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動漳國啊!


    為什麽呢?


    沒借口啊!


    各個諸侯國之間,有暗定的規則,無緣無故的,不能對其他諸侯國發起戰爭。


    這個沒有明文的約定,是幾個一流諸侯國立下的規矩,防的就是自損實力,被皇朝逐個擊破。隻有各個諸侯國聯合起來,才能讓皇朝忌憚,並力抗皇朝。


    當然,約定歸約定,野心勃勃的諸侯強國不會放棄吞並弱國,壯大自己的機會,這時候,他們便會找一個讓天下人都找不到錯處的借口實施吞並之事。


    最好的借口,莫過於皇朝,代表天下正統的皇朝。


    如當年的荊國,攻打楚國就是打著給蕭溍主持公道的借口,發兵攻楚。


    這會兒,蕭溍送了虞王一個聽上去正義無比的借口,代皇朝討伐,助皇侄收複地。


    嘖嘖,多凜然大義哪!


    想不到他虞王這輩子還能幹著如此大義之事,然後吃下漳國幾個府。


    有了漳國幾個產茶的金銀地,往後他也能坐在王宮,看著數不盡的錢財湧進來。


    漳茶的生意本就是值錢的買賣,若真如蕭溍夫妻所說的那樣,奶茶與茶道推廣開來……


    虞王仿佛看到金子銀子在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他也跟著露出迷醉的溫柔。


    虞王後對虞王再了解不過,每次虞王露出這樣的笑容,就是要幹大事的時候。而虞王要幹的事,其大小是視能得到的錢財數目。


    “大王,您還想著打劫豫王?”虞王後低聲問。


    虞王卻瞪了虞王後一眼,正氣凜然說道:“打什麽劫?孤是國王,又不是土匪,豈會幹打劫的事?往後絕不會再幹了!還有,豫王是孤的侄子!親的侄子!我們蕭氏皇族的子弟,當該相親相愛,互相扶持,同聲同氣,為蕭氏皇族,為蕭氏江山的安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已經有了更值錢的東西,他還看得上那點紅寶石嗎?


    虞王後嚇得跟見了鬼似的。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如何不知道虞王是個什麽樣的人?要真信了他的話,才叫豬都會上樹呢!


    “大王,您酒還未醒吧?”


    要不是喝糊塗了,怎麽會說出如此奇怪的醉話?


    明明剛出宮時,還起著打劫豫王的主意,這會兒竟和豫王相親相愛,同聲同氣——


    虞王後覺得,喝醉的人是她……


    宓月走進書房,見蕭溍在埋頭書寫,“事都辦成了?”


    蕭溍收了筆,將信紙放在一邊晾幹,說:“虞王答應借我八千士兵。”


    宓月笑道:“不枉我那般重的頭麵戴了一整天。”


    蕭溍亦笑了起來,“多謝娘子助我。”


    有愛妻這個賢內助,才讓他的計劃如此順利。


    先勾起虞王的貪婪,再放大漳國的價值,愛財如命的虞王立即會將目標放在漳國,放在茶葉上麵。


    若沒有前麵的這些鋪墊,他直接向虞王提借兵之事,虞王先存防備之心,即使最後被他說服,也會提出各種條件和要求。


    讓人主動,總比被動來得順利,效果也會更好。


    “月兒,你帶人去收拾東西,明日就能出發了。”


    以虞王對漳國的垂涎,最快今晚,最遲明日,八千士兵就會到位。


    虞王可不缺兵,他是以匪養兵的,養的兵不僅多,還都是剽悍的凶兵。


    蕭溍能猜到,虞王借給他的八千兵,是凶匪之中的凶匪,沒準暗地裏下了命令,攻破城門之時,借機搶掠一番,滿滿地載回虞國來。


    蕭溍不怕兵凶,隻怕兵慫。八千匹狼,總比八千隻羊來得有用。


    果如蕭溍所料,虞王一回到王宮,馬上召了他手下最凶猛的一員大將過來,讓其點出八千強兵,隨蕭溍去豫國收複失地。


    亦如蕭溍所料的那樣,虞王吩咐其攻城之後,把值錢的東西都搶回來。


    他隻答應幫蕭溍收複失地,可沒說幫討錢財。


    君莫笑一拍胸口,保證道:“大王請放心,臣必會帶著載滿珠寶的馬車回來向大王交差!”


    “孤相信君將軍,一切小心為上!”能讓虞王把命看得比錢財更重要的將軍,也隻有這位君大將軍了。


    君莫笑傲然說道:“這一去一回,必然是無驚無險,漳國士兵豈是臣的對手?豫王手下半兵亦無,一切得指望臣幫他打仗,他豈敢有半分不敬?”


    對君莫笑來說,這一去,跟去遊玩差不多,根本用不上說小心二字。


    君莫笑點了八千士兵,第二日一早便來向蕭溍報到。


    與八千士兵一道的,還有幾艘大船。


    這就是主動與被動的區別了,不用蕭溍操心,虞王就把一切替他想得周周到到,甚至連借船的費用也沒提半個字。


    蕭溍有自己的船,早已駛來虞國王城附近,對外隻說是租的商船。


    上了船後,這一路去豫國便都是水路。其中有一大段路,是曾經走過的。


    宓月站在船頭上,也算是故地重遊。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這一次還未上船,她便把製好的各種防暈船的果脯和藥分了下去。


    這船一開,天氣好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豫國,遇到天氣不好的時候,得要靠岸休息,不知道要耽誤多久。


    孩子們剛上船時都興奮得在船上跑來跑去,跟從籠子裏放出來的鳥似的。


    然而沒幾天,一個個就萎巴巴的沒了精神。


    好在有小宓熙這個點子多的,又做習慣了孩子王,點子一個接一個,甚至無師自通地把馬球玩成了足球,天天帶著一群孩子在船板上踢球玩,玩得孩子們一個個臉色紅潤。


    孩子們一好,大人便欣慰多了,這心情好了,也不容易生病。加上宓月每隔一段時間讓人熬藥湯喝下去,船上的人就算有些小病小痛,也不至於病得太厲害。


    揚起船帆,一路風平浪靜,眼看還有兩三天就要到豫國了。宓月發現蕭溍近日頻頻交代孔策與莊子墨等人事宜,便猜到蕭溍另有計劃。


    安排好後,蕭溍就與宓月說起了計劃來。


    “我打算先行一步,到豫國探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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