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問道:“那些大夫可有受刑?”


    “暫時不曾聽說過對大夫行刑,但王世子妃的病再不好,就難說了。”侍衛說道。


    歐陽神醫沉了沉臉,對侍衛說:“勞煩帶路。”


    侍衛見他們執意要去,便把他們領到王世子府,報於王世子府的管事。


    夏王城的大夫人心惶惶,生恐被抓去了王世子府。但王榜懸賞一千兩銀子給王世子妃治病,便有那貪圖富貴的人抱著僥幸心理主動跑去王世子府,這樣的人還不少。


    因此,當王世子府負責招醫的管事聽聞又來了二人,隨手揮了揮,“讓他們排隊去。”


    宓月原以為到了王世子府會先有一場硬仗要打,然而當她與歐陽神醫進了王世子府後,才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偌大的側堂內,坐了十幾個自稱是世外高人的醫者,這些高人醫者大搖大擺地坐在椅上,喝著茶,時不時吆喝著:“淨喝茶,肚子都餓了,丫鬟呢?小廝呢?給爺弄些糕點來!”


    “都午時了,怎麽不給老夫送飯來?餓著了老夫,老夫還怎麽給世子妃治病?”


    “最好配點酒,沒酒吃不下飯。”


    ......


    宓月走進堂內,堂內所坐者,有白發蒼蒼,看上去比歐陽神醫還更像神醫的人物;有滿臉絡腮胡,疑似屠夫的人物;還有眼如銅鈴,鼻高嘴細,長相古怪,一看不像凡人的人物。


    除男人之外,亦有幾個女人。拄著拐杖的老婆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還有衣上打滿補丁的乞丐女。


    宓月在驚奇地打量著堂內人,堂內人亦朝宓月看過來。


    堂內人是不少,各種各樣的人物都有,但是沒有一個像宓月這麽年輕的。


    年輕,還如此的漂亮,當即引起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宓月狀似未聞,提著藥箱放在一張空桌子上,柔軟的手兒狀似無意地握在椅手上,然後哢嚓一聲,生生把椅手抓斷了半截。


    那椅手在宓月的手中,就跟豆腐一樣,被她磨得粉碎。


    堂內響起了幾道抽氣聲,之後再無人敢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朝宓月望來。


    宓月拉了一張完好的椅子,讓歐陽神醫坐下。見桌上有熱茶,給歐陽神醫和自己倒了一杯。


    坐下後,宓月目光緩緩在堂內掃了一遍,所有接觸到她目光的人,都透著一絲忌憚。


    宓月與歐陽神醫所坐的位置在側堂的邊上,位置清淨。


    才剛坐下一會兒,宓月又見小廝領了一個駝背的男人進來。


    宓月悄悄問歐陽神醫:“這些都是醫者?先生可曾見過?”


    歐陽神醫低聲對宓月說:“我瞧著多是江湖中人,有些亡命之徒愛財不怕死,估計想來撈一筆。”


    宓月不動聲色地細細觀察一陣後,對歐陽神醫說:“他們雖然各坐在一邊,但我瞧著,其中有幾個人是一夥的。”


    這些亡命之徒,估計是打著能撈就撈,撈不了亦可組團殺出去的想法,有恃無恐。


    那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目光一直在宓月身上打轉,她搖著團扇,妖妖嬈嬈地走到宓月對麵的坐下,嬌俏俏地問:“小妹妹,怎麽稱呼?”


    宓月眼睛從**手中的團扇掠過,問:“你也是來治病的?”


    “那是當然的。”**人說道:“今兒來這裏的人,不都是來治病的嗎?”


    宓月似笑非笑,“閣下學的是以毒攻毒吧?”


    **人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將團扇收了收,“你這小妹妹說話挺有意思的。”


    宓月將茶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茶杯,然後驟地一握,茶杯化為粉末。“我還可以更有意思一點,不知姐姐有沒有興趣玩一玩?”


    **人心尖微微顫了下,從宓月的話中聽到了隱隱的警告,當下不再與宓月搭話,站了起來,坐回原位,與那像屠戶的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先生,我瞧著,攪局的人不少。”宓月低聲說。


    歐陽神醫臉色沉了沉,“小心點。”


    “我倒是不怕他們。”宓月見過的陰損手段極多,這些人若想向她下手,那就自尋死路了。“我隻是怕他們向王世子妃下手......”


    然後又將一切黑鍋推給可憐的大夫身上。


    看來,想在夏國趁亂攪事生非的人不少。


    宓月坐了好一會兒,才有丫鬟來傳歐陽神醫。


    宓月提起藥箱,跟了歐陽神醫去。


    丫鬟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年輕的小醫者,奇怪地看了宓月好幾眼。


    穿過長廊,過了兩座院子,他們來到一座風景如畫的院落。


    院落裏麵,已有人在給世子妃診斷。


    那人,正是那個長相奇怪的男人。


    隻見他手握著一根細線,細線的另一頭,則係在屋內,他就站在屋外,拈著細線在那裏號脈。


    宓月露出驚訝的神色:隔著一根錢,能把出什麽脈來?


    然而想到男女授受不親,王世子妃那樣尊貴的人物,自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近身的。


    宓月生起疑惑:那麽,王城這麽多大夫被抓,是因為世子妃的病情太古怪,還是因為這些男大夫不能近身診斷的原因?


    抱著這個疑惑,宓月在一位嬤嬤來請歐陽神醫時,上前說道:“我家先生看病須得親眼見過病人,世子妃身份尊貴,可以由我來替先生診斷。”


    那嬤嬤聞言,看了宓月幾眼,“你年紀這般小,會看病嗎?”


    “我自幼學醫。”宓月說道。


    嬤嬤便打消了讓歐陽神醫也用紅線號脈的想法,對宓月說:“你跟我來。”


    丫鬟打開了厚厚的門簾,宓月未進屋,便已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


    隨著走進屋裏,藥味更濃了。


    宓月仔細地分辨著藥味中用了什麽藥材,腳下功夫也沒有耽擱,隨著嬤嬤走進了內室。


    門窗緊關著,裏麵一片陰暗。


    宓月發現,時下人們對於病者帶著誤區,認為生病了,必須不能見風,最好連光都不要見,不然會病情加重。


    宓月琢磨著,找個時間與歐陽神醫商量一下,弄一個簡單的護理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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