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溍說道:“楚國義恩侯這個爵位,阿崢隻是承了其父的恩蔭,以他的能力,必能自己掙一個不輸其父的爵位。”


    君莫笑挑了挑眉,瞧這位大王的自信,對宓崢是極為喜愛,以及看重了。


    不過,將才難得,又是如此年輕的少年,就是換了他自己,也會多加提攜。


    目光落在蕭溍書案上,已經擺放好下一座城池的輿圖。


    關雎城輸了,君莫笑輸得很鬱悶,也輸得不是那麽服氣。對方是全靠使詐才贏的仗,雖說兵不厭詐,但君莫笑心裏極不是滋味。


    但他是經驗豐富的武將,雖輸一局,但不至於喪失鬥誌。“大王,君某再與您賭一局如何?”


    “哦,君將軍又想賭什麽?”


    “依舊如故,賭誰先拿下下一城,賭本仍是一城財富。”


    蕭溍卻不願意了,說:“君將軍打的好算計,不管是關雎城還是維葉城,都是本王的地盤。拿本王地盤的財富來做賭本,第一次就罷了,本王僅當是禮數待客,第二次又是如此,君將軍不覺得自己在空手套白狼嗎?”


    君莫笑來豫國就是空手套白狼來的,幫忙打仗隻是順帶的。但是,好歹他也是君家人,被蕭溍當眾說破,多少有些尷尬。


    然而,維葉城的財富,他是必須要拿到的,不然無法跟虞王交代。


    “那就請大王出條件。”


    蕭溍坐在書案後,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椅手,“本王想不到有什麽能與一城財富媲美的賭本。”


    君莫笑直接說道:“大王手下兵力不多,然而被占去的城池卻不少,不如這樣,就拿君某再助大王一仗來做賭資,賭一城財富如何?若是君某輸了,君某再帶兵助大王收複螽城,以一城還一城。”


    螽城,是被薑國占去的城池。


    蕭溍考慮了一下,同意了。“那就再賭一城,不知道這一次君將軍要挑選維葉城的哪一處城門?”


    君莫笑走到輿圖前,維葉城水源豐富,有兩條江河能進城。虞國是水鄉之國,江河眾多,說到水麵上的戰鬥,沒有哪個國家能比得上他們。


    君莫笑指著其中最大的一條河流,說:“君某就從西麵攻城。”


    選擇自己的長處來戰鬥,而不是和上一次一樣禮讓,可見君莫笑臉上不把上一場輸贏當一回事,但實則極在乎這一場仗。故而,他要求穩,要必勝。


    蕭溍看了一眼,君莫笑挑的河流河麵寬敞,水流不急,隻要有船,極適合打水仗。


    而另一條接入維葉城的河流既窄又湍急,別說打仗了,就是走船都隨時有翻船的危險。


    莊雋奇一看君莫笑占盡了便宜,氣笑了,“君將軍也太會挑地方了吧,挑了一個最好的進攻路線,又帶最多的士兵去,可見,你輸不起。”


    李興冷笑道:“上一局我們將軍讓了你們,這一會,讓回我們,有何不妥?難不成什麽便宜都要讓你們豫國占了?這就是你們豫國的待客之道?別忘了我們是來幫你們打仗的,白幫忙的!”


    虞兵是不是來白幫忙的,虞王打的什麽主意,在座的都心知肚明,追究到底就沒意思了。


    蕭溍應了,“就依君將軍所言,這一局,我們仍是選北城門。”


    君莫笑一看,蕭溍選的路竟是那條河流最急最險的,好意提醒道:“大王三思為重,維葉城的四座城門,就數北城這條河最為凶險。”


    “最為凶險的關卡,說明駐守的士兵少,本王手下士兵不多,隻能挑這處防守最弱的地方來進攻了。”


    防守最弱?豫王是不是對天險有誤解?一道天險,能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李興也樂了,暗笑豫王沒有上過戰場,是個不會打仗的白癡,外行人說行外話呢。


    但見蕭溍主意已定,君莫笑就沒再勸蕭溍換路線,隻是再次提醒說:“大王最好別親自帶兵。”


    不然,豫王才登位,就翻船死在河裏,這死得也太憋屈了。


    蕭溍頷首說道:“本王仍打算讓宓校尉帶兵進攻。”


    君莫笑愣了下,原先他認為蕭溍極看重和提攜這位妻弟,現在一聽蕭溍竟然讓這位妻弟去走一條死路,敢情……


    腦海裏,浮起一幕幕皇家翻臉無情,六親不認的畫麵來。


    “大王。”君莫笑想了好一會兒,隻是道:“您高興就好。”


    君莫笑本想再勸的,舍不得這麽好的一個少年將才的苗子折在河裏,但豫國壯大,對虞國不是好事,他也不想牽涉到王室陰謀裏,便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出了屋子,正好看到少年宓崢樂得傻呼呼地進來,惋惜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走了。


    李興出了府衙,才嘖嘖說道:“這豫王好是心狠,怎麽著也是他的妻弟,這麽送他去死,人說豫王夫妻感情好,依末將看,不過如此,敵不過王權二字。末將猜測著,豫王是怕宓崢太厲害了,往後奪了豫國的兵權,要早早把這位妻弟弄死,免得留下禍害。”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君莫笑說道。


    要不是虞王手下將領不多,要防著皇朝,還要防著周邊的諸侯國,他君家功高震主,早就被虞王借機滅了。


    “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豫王的心胸不怎麽樣。”李興下了結論。


    別說君莫笑與李興了,就是莊雋奇,聽到蕭溍說要派宓崢走如此凶險的水路,也站出來反對。“宓校尉尚是個孩子,大王怎麽能讓他去冒此大險?”


    “孤自有主意。”蕭溍見宓崢進了來,便說道:“阿崢,讓你再打一仗,你可願意?”


    把輿圖上的位置指了指,宓崢近前看後,雙掌一拍,喜不自勝,“行,我再打一仗。這一次,仍是帶著我的少年軍嗎?”


    “不。”蕭溍點了夏侯逸出來,“夏侯將軍,你協助阿崢去。”


    夏侯逸領命,“屬下這就去準備。”


    宓崢剛贏了一場仗,信心倍增,更想把下一場仗打好,與夏侯逸一道出去製計策略,以及挑人。


    莊雋奇留在屋裏,有些看不明白蕭溍的心思,“大王,您似乎對這位君莫笑將軍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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