夏靜月相比!他怒不可遏,沉聲說道:“太子若不想讓她們血濺此地,最好叫她們滾開。”


    “四弟緣何如此不解風情?”太子不解問道。


    韓瀟回答太子的,是雙指將麵前的酒杯捏碎,再將之一搓,化為細灰,落在地上。寒眸冷叟叟地直視著太子,聲音冷得像是冰碴一般擊入太子心髒:“太子,你最好別惹怒本王。”


    太子打了一個寒顫,立即打消用美人賄賂韓瀟的念頭,陪笑說:“為兄不過是跟弟弟開個玩笑而已,四弟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開不得玩笑的。”


    韓瀟冷峻的臉上透著濃鬱的肅殺之氣:“本王從不開玩笑。”


    “是是是,咱們不開玩笑了。來來來,喝酒,喝酒吃飯總行了吧?”太子讓下人換上新酒杯,親自斟滿一杯酒,送到韓瀟麵前,“這是為兄向四弟賠禮的酒,四弟請喝。”


    夏靜月站在韓瀟身後,鼻尖嗅了嗅,聞出那酒是藥酒,其中有幾味藥材是寒性的,與韓瀟吃的藥有相克作用。加上那酒冰鎮過,寒性疊加之下,最易引發寒症,如果喝下去,說不定他的寒疾又要犯了。


    她好不容易才將他體內的寒氣驅去,再犯就前功盡廢了。


    管不了會得罪太子,夏靜月上前一步,低聲勸說:“王爺,大夫叮囑過,您不能吃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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