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夏靜月?”


    夏靜月剛走出英武殿,就聽到一道問話。


    循聲望去,兩隊內侍從英武殿側邊魚貫走來,夏靜月沒記錯的話,那是引仙殿的方向。


    走在內侍最前麵的,是一位道士。


    這位道士龍行虎步,氣質超然脫俗,手執一拂塵,瞧上去有幾分仙風道骨。


    夏靜月問道:“不知道道長怎麽稱呼?”


    道士拱了下手,“貧道乃逍遙散人。”


    “你就是逍遙散人?”夏靜月微微一驚,逍遙散人在先帝時期就名震大靖,曆經兩朝,她還道逍遙散人最起碼也有八九十歲了,可麵前的道士一頭烏發,即使臉上有些皺紋,但氣色瞧著比皇帝還年輕。


    “正是貧道,如假包換。”逍遙散人打量了夏靜月幾眼,說:“貧道對王妃的大名如雷貫耳,不曾想王妃這般年輕美貌,實在是出乎貧道的意料之外。”


    “道長亦是如此。”夏靜月毫不掩飾她的震驚,說:“我隻道道長今年該有九十了,不曾想如此年輕。”


    逍遙散人哈哈笑道:“王妃見笑了,貧道今年才七十有一。”


    夏靜月驚訝地說道:“道長的養顏之術不錯呢,七十多了頭發還沒有一根是白的。”


    即使在生活水平高的21世紀,三十歲之後就開始長白發了,就算保養得再好,四十歲也該有白發。可逍遙散人年過七十,仍然一頭烏發,實屬難得。


    “貧道修煉有術,又常年服用靈丹妙藥,自然能青春永駐。王妃若是想跟貧道這樣永遠地年輕美貌,盡可拜貧道為師,貧道可以傳授一二。”


    夏靜月慚愧地說道:“本妃六根未淨,不敢褻瀆道門。”


    逍遙散人似乎很看好夏靜月,遊說道:“入我道門,並不一定都要六根清淨,貧道可以收王妃為外門弟子。外門子弟,不用遵守道門清規,適合方外之人。說起來,貧道在三十年前就不再收徒了,若非王妃資質上佳,又聰慧過人,貧道也不會心生愛才之意,破了這個例。”


    “多謝道長厚愛,隻是本妃乃一介婦人,相夫教子且忙不過來,又如何有閑情來追尋大道?”


    逍遙散人背後的弟子天機道長走了出來,對夏靜月的不識趣甚為不悅,說道:“睿王妃,不知道有多少皇親國戚苦求我師尊收他為徒,師尊都不曾答應,你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逍遙散人倒是笑眯眯地擺了擺手,說道:“既然王妃不答應,說明與貧道的師徒緣淺,貧道也不勉強。不過聽聞王妃醫術精湛,貧道倒是想跟王妃切磋一下。”


    夏靜月虛心地說道:“本妃在醫道上,不過是半道出家,道長若是喜歡醫術,本妃倒可以在藥盟給道長介紹幾個德高望重的醫者。”


    逍遙散人哈哈笑了笑,不置可否,朝夏靜月略略拱了下手,就朝英武殿進去了。


    夏靜月目送逍遙散人一行人的身影沒入英武殿,才轉身離開。


    回到睿王府,夏靜月接過韓瀟遞來的薑湯,喝了幾口驅去寒氣,說起這位逍遙散人的事。“我看著他現在就挺年輕的,難以想象當年是怎麽哄得先帝心服口服的。”


    若是一個鶴發童顏,仙姿飄飄的道長,先帝被哄得連江山都不顧,夏靜月還能理解。再一算,逍遙散人的歲數比先帝還小了二十多歲,當年是怎麽信了這道士的?


    韓瀟將夏靜月冰冷的雙手合在掌心,讓他溫熱的體溫暖和她的雙手,“逍遙散人初進宮時,是跟了他的師尊進來的,後來那位師尊仙逝了,就一直由逍遙散人幫著先帝煉丹。這位逍遙散人慣會說教,又懂得些偏門法術,將先帝糊弄了八九年之久,差點弄得大靖滅國。”


    “皇祖母那樣睿智的人,怎麽也信了他?”


    “皇祖母年輕時殺戮太多,後來不理朝政就一直吃齋信道了,想是被逍遙散人裝神弄鬼的樣子給哄住了。”


    接著,夏靜月又說起皇太後的事,“如果皇祖母與父皇知道大皇兄一家是二皇兄殺的,不知該會多傷心。”


    “正是因為如此,我身上雖有證據,卻一直不敢放出去。”一旦證據傳到皇帝與皇太後手中,對兩位的打擊是毀滅性的。皇帝的身子再不複以前那樣健康,韓瀟怕皇帝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而且韓瀟又查到一樣證據,當年二皇子落難時,大皇子也曾動過將二皇子致之死地的心思,隻是沒想到皇太後會出來保二皇子,大皇子這才收了手。


    對於這樣冤冤相報的事情,韓瀟也說不出是因果,還是報應。


    夏靜月打了一個噴嚏,攏緊了身上的外套,再說起另一件事,“萬昭儀讓我不要再進宮,阿瀟,她這是想告訴我們什麽?”


    韓瀟沉默片刻,說:“往後你就不要進宮了。”


    韓瀟站了起來,讓初晴去傳大夫過來。


    正好陶子陽還留在王府,就過來給夏靜月診脈。


    “靜月,你脈相有些受寒了,趁著不嚴重,趕緊喝幾碗藥,免得又重感冒了。”


    在陶子陽寫藥方的時候,韓瀟站在一旁,神色有些不太好,“子陽,月兒的身子沒有其他毛病吧?”


    “沒有,就是有些體弱,須得補一補。”陶子陽寫了好方子後,又說道:“之前生病之時我不是囑咐過你們,等病好後要仔細調理一下嗎?沒有照做?靜月,你自己也是個大夫,怎麽不注意些。”


    初雪接過方子,說道:“小姐開了不少藥膳的方子,都有照吃的,隻是吃得再多,也不見小姐的身子起色多少。”


    聽了這話,陶子陽凝重起來了,問夏靜月:“你覺得有哪些地方不舒服的?”


    “沒有。”夏靜月本就是個大夫,要是哪兒不舒服,早就發現了。


    正是因為沒感覺哪不舒服,偏偏身子跟虧空了似的,動輒就感冒,夏靜月才疑惑不解。


    看著雙手的手指,夏靜月眉間籠著一層疑團。


    寧王府,寧王在書房喝悶酒時,李雪珠走了進來,遞給寧王一張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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