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身子可好?”


    “前些日子受了些寒,不自在了幾天,現下喝了藥好多了。”


    殿內,皇太後早已經等著夏靜月過來,不等夏靜月行禮就招手讓夏靜月坐過來。“好孩子,以後你就得叫哀家做皇祖母了。”


    夏靜月羞澀地低了低頭,把手中的柿餅壇子送上去,“這是下官自製的,吃著覺得不錯,送來給娘娘嚐嚐。”


    皇太後甚是高興,馬上讓譚嬤嬤取一碟出來。


    “這味道好,哀家吃著喜歡。”皇太後嚐了之後,極為喜歡。


    皇太後的氣色不錯,除了一頭如雪的白發外,牙齒也保養得很好,可以嚼得動這帶著韌勁的柿餅。


    夏靜月這就放心多了,她帶過來前沒想到這麽多,正擔心皇太後的牙齒老太太一樣,開始鬆動了,她送了這柿餅來,萬一被有心人挑拔說她侮辱皇太後就好心辦了壞事。


    在這宮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夏靜月想著還是和以前一樣,隻出方子,盡量不往宮裏帶食物。


    見皇太後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吃柿餅,夏靜月把如何做柿餅的法子告訴譚嬤嬤等人,“今年的柿子已經全部收光了,娘娘就先吃著下官孝敬的,明年若是娘娘有興致,可以讓人專門曬一些。這不同的柿子曬出來的柿餅也不一樣……”


    要送到宮裏孝敬貴人的東西叫貢品,不管是原料還是其他,都必須是一等一的東西。


    譚嬤嬤與屠嬤嬤都記住了,難得皇太後喜歡吃,明年送到慈寧宮的貢品,須得有柿餅這一樣。


    皇太後一直留了夏靜月在慈寧宮吃了午膳才放她離開,在夏靜月走時,依依不舍地說道:“有時間多來慈寧宮跟哀家說說話,前些日子還有幽兒陪著哀家,如今幽兒生病了,你若是不常來,這宮裏就太冷清了。”


    “顧女官生病了?”夏靜月訝異問道。


    皇太後也感到訝異:“你不知道嗎?太傅府的人說她受了風寒,病得不淺,人都燒糊塗了,還進宮來求哀家請禦醫去瞧病呢。”


    “下官剛回城,並不知道此事。”


    皇太後點了點頭,夏靜月才回城又遇到賜婚之事,不知道此事倒也正常,故而笑道:“等你大婚那天,哀家也是要添妝的,睿王那邊哀家就不給他了,隻給你體麵。”


    夏靜月臉紅紅地行了禮。


    送夏靜月出慈寧宮的,還是那位熱情愛笑的譚嬤嬤。


    “嬤嬤請回吧。”譚嬤嬤將夏靜月送出慈寧宮後,又繼續往前送,熱情得讓夏靜月受寵若驚。


    “沒關係,我再送夏女官一程,夏女官每次過來都能讓太後娘娘高興一天,太後娘娘高興了,我們這些做奴婢也就高興了。”譚嬤嬤笑眯眯地送了夏靜月好長的一段路,這才跟夏靜月揮手告別。


    夏靜月沿著宮道走了一會兒,心血來潮地往千紫宮那邊走去,正好把穆王減肥的成果報於萬昭儀。


    夏靜月記得此處有一條近道,抄著近道去千紫宮,可以少走很多路,便循著記憶中的小道走去。


    夏靜月是禦前女官,常往後宮走,又有太後的特許,有在後宮自由行走的權利,隻要不去那些禁忌的地方,便無人幹涉她。故而不用像剛開始進宮的那幾次,有兩個小黃門領著。


    一個人行走總是方便許多,夏靜月沿著小道拐了幾道彎,來到一片桂花林裏。


    桂花飄香,遠飄幾裏,老遠地夏靜月就聞到它濃鬱的香氣了。


    夏靜月欣賞著這片桂花林時,意外地發現前麵有兩個很是眼熟,那兩個人站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悄悄說著話。


    夏靜月離她們太遠,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但其中一人可謂是印象深刻,那一位可不是就是剛剛熱情又周到地送她出來的譚嬤嬤麽?


    與譚嬤嬤說話的那位姑姑,夏靜月有些印象,似是宜景宮的尺素姑姑。


    夏靜月看了幾眼,見她們所呆的位置是她必要經過的地方,想了想,打消了去千紫宮的打算,悄悄地轉過身離去。


    夏哲翰挑了一個不錯的吉日,帶著一家人往祖墳去拜祭。一家人中缺了夏筱萱一個,夏哲翰念在夏筱萱是個女孩的份上,有她沒她都不打緊,就沒讓人去莊子把夏筱萱叫回來,免得惹了老太太的不高興。


    梅氏百般不樂意去,可又不肯裝病,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讓梅氏的不滿到達極點的是,在拜祭祖墳之中,夏哲翰讓她的兒子給劉氏磕頭。


    她養的兒子,去給別的女人磕頭,梅氏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極為忿憤地盯著夏哲翰的眼睛,跟鬥雞眼似的。


    拜完祖先之後,老太太帶著夏靜月去給劉氏上了幾柱香,摸著劉氏的墓碑低聲細語了許久。


    拜祭完了,夏哲翰帶著老太太等人回去,夏靜月則乘著馬車去青山寺,給劉氏母女點兩盞往生燈。


    夏哲翰生怕夏靜月去青山寺的途中被人給衝撞了,將帶出府的大半下人派去護著夏靜月過去,並再三叮囑道:“完了事就早點回府,別在路上耽擱了,天黑了會進不了城的,晚上的京郊也不安全。此地離青山寺路途甚遠,帶些吃食和水一起去,在路上填填肚子,別餓著了。錢也別省著,多捐一些給佛祖,出手大方一點說不定佛祖會對你和我們夏家另眼相看……”


    夏靜月倒是不知道,夏哲翰嘮叨起來跟老太太有得一拚,那流露得極為自然的殷殷之情幾疑讓夏靜月產生錯覺,以為這位父親以前是多少的疼愛她。


    梅氏坐在車內,瞧見這一對父慈女孝的父女,心頭的惱火再也忍不住,抱著兒子說道:“不過是個賠錢貨罷了,再好又如何,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別家,如何比得上兒子。”


    然而方才夏哲翰讓兒子去給劉氏磕頭,梅氏一想起又氣不打一處來,跟夏世博叨念著:“博兒,你得記住了,我才是你親娘,那些個不認識的女人,以後別傻傻地給她上香。你管她在地府裏有吃沒吃,有錢沒錢的,又不是你親娘,好不好與你何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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