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月抬頭看著一臉柔和的他,心口亂跳了一拍,垂下頭。


    唉,他這麽好說話的樣子,都有點不習慣了。


    “我要回家了。”她說道。


    韓瀟沉默片刻,問:“什麽時候?”


    “已經在收拾東西了,跟您道別後就可以走了。”


    韓瀟極為不舍,然而卻沒有留住她的理由,千言萬語,化為一句:“我送你。”


    “不用了,王總管都安排好了。”


    韓瀟暗中內傷。


    三月初三,樹木上的新枝都煥發了生機,冒出青嫩青嫩的枝條。地上的野草也伸展了腰,抽出綠綠的葉子,在雨水的澆灌下,不到幾天的功夫,就把大地染上一層青青綠綠的地毯。


    春天,是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季節;春天,也是夏靜月的生日。


    初三這一天,老太太拿著玉梳子,慈祥地梳理著夏靜月的發絲,慢慢地從頭一梳到尾。


    “月兒的這一把頭發長得好,像你娘,她的那頭頭發也是這樣的,又黑又亮,又密又滑。”


    夏靜月記憶裏的劉氏,是躺在病榻上,麵黃肌瘦,頭發也是幹枯的。


    倒是原記憶裏,劉氏似乎是有一頭黑亮的長發,洗完頭後,像黑色的絹帛披在身後。


    原身的記憶就像那年畫一樣,慢慢地褪色,變白了。餘下的,隻有她來了後清晰的記憶。


    也許不久後,以前的夏靜月留下的記憶就消逝了,永遠地消逝在這個世界裏,不留下一點痕跡。


    夏靜月握住老太太的手,摸到老太太手指手心因長年勞作而留下的老繭。頤養了這麽多年,老太太的手還是十分的粗糙,幹癟。


    “奶奶,我給您配的護膚膏呢?您都沒用嗎?”


    夏靜月的頭發能打理得這麽好,除了遺傳外,還有她製出來的護發膏護理著。以及這一雙手,這一身肌膚,也是她細細調理後才光滑如斯。


    想及一年前她剛來時,原主的這雙手,和這一身肌膚都粗糙得不成樣子。那時又剛過了一個冬天,手上腳上更是處處被凍傷得一團黑一團紫的。


    能用短短的時間內就調理好,一則是她祖傳的方子效果好,二則是年輕。


    年輕的身體,哪怕受再多的創傷,也能以極快的速度自愈。


    因而如今的她,光看外表還真的看不出來是從鄉下過來的。


    老太太笑著,拉著夏靜月的手兒說:“奶奶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塗塗抹抹的做什麽,那些好東西都留給月兒用吧。”


    “那都是孫女自個調製的,多得很呢,奶奶不用的話留在那裏也是浪費了。”


    在夏靜月的勸說下,老太太為討孫女開心,便應允每天都塗。


    夏靜月卻不相信老太太的話,叮囑香梅每天給老太太使用。


    離吉時還有些時候,祖孫二人在屋內說著話兒,鬆鶴堂外,梅氏帶著丫鬟過來了。


    梅氏悄悄瞧去堂內一眼,見香桃在外頭侍候著,招了招手,把香桃叫到外麵問話:“大小姐及笄,一個客人都沒有請嗎?”


    香桃福了福身,回道:“老太太在京中不認識人,就沒請了。大小姐也沒說要請誰,所以這及笄禮,一家人辦了就是。”


    梅氏禁不住掩唇而樂,與丫鬟紅芍笑說:“真個丟死人了,及笄那麽大的事,女人一生隻有一次的大日子,一個客人都不請,連個賀喜的人也沒有。我看呀,這絕對是京中頭一份的笑話。”


    紅勺附和著劉氏的話,跟著奚落說:“太太這話說得也不對,不是一個客人都不請,而是一個客人都請不到。您看老太太自打入京以來,跟誰交往過?大小姐一個姑娘家,又哪能認識高門小姐?”


    梅氏眉飛色舞著說:“今兒咱們就好好地瞧著這寒磣的及笄是怎麽辦的,見識見識京城第一寒磣及笄禮。這個笑話呀,足夠我們笑一輩子的了。”


    夏筱萱從門外走了進來,朝堂內看了看,問梅氏:“娘,大姐的及笄禮什麽時候開始?”


    “吉時一般都在巳時,這會兒才辰時,還早著呢。”


    夏筱萱也發現了今天還沒有一個客人上門,她曾經參加過別的小姐及笄禮,這會兒應該早有賓客過來祝賀了。“娘,怎麽沒客人來?”


    “你祖母沒請,哪來的客人?”


    “你也沒下帖子去請?”夏筱萱問。


    “她又不是我女兒,我管她的事做什麽?老太太說簡辦,那就簡辦唄。”


    夏筱萱狐疑地瞅著梅氏,“娘,你不會是來看笑話的吧?”


    梅氏忍俊不禁,“待會兒萱兒跟娘一道看笑話,包準夠我們娘倆笑一年。”


    夏筱萱打了一個寒噤,後退幾步,說:“娘,我還有急事,要出門,我走了……”


    說完,也不理會梅氏的叫喚就跑了。


    她可不敢看大惡魔的笑話,會出人命的!


    她還是跑為上策。


    梅氏見夏筱萱一下子就跑得沒影兒了,直罵道:“這死丫頭,都快要及笄了,還跟毛頭小子一樣跑來跑去的,讓我操碎了心。”


    紅芍安慰梅氏說道:“二小姐還小,等及笄後自然就會懂事了。”


    “希望如此吧,這丫頭,越大了就越不好管了。”


    紅芍說道:“說起來,二小姐的及笄也沒幾個月了,太太打算怎麽辦?”


    “自然要辦得風風光光的。”梅氏低聲與紅芍說道:“我都想好了,萱兒的及笄不急,就是晚一會兒也不要緊,須等到禮部那邊的官位確定了再辦不遲。”


    紅芍悄悄與梅氏說道:“奴婢上次去寧陽伯府時,聽那邊的人說,其他衙門的官員也想插到禮部去,侍郎位置盯著的人不少呢,老爺也不知道……”


    梅氏也沒有什麽把握,畢竟夏哲翰在朝中沒有靠山,她娘家早就沒落了,幫不上忙,要不然夏哲翰不會這麽多年了,還是五品官。


    而京城之中,王公貴族數不勝數,與朝中官員更是盤根錯節。


    “但我聽老爺的意思,這次還是把握挺大的。老爺出身不差,是正正經經考出來的探花郎,隻是沒人能拉一把,幫一把,這些年才升遷不易,要是有幫扶的人,再大的官老爺也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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