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皇後為難我?”


    “她肯定會為難你。”蕭溍絲毫不懷疑皇後會恨屋及烏。


    “不過是些許刁難罷了。”宮裏的女人怎麽刁難人,有什麽套路,宓月一清二楚。


    蕭溍提議道:“過幾日你裝病。”


    反正外麵的人都在猜宓月會被他克住,裝個病正好如了他們的意。


    宓月笑了起來,“我總不能裝一輩子的病,過了中秋還有其他節日,莫不成每到宮宴我都裝病不起?我倒是覺得,正好借著朝拜的機會去見一下皇後,看她是怎麽鐵石心腸的人。”


    興許那日會吃些苦頭,但想讓她受大罪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皇後也得照著規矩來。


    何況,皇後能一直穩坐後宮之主的位置,總有些城府,不會不管不顧,憑白給了其他宮妃攻擊皇後的機會。


    另有一點,“我們的婚事能夠順利完成,皇後的懿旨幫了大忙。便是為了這一點,我也得入宮感謝皇祖母。”


    蕭溍隻好應了,叮囑宓月入宮時得帶上靳嬤嬤。


    靳嬤嬤熟悉宮裏的規矩,有她在一旁幫著宓月,蕭溍也能放心不少。


    蕭溍自領了吏部的差事後,忙碌了不少,宓月讓下人提前把午膳上了,派人去喊小宓熙與宓崢過來吃飯。


    宓崢離得近,一會兒後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說道:“我正要早點吃了飯去打馬球。”


    “早上不是才去打過一場嗎?這才回來多久,又去?”宓月問道:“你一天要打幾場球?”


    宓崢從下人手上接過濕巾,把臉上的汗抹了幾下,又洗了手後坐到飯桌上,“原隻打一場的,下午魏子龍約了人打馬球,怕贏不下,叫了我去幫打半場。”


    魏子龍是虎威將軍家的三公子,來過豫安王府一次,跟宓崢是從球場上打下來的友誼。


    宓崢為人豪爽,性格大方,加上武力高超,又有上過戰場的經曆,很受各武將家公子的歡迎。


    後來跟著定安侯府的幾個少爺組隊去打馬球,那高超的馬球術更是折服了不少人。漸漸地,在皇城一些少年公子中,宓崢已有了不低的知名度。隨著宓月的出名,宓崢現在的知名度也在飆升著。


    “喜歡打馬球就盡情地打幾天吧。”蕭溍說道:“過兩天我要給你請幾個夫子,兵法經文你得學起來了。”


    宓崢聽了這話,嚇得連肚子都不餓了,“學文?我學那勞什子做什麽?我會打仗就行,我隻練武。”


    “我以為你上過一次戰場,該知道習文的重要。”蕭溍不緩不急地說道:“兵者,詭道也,在於千變萬化,在於出其不意。而如何用兵之計,往往隻能從兵法之中學到。蒼山城、北安城、扶鳩城那一次戰役,你姐姐虛實結合,順利地攻破荊國重城,憑的是威猛的武力嗎?不,憑的是智謀,是兵法。”


    那一戰,宓月使詐調走扶鳩城的士兵,使得城中兵力空虛,才能楚軍輕易攻下城池。


    那一戰,不僅輕易拿下了扶鳩城,還解了楚邊關的荊軍壓境之勢,宓崢每每想起那一場戰,就忍不住心情澎湃。


    可以說,正是宓月幫著橫野軍拿下扶鳩城,直指荊王城,才奠定了楚國之勝的基礎。


    宓崢唯一遺憾的是世人隻知張公子,不知道那神秘的張公子就是他的姐姐。


    能學得像姐姐那樣厲害,運籌帷幄,宓崢是肯的,但,“我也用不著學習經文,那些文縐縐的書有什麽好。”


    蕭溍笑了笑,說:“經文能讓你學會以大局思考問題。正是你姐姐站在大局上看事情,她才會先向楚王提議全軍皆兵,給楚軍送來大量的兵力;也是你姐姐站在大局上來看,才知道戰爭先從哪裏打,先從哪裏突破為好,一戰定全局。不然你再英勇,拿下再多的城池,也將一敗塗地。譬如閔東雷,再能耐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你手中。”


    宓崢愣了愣,轉頭問宓月:“姐姐,是這樣的嗎?”


    宓月點了點頭,“經文自有經文的好處。”


    “那好吧,我去學。”宓崢咬了咬牙,決定了。


    見宓崢一副上刑場的悲壯之情,宓月忍不住好笑,對蕭溍說:“他既與舅家的表弟玩得來,不如把幾個表弟一道喚來,讓他們一道學習去。有幾個同伴,互相比較,沒準能調起他們的積極性。”


    宓崢頓時高興了,說:“就聽姐姐的,讓莊家兄弟都過來,我與他們一道學。”


    莊家是蕭溍的舅家,蕭溍當然願意提攜,“除了莊家,我看還有幾個武將家的公子與你談得來,他們若是願意來學,你可以請他們一道上課。”


    “等會兒我就跟他們說。”宓崢又急了,喚道:“快!把膳食都捧上來,讓我早吃了去找人。阿熙呢?怎麽還沒回來,快讓他回來用膳!”


    正說著,小宓熙就被姚黃牽了回來。


    宓崢眼睛一轉,對蕭溍說:“姐夫,阿熙也不小了,可以讀書了,不如與我們一道學吧。”


    “阿熙尚小,以啟蒙為主,我先另找個夫子來教他。”蕭溍說道。


    小宓熙一聽說要送他去讀書,急了,奔到宓月麵前,拉著宓月的衣角,說:“姐姐,阿熙要和你一起,不要離開。”


    宓月給小宓熙洗著小手,說:“沒讓你離開,隻是去前院學字。”


    “姐姐也可以教我學字。”小宓熙悄悄瞪了蕭溍一眼,“我才不要跟他去前院。”


    自宓月嫁入豫安王府後,最不高興的就是小宓熙了。先前不知道嫁人是什麽意思,他似非懂,尚沒什麽情緒,但現在,他越來越不滿了。


    對於教育上麵,宓月向來果決,“讀書是夫子教的,姐姐又不是夫子,哪能教你?這件事,就這麽辦了。”


    小宓熙委屈地抿著嘴,淚光蒙蒙,“那阿熙豈不是很難見到姐姐了?阿熙舍不得姐姐。”


    “小傻瓜,姐姐就在家裏,咱們天天都可見,還能一道吃飯呢。”


    “總不如以前那樣。”小宓熙有些傷心,突然又想到一個好主意,說:“要阿熙去念書可以,但是阿熙以後要跟姐姐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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