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子是個比夏靜月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一見夏靜月嬌滴滴的樣子,毫不掩飾他的懷疑。“小丫頭,你會抓藥嗎?”


    初雪欲上去講理被夏靜月製止了,她讓初雪退開一邊,走了出來,打量馬六子兩眼,輕笑道:“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口氣倒是挺老氣縱橫的。”


    馬六子先劃下了道兒,“藥行的規矩,先來者為大,即便你大我一兩歲,也得叫我一聲師兄。”


    陶掌櫃隻坐在一旁笑而不語,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個小年輕。


    “那好吧,馬師兄,需要我幫忙嗎?”夏靜月指著櫃前排隊的人,“你們忙不過來呢。”


    “你一上來就想抓藥?”馬六子語氣中甚為不滿,“小丫頭,你見過秤嗎?知道秤長什麽樣子嗎?”


    夏靜月看了眼櫃台上的杆稱,與她曾經用過的略有不同,說道:“我還真的沒有摸過這種秤子呢。”


    馬六子背著手,挺著胸,似模似樣地訓道:“秤都沒有摸過,你還想跟著抓藥?別錢跟兩都分不清楚,客人要一錢的藥,你給人家抓了一兩。”


    夏靜月一看他那老氣橫秋的小模樣,就知道平時被誰訓多了,學會了範兒,逮著她這個新人要一逞威風。


    她眸光微轉,唉聲長歎,愁了,“唉!平時我抓藥都不用秤,也不用稱的,這可如何是好?”


    “什麽?”馬六子跳了起來,“你稱都不稱一下,就給人抓藥了?”


    “是啊,不對嗎?”夏靜月一臉單蠢地問道。


    馬六子大聲說道:“肯定不對了!必須得稱得準準的,要不然會吃壞人的。”


    “可我一直都這樣抓的呀。”夏靜月無辜地說道。


    陶掌櫃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終於忍不住插嘴進來,“夏姑娘,你給他示範一下怎麽抓藥不用秤的,這事我老陶也想見識見識。”


    “那我就獻醜了。”夏靜月走到藥櫃前,記住一個藥名,打開藥櫃確認一遍,然後記下一個藥櫃。


    速度越記越快,最後隻看到夏靜月飛快地打開一個藥櫃,飛快地合上,沒一會兒就把一麵牆的藥櫃都看完了。


    馬六子越看越懷疑夏靜月是來表演雜技的,湊到陶掌櫃身邊,說:“掌櫃的,她是誰收的學徒?我怎麽看著她像是外麵耍雜技的。”


    “她不是學徒,是來實習的。”


    “實習是什麽意思。”


    陶掌櫃把陶子陽給他的解釋說了出來,“實習,顧名思義,就是在實踐中學習。相當於學徒出師後,還要在藥堂曆練一番,才能正式行醫的意思。”


    馬六子指著夏靜月,驚叫:“她、她還沒我大呢,就、就學會醫術,都出師了?”


    “據說是這樣的。”


    馬六子好心地提醒陶掌櫃說:“掌櫃的,你可別給她騙了,這世道騙子多。”


    陶掌櫃悠然自在地喝著茶,說:“無所謂了,反正有人給她作擔保。”


    “哪個蠢貨給她擔保的?”馬六子問。


    那邊,夏靜月已經把三麵藥櫃都看完了,站在櫃台內,朝馬六子招手,“馬師兄,過來。”


    馬六子走了過去,從客人中拿了一張藥方過來,先看了一遍,再給夏靜月,“你要是能抓準了藥,我就讓你在櫃台上幹活。”


    夏靜月將藥方過目後,熟練地取了一張粗紙,放在托盤上。


    她一手端著托盤,一手回身往藥櫃一拉,看也不看一眼,隨手抓了一把出來就直接放在托盤上,然後抓下一味藥材。


    旁邊的抓藥夥計田九直接看傻眼了:這小姑娘看也不看藥櫃裏放著的是什麽藥,隨手拉櫃就亂抓一把,跟小孩子玩家家似的,有這樣抓藥的嗎?


    馬六子困惑地摸了摸頭,問夏靜月:“你不用確認藥櫃裏的藥嗎?你怎麽知道這是不是你要抓的藥?”


    “方才不是看過一遍了嗎?”幾個眨眼的功夫,夏靜月就把藥抓好了,放在櫃台上。


    “看一遍你就全記住了哪個藥櫃放著什麽藥的?”馬六子壓根不相信有人的記憶力這麽好。


    夏靜月但笑不語,藥櫃怎麽擺放藥材是有講究的,隻要熟知了規律,對從小就與藥材打交道的她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馬師兄,你檢查一下嗎?”夏靜月作了一個請勢。


    “這麽一通亂抓,不用檢查也是錯的。”馬六子走到櫃台前,把托盤上的藥材拿過來,準備一一數落夏靜月的錯處。


    對著藥方,馬六子念道:“幹薑。”


    低頭檢查,托盤上的確有幹薑。


    不過他並不感到驚訝,幹薑太常見,很容易就蒙中了。


    馬六子再念:“甘草。”


    托盤上也有甘草。


    他還是不驚訝,甘草也是常用藥,又被她蒙中了。


    “細辛、桂枝、五味子、麻黃……”


    馬六子念一樣檢查一樣,念完之後,終於驚訝了:奇了,竟然都被她抓中了,一樣不少,一樣不多。


    不過,抓中了不代表劑量準確。


    馬六子拿了杆秤過來,對著藥方念道:“幹薑,三兩。”


    將幹薑放在秤盤上一稱,一絲不差。


    “五味子,二兩。”


    再把五味子一稱,還是一絲不差。


    馬六子額頭滲出細細的汗水,“白芍,二兩半。”


    白芍果然是二兩半,仍然一絲不差。


    隨著一樣樣的藥材過稱後,馬六子大冷天的,額頭上竟然冒出一層層汗水來。


    當最後一味半夏稱完之後,馬六子臉如土色,看夏靜月的眼神透著不可思議。


    不用秤砣隻靠手感來抓藥,傳說中有這樣的人物,但這樣的人物都是抓了幾十年以上的老手才能練成的本事。


    可夏靜月跟他年齡相仿,就能憑手感抓藥,馬六子豈能不感到震驚。


    夏靜月雙手疊在櫃台上,探首問道,“馬師兄,我這藥抓得還行嗎?”


    馬六子臉色赧然,口是心非地叫道:“這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會這門手藝的人也不少,有本事你能更厲害。”


    “哦,馬師兄要更厲害的?”夏靜月決定滿足他的要求。


    取一條絲帕出來,夏靜月將它蒙住眼,說道:“報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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