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瀟已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睡得如此安穩了,饜足的睡眠後是身心俱暢,那舒暢的感覺就像靈魂泡在溫泉裏,起起浮浮。他難得發懶地拉了拉被子,欲再睡上片刻。


    耳邊傳來淺細的呼吸聲,他一驚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正躺在他的身旁。


    “月兒?”


    韓瀟下意識地輕喚了一聲。


    隨即,他才醒過神來,剛剛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黑,又冷得令人窒息的夢。


    夢裏他的雙腿失去知覺,夢裏的他身邊沒有月兒,一個人孤獨地品嚐著寒冷的滋味。


    不,這不僅是一個夢,在未遇到妻子月兒之前,他就是孤獨地一個人行走在繁華的世間,看盡人間歡笑,唯獨他,不知何為歡,何為喜,獨自惆悵,


    如果一切如同夢裏那樣,月兒不曾來到他身邊——


    韓瀟知道,夢裏的一切將會變成事實。


    那是雖然是一個夢,但也是一個真實的人生。


    回想夢中的寂寥,如今的幸福,韓瀟怔忡間,不由生出些錯覺來。僅僅是幸福的他做了一個荒涼的夢,還是冰冷至絕望的他,做了現在這個幸福的夢?


    韓瀟側過頭,望著妻子嬌美的睡顏,唇邊自然而然地泛起笑容。不是夢裏的,不是未識月兒前因為笑得太少,而唇弧僵硬,而是自然而然地笑了。


    他單手支著頭,溫柔地注視著,成親十幾年了,但妻子的眉眼他怎麽看都看不夠。每看一次,胸口處都會生出滿得塞不住的柔情。


    他低下頭,輕輕地在妻子額頭親吻了一下。


    一下不夠,他又輕輕地吻了下。


    一下又一下,夏靜月終於被他擾得從好夢裏醒來,揉著迷蒙的眼睛,“怎麽樣?”


    往常她醒來時,韓瀟就已上朝去了,這會兒怎麽還懶在床上?


    韓瀟伸出手摟住夏靜月,在她耳邊輕輕地喚著:“月兒。”


    “嗯?”


    “月兒。”


    “嗯?”


    “月兒、月兒、月兒……”他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妻子的名字,聲音帶著初醒後性感而又慵懶的沙啞,還包含著濃烈的情緒。


    夏靜月覺得韓瀟有點怪怪的,“阿瀟,你怎麽了?”


    “我想抱抱你。”阿瀟低低地歎息說,雙手抱緊懷裏的妻子。


    夏靜月不由輕笑了聲,“都抱了十幾年,老夫老妻了,還沒膩嗎?”


    “不膩,永遠都不膩。”韓瀟抱著夏靜月的雙臂緊了緊,微啞的聲音在她耳畔說:“月兒,我冷。”


    夢裏的他,每天活在沒有人氣,冰冰冷冷的世界裏。死了,既不感到悲歡,也沒有多少難過。仿佛活了一生,都不知道自已是為何而生,更不知道生命的意義在何處。


    夏靜月終於察覺到韓瀟的不對勁,連忙把他的一隻手拿出來,搭在脈上診著,“我看看,你該不會真的生病了吧?”


    韓瀟看著夏靜月緊張地樣子,頭埋在她優美的頸項中,低低地笑著。


    有這麽一個時刻會緊張自已的人,哪怕夜再冷,心也是暖的。


    他現在的心,就是暖融融的,很舒服。


    韓瀟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夏靜月纖長的手指,根根白潤如蔥白一般,他心生喜意,用另一隻手握著妻子的手指,一根根地把玩著,愛不釋手。


    “別搗亂,我在診脈呢。”夏靜月正納悶著,這脈相也沒有問題,阿瀟怎麽就發冷了?


    照理來說,她將韓瀟的身體調理得比牛還壯,想生病都不容易。加上她給韓瀟做過一次大調理,清除了他體內所有的隱患,後來又吸收了本命血蠱的精華,他的武功直接突破到另一個沒有人能達到的層次。


    以韓瀟現在的身體,已是不懼寒暑,百毒不侵了。


    韓瀟也在看著他的手,他的手臂,他的身體,在以前是有很多很多的傷疤。後來經過妻子的調理,不僅累累的傷痕沒有了,體質也增強了許多。


    現今和夢裏,有兩次對百坻之戰。在現今,他有健康的體魄,更在妻子的調理之下,實力強悍,使一把九石弓跟小孩玩玩具一樣。


    而在夢裏,他的身體一直在虧損,隱疾甚多,到最後的那三箭,不管是殺傷力還是距離都差太多。


    如果換了現在的他,視線之所在,就是箭之所至,根本不用殺近將軍台才能放箭傷敵。


    夏靜月確定韓瀟身子安然,又見他有些無賴的樣子,好氣又好笑。“大清早的閑著沒事糊弄我,你呀,越活越像霂兒。皇上,您該上朝了。”


    “今兒朕不想上朝。”隻想與她在一起,就這樣,摟著她,抱著她,聽她說話,聽她笑。哪怕她惱了,他心裏也是滿滿的歡喜。


    夏靜月看了下時辰,已經不早了,再不起來,兩個混世魔王就要造反了。她拿開韓瀟的手,下了床榻。


    韓瀟挽開帳簾,單手支著頭,看著妻子走到妝台前,拿著木梳慢慢地梳理著長及腰間的長頭。


    潔白的玉梳在烏黑發亮得如綢緞般的長發上滑落,像是筆尖遊走在水墨畫中,說不出的好看。


    看著妻子慢慢地盤著發髻,對鏡妝扮,韓瀟隻覺得這一幕比泡在溫泉裏還更舒服,更愉悅。


    那個夢裏的他,最渴望的,就是現在這樣,每天醒來,至愛的妻子在身邊,看著她嬌嗔笑惱,看著她梳妝穿衣。


    對他而言,是每天最平凡的事,但對夢裏的他,對曾經的他而言,是不敢去想的幸福。


    夏靜月透過鏡子,發現韓瀟一直盯著她看,回過頭,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隻道他在煩惱著朝中的政事,便沒有詢問。


    盤好發髻後,夏靜月在妝奩的盒子中挑了一支鳳釵插在發髻上。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以前她不打算去藥園的時候,她會精心地打扮一下,插上最精美的頭飾,穿上最繁美的衣服。


    但自從兩個混世魔王逐漸長大,她就再也顧不上精致了。不是命婦朝拜的日子,她就盡量往簡單裏打扮。


    換好簡便的衣服,宮女已捧著漱洗的盆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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