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子妃的聲音依然輕快著:“如今你對我情意尚未消去,興許還能忍受一二,若是久了,別說我這張臉已變成了醜八怪,就是我容貌尚好之時,也會日久見厭。”


    屋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男子委屈的聲音:“你就知道氣我。”


    宓月見侍候的丫鬟都站在屋外,便亦停下腳步,沒有進去打攪。


    “我這是為你好,自親蠶禮之後我得了這怪病,害你也受千夫所指。你越是維護我,越是難做人,想來想去,我還不如自請下堂算了。”


    “你我夫妻本為一體,若是你病了我便要拋棄於你,與禽獸何異?”


    “你就不怕連自己的王世子位置也保不住嗎?”


    “若是需要拋棄妻子才能保住的東西,丟了也不可惜。我若不做王世子更好,與你一道,去你想去的地方,咱們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比現在要麵對許許多多的算計好過多了。”


    宓月不想聽屋裏的夫妻私語,但聲音卻主動往耳朵裏鑽。聽著聽著,她不由地恍惚起來,仿佛回到那一段,她與他老來作伴的日子。


    嬤嬤站在門口,幹咳了幾聲,“主子,醫女過來了。”


    王世子妃驚呼一聲,“與你說話,我都忘了這事,你快走吧,別妨礙了我看病。”


    “你......好吧,我就離去,等明日得閑我再來看你。”


    “你且忙你的去,不用日日過來,我這張臉也沒什麽好看的。”


    簾子被掀開,走出一名錦衣玉冠的年輕男子,男子長得麵如冠玉,俊美非常,隻是眉間籠著一股愁意。


    此人便是夏國的王世子。


    撞見宓月,王世子愣了下,眼生,說是客人,不曾見過;說是丫鬟,衣著與氣質又不像。


    待聽嬤嬤來說這是昨日請的醫女,王世子這才醒悟過來,便喊住要進去的宓月,帶宓月走了出去。


    見左右無人,王世子直言問道:“世子妃的臉能治好嗎?”


    宓月眼珠子轉了下,說:“好不了,得毀容了。”


    王世子臉上湧顯失望之色,“當真不能治了嗎?”


    “拖得太久,我也無能為力。”宓月一副愛莫難助的神色。


    王世子沉默了好一會兒,交待宓月說:“若是世子妃問起來,你就說可治的,隻是時間慢一點,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兩年,總會好的,讓她寬心。”


    “世子,恐怕那些臣子等不了一年兩年。”宓月提醒他說。


    “他們還管不了本世子的家事。”王世子再次叮囑宓月道:“你隻要讓世子妃安心養病,別胡思亂想便是。”


    宓月望著王世子離去的背影,輕聲笑了笑,這倒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


    走回屋裏,嬤嬤便來問:“王世子把你叫去做什麽?”


    宓月看了眼屋裏的丫鬟,說:“世子問我世子妃的病能好嗎?我便如實說了。”


    “怎麽如實說的?”嬤嬤一驚問道。若是王世子知道好不了,會不會馬上休棄了主子?


    “我說,世子妃的臉看著嚴重,但隻要好了就能恢複以前的美貌。”宓月又鄭重地叮囑了嬤嬤說:“世子妃現在的情形還有可挽回的地步,但若是再犯的話,那就真的毀容了。”


    嬤嬤一愣一愣的,方才宓月可不是這樣講的。


    然而目光瞥見旁邊的幾個丫鬟,馬上露出歡喜的神色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奴擔心主子的臉好不了,給佛寺捐了不少香油費,求了佛祖的保佑。佛祖法力無邊,果然如老奴所願了,等世子妃病好之後,老奴一定要帶著主子去佛寺還願拜菩薩。”


    屋裏的四大丫鬟,合心、全意、合歡、合美聽了嬤嬤的話,都露出高興的神色,“太好了,王城新建的那座佛寺,當真靈願極了!待主子病好了,奴婢們也隨著主子一道去還願。”


    嬤嬤樂嗬嗬地把四個大丫鬟逐一看了一遍,:“一定,一定會帶你們去的。”


    屋裏的王世子妃聽得外麵熱鬧,揚聲問道:“外頭在說什麽呢?醫女呢?怎麽還不請進來?”


    “來了!這就來了!”嬤嬤打開簾子,親自請了宓月進去,進屋後對世子妃大聲說道:“方才醫女正說主子的病隻要不再犯的話,就要痊愈了。世子方才已經知道了,別提多高興了。”


    王世子妃信以為真,剛露出笑容,便看到嬤嬤給她打眼色。一瞬間,她眼中的歡喜便黯淡了下來。但口中,卻欣喜極了,“我就說你做的藥膏好使,我這才用了一個晚上,就覺得好了大半。”


    嬤嬤站在門口,借故把外頭的丫鬟都派出去做活了。


    宓月給王世子妃檢查了後,又重新給她敷藥。


    見王世子妃的心情有些低落,宓月說道:“世子妃臉上和手臂上的潰瘍隻有一兩處爛得深了些,到時用些粉遮住就不明顯了。”


    王世子妃一愣,“其他的潰瘍呢?”


    “其他的不算嚴重,好好用藥,是可以恢複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騙你作甚?”


    王世子妃連忙把鏡子拿了過來,看著大半邊臉的綠色藥膏,強捺住激動問:“你是說,我這張臉,不會全部爛掉?”


    宓月把其中最嚴重的兩處指了出來,再把其大概的麵積說了出來,大概有兩個銅錢大小。


    “這兩處,是最早潰爛的地方。“王世子妃記得是親蠶禮之後的第二天,她剛醒來,便發現臉上長了一顆小水泡。


    當時,她隻道是夜間被蚊子咬了,便用針把小水泡挑破,敷了些藥膏,不想到了晚上小水泡變得更多。


    之後就像噩夢一樣,臉上潰爛的地方越來越多,直到半張臉之後,她才發現臉上的水皰不能刺穿,它的膿液流到哪裏,那裏便會生出一串串的水皰來。


    她以為找到了規律,慢慢就會變好,然而另一邊的臉在一夜之後,又生出了新的水皰和紅斑......


    王世子妃放下手中的鏡子,“我倒要看看,是誰下的毒手。”


    她身邊侍候的人,幾乎都是從慶國公府陪嫁過來的,都是她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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