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安世子的名號是他年幼時的封號,大家一直都叫習慣了所以沒有改口。左清羽的父親在數年前被封為南霖國太子,所以,他現在的身份是南霖國的皇太孫。”


    “那他為什麽生活在大靖?”夏靜月又喝了一口溫水,好奇地問。


    “他小時候曾隨長公主回大靖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對這邊熟悉。長公主去逝後,他與南霖太子的關係慢慢變差了。至於三年前,他不知道為何與南霖太子鬧翻,加上思念亡母,便來到大靖遊玩散心。”韓瀟見夏靜月聽得入神,便把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略略與她說道:“原本他封了太子時他就該回南霖了,隻是南霖那邊有些亂,皇上與太後失去了長公主,不想左清羽出事,便一直留著他在這邊。”


    夏靜月懂了,無怪乎遙安世子搞出這麽大的名頭都沒事兒,敢情除了是皇帝的外甥外,還有另一個身份……南霖國的未來儲君。


    如此就說得通了,大靖皇帝如此寵愛遙安世子,不僅是舅甥關係,是妹妹的唯一兒子,更是因為有著政治原因。


    所以,穆王那廝才那般忌憚左清羽。


    “左清羽的水功果然像書中記載的那麽厲害?”夏靜月又好奇地問道。


    韓瀟提起一事,“兩年前,他立誌橫跨忘川湖,在萬人的見證下,從忘川湖的一邊遊向另一邊,一直遊了半天。”


    “遊了半天?在水裏一直遊了半天?”夏靜月吃驚不已,“然後他遊到了對岸?”


    “不曾。”


    “失敗了?”夏靜月笑道:“我就奇怪嘛,怎麽有人能在水裏呆這麽久呢?最後遊到一半就遊不下去,失敗了吧?”


    韓瀟淡淡地告訴夏靜月真相:“他遊半天,肚子餓了,所以爬上船吃飯去了。”


    “……”夏靜月呆了。


    敢情他要是不餓,就可以一直遊下去,直達對岸?


    “所以你明白了嗎?為何船上那麽多人看到遙安世子跳湖卻不去救,反而開船走了。”


    夏靜月欲哭無淚,所以她跳下湖去救遙安世子,在那些人的眼裏就是一個大傻瓜、大蠢貨。


    她被坑得夠實實的了。


    韓瀟冷著臉說:“即使他不會遊泳,大冷天的你也不應該跳下去,他愛死就讓他死去,你管他的閑事作什麽?”


    她哪知道這麽多?


    夏靜月默默地瞪了韓瀟一眼。


    你早告訴我不就沒事了嗎?


    但見韓瀟一副要好好教訓她一頓的神色,夏靜月不敢老虎頭上拍蒼蠅,悶悶地答道:“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韓瀟想及她當天渾身濕淋淋,氣息近無時的情況,後怕不安之下忍不住惱火又斥了夏靜月幾句。


    後見她悶悶不樂,臉上似有淡淡的幽怨之色,他止住了話,腦海中莫名地閃過一個念頭。


    這念頭,讓韓瀟生起極大的危機感。


    “南霖國人生性浪漫多情,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蒙騙了。”


    “知道了。”夏靜月悶悶地應著。她病還沒好呢,他就說她個不停。


    “你別看清羽已經十八了,實則還是個孩子,心性愛玩愛鬧,當不得真。”


    夏靜月默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語。


    “京中為他要死要活的女子不計其數,你可不要做那些傻事。”


    韓瀟這時候好像想明白了,她那麽義無反顧地跳下湖去,該不會……


    “你以後,離他遠一點。”


    韓瀟口氣極為不佳地說道。


    夏靜月察覺到一絲古怪:他訓她的口氣,怎麽那麽像當爹的擔心女兒早戀,嘮嘮叨叨的?


    夏靜月瞪大了眼睛:他不過是大她幾歲而已,就想當她的爹了?


    夏哲翰那個爹都管不了她,他憑什麽呀?


    “我離不離他遠一點,關你什麽事?”


    此言一出,夏靜月發現韓瀟的臉瞬間就黑了,那強大的氣場仿佛摻著殺氣般,把她駭了一跳。


    她立即清醒過來,麵前這位爺是誰?是睿王殿下,京中誰都知道這位爺發起怒來,是何等的殘酷。


    她真是膽兒太肥了,這樣的煞神也敢頂嘴。


    夏靜月剛死裏逃生,可不想再死一次,立即一捂頭,慢慢地往床上倒,虛弱地叫道:“哎呀,我頭好暈,好疼……”


    韓瀟被她嚇得立即站了起來,喊外麵的人傳大夫。


    夏靜月伸手拉住他,虛弱地說:“不用找大夫了,我自己就是大夫,隻需睡一覺就好了。”


    韓瀟狐疑地看著她,待見她眼睛時不時滴溜溜地轉,便明白被她耍了。


    他日日夜夜擔心她,可她卻……


    韓瀟氣惱不過,又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最後曲起手指,在她額頭敲了兩記。


    待看到她額頭紅了,又心疼得不行。


    韓瀟鬱悶得不行,胸口堵了一口氣。


    韓瀟悶悶地走出主殿,就有下人來報,說是遙安世子來了。


    “表哥……”左清羽焦灼地在客堂走來走去,看到韓瀟過來了,急急地迎上去,“靜月醒了嗎?大夫怎麽說?什麽時候能好?會不會留下病根之類的?”


    韓瀟陰沉的目光在左清羽那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掠過,心情更差了。


    他坐在主座上,手指撫著泛冷的扶手,譏誚道:“你把她騙到湖裏險些害了她的性命,如今又來問她的情況,是不是太虛偽了?”


    左清羽坐在韓瀟旁邊,尷尬地摸著頭說:“我、我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嘛,哪知道她當真了。”


    韓瀟銳利的眼睛早就看穿了他,“開玩笑?恐怕你心裏清楚她不知道你會遊泳,所以才開這個玩笑吧。”


    左清羽心虛地低下頭,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直視韓瀟看破一切的眼睛。


    他就是看夏靜月傻傻的,對京城的事什麽都不清楚,什麽都不了解,特別好逗,這才捉弄捉弄她,逗著玩的,哪曉得後果這麽嚴重。


    “表哥,她現在可好些了?”左清羽陪笑著問。


    “半死不活的,算好嗎?”


    “這麽嚴重?”左清羽臉色微微地一變,想到夏靜月當時的臉色,還有那微弱的氣息,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這幾天他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夏靜月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連做夢夢的都是他在忘川湖抱著夏靜月冰冷的屍體求救無門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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