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出什麽事了


    楊青璿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說道:“當然,不過,娘這次回去,隻怕得換個身份了。”


    “那有何難?”夏梨落早就準備好了,正好常儒也在這裏,她早就要求他弄了張人皮麵具。


    楊青璿見她拿出一張人皮麵具,愣了一下,二話不說接了過來。


    夏梨落看她瞬間變了幅麵孔,是個溫婉又普通的少婦,也不禁感歎常儒之巧手。


    “對了,娘,你可認得出這幅畫是誰畫的?”她又將剛才那幅畫拿了出來。


    楊青璿接過去,仔細看了看,然後搖頭。


    “這畫從何而來?”


    她將畫的來源說了,疑惑道:“這畫看起來有些像景王的手筆,難道不是嗎?”


    楊青璿臉色微變,僵了一會兒才說:“用筆確實像,很可能是臨摹的。但絕對不是他畫的!”


    “可趙思齊和趙澤川都說是景王送給他們的。”


    夏梨落覺得他們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心裏一下子多了幾個疑問。


    楊青璿又將畫拿過來看了兩眼,很確定地說:“並不是他的畫作!”


    “他拿一幅別人的畫作送給東晉皇帝,這有點奇怪啊!”夏梨落喃喃道,“他舍不得送可以不送,既然送了,有什麽必要作假?”


    楊青璿也陷入沉思。回想起幾年前的事,心裏還是滿懷惆悵,有種難以宣泄的憤懣。恨他嗎?也許吧,可更多的還是不甘,和不敢置信。


    即便這樣,她好像也從未想過要報仇。此生,就遠離那個人吧。


    母女倆又聊了一陣,夏梨落讓人把飯菜送到房裏,然後和她一起用了晚膳。


    夜裏,兩人同塌而眠。


    夏梨落抱著她的手臂,親昵地挨著她。前一世她沒有母親,隻有師傅,沒想到這一世她會多一個這麽溫柔的母親,讓她有點激動。


    楊青璿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睡吧,娘不會再丟下你。”


    翌日,梅若雪一早就過來,想看看楊青璿。


    “娘,你確定不告訴她嗎?以後總會知道的。”夏梨落詫異她的決定。她似乎並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存在,連梅若雪也不打算說。


    楊青璿想了一下,說道:“待我們安定下來再告訴她吧,免得節外生枝。”


    夏梨落也沒意見。於是梅若雪進門,還是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摯友,感慨了幾句,就離開了。


    他們還是像往常一樣上路,梅若雪也是不離不棄,總和楊青璿在一輛馬車裏。


    夏梨落幾次要她去休息,她都沒同意。


    沒有景玹在,她們的關係倒也融洽。隻是,梅若雪總喜歡在她麵前含沙射影地說景玹的不是,讓她有些無奈。


    而且,她還時不時拿楊青璿的事例教訓她,夏梨落幾次想攔,都沒攔下來。


    小心地瞟了一眼母親,她不動聲色,但臉色並不太好。夏梨落已經擁有比別人更敏銳的感知,可以察覺到她情緒細微的波動。


    這梅若雪什麽都好,就是說話做事有點衝動,還一根筋。也正因為這樣,楊青璿擔心自己的偽裝在她那裏露餡,才不打算告訴她。


    幸好常儒來找她幫忙,梅若雪才出了馬車。


    夏梨落轉過頭,衝母親眨了眨眼。


    楊青璿睜開眼,無奈地笑了一下。


    當夜,入住的城鎮離京城隻有幾十裏了,在驛站住下,夏梨落與母親一個房間。


    她一直好奇當年她與景王之事,隻是這件事於她而言,怕是不願談起的傷痛,所以她一直忍著沒問。


    可是今日梅若雪在她麵前提起往事,讓她也多了一分衝動。


    楊青璿並沒有太多抵觸,那些過往,在心底劃了一道重重的傷口,但她也不是害怕麵對的人。


    她說起自己與景項飛的相識,兩人在一起的快樂。那些美好的回憶至今還印在腦海裏,從不曾忘記。


    然而,先前越美好,後麵就傷痛。她真不敢想象那是景項飛做出的事。


    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他!一個人怎麽可以偽裝得那麽逼真?或者說,變心得那麽快?


    她說的故事基本上夏梨落都聽過,隻是沒有她說的詳細。


    聽到後麵,她的心也跟著抽疼。伸手握住母親的手,安慰道:“都過去了,有我和哥哥在娘身邊,娘不用擔心。”


    “瑾墨……”楊青璿呢喃了一聲,眸光微閃。


    夏梨落道她想念哥哥了,便說道:“今日剛接到哥哥的傳書,他已經在回京途中,相信娘很快就能見到他。”


    第二天,一行人入京。夏梨落一眼看到整齊的儀仗隊,心中微訝。再看到領頭的景王時,心裏多了幾分擔憂。


    側過頭看了眼馬車裏躺著的人,然後掀開簾子喚了梅若雪,說道:“梅姨,母親的事千萬不要讓景王知道。”


    梅若雪哼了一聲,“那個負心漢,我怎麽可能讓他知道,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再讓他欺負青璿!”


    夏梨落嗯了一聲。她提醒她,也是讓母親做好準備。她可以感覺到母親在聽到景王的名字時,情緒有些不穩。


    她才知道,那個人的傷害太深,母親不可能無動於衷。


    護送他們的官員和景王做了交接,就看到景項飛朝他們的馬車走來。


    “娘娘,儀仗隊在等著,請娘娘移駕。”


    夏梨落掀開簾子,問道:“去哪兒?”


    “皇覺寺!”


    夏梨落皺了皺眉,說道:“本宮要回去和家裏人告別,稍作準備。”


    景項飛卻很堅決地說:“皇上有命,娘娘還是現在就去吧,別讓大家為難。”


    她有些生氣,這皇帝怎的這般不講理!軟禁她,還怕她回去做了反抗的準備不成?


    “那我跟他們交代一聲總可以吧!”夏梨落沒好氣地說,隨手甩下簾子。


    “還請娘娘快些。”景項飛語氣平淡無波,還抬眼往馬車裏瞟了一眼。透過簾子搖擺的縫隙,似乎瞟見一個人。


    夏梨落坐回馬車,瞥了眼楊青璿,見她垂頭,神色難辨,便歎了口氣道:“娘,該遇到的人終會遇到,不過您現在這模樣,就算站在他麵前他也認不出的。”


    楊青璿倒也不擔心被他看到,她照過鏡子,現在這樣子連自己都認不出來。隻是剛才那一眼,在她心中泛起波瀾,細微的疼痛紮來,恍惚間又回到了從前。


    夏梨落和楊青璿說了兩句話,便下了馬車。把梅若雪叫到一旁,叮囑了她幾件事。然後又讓人給夏瑾墨去了信,安排妥當,這才和景王一同上路。


    皇覺寺位於京郊西山上,自古是皇家禮佛祭拜祈福的專用寺廟。裏麵有專門的廂房供皇家人居住,和前院的寺廟隔開。


    夏梨落走進寺廟,巍峨森然的大殿,神秘而肅穆,大殿中那些寶相莊嚴的佛像,一個個睜著大眼睛,居高臨下俯瞰世人。


    她並不喜歡這種地方,有些佛像看上去並不那麽慈眉善目,尤其是四大天王,怒目圓瞪的樣子,總叫人看著不舒服。


    和主持見過禮,就被帶到後院禪房。花木扶疏,曲盡通幽,那一排廂房布在山腳下,環境很是清幽。


    不過,夏梨落也很快發現,這周圍布了不少探子,其實就是變相將她軟禁了。


    她有些不明白,為何皇上突然之間就想起她了?現在,她隻盼著景玹到來,好為她解惑。


    至於景項飛,還是算了吧。那個人看著就不像會支持她和景玹在一起,她被皇帝封了妃子,他隻怕要高興壞了。


    “娘娘身邊沒有人照顧,這兩人就留在這裏聽娘娘差遣。”景項飛指著後院門口站著的兩名丫鬟。


    夏梨落瞥了他一眼,他已在後院門外站定,恭請她進入。


    她走了進去,然後才打量了那兩人一番。生得清秀,低眉順眼,一個臉略圓顯得可愛,另一人尖削的瓜子臉更為柔弱。


    夏梨落朝她們略一點頭,走進客房。兩人跟在身後,像忠心護主的奴仆。


    主持大師把院子裏的布局和設施交代了一遍,又說了每日的課業時辰,就告辭了。


    夏梨落在椅子上坐下,盯著麵前那兩個景項飛安排的人,說道:“你們倆既然都跟了本宮,那以後你就叫竹子,你就叫筍子。”


    讓你們來監視我,以後請你們吃竹筍炒肉!


    兩名丫鬟皺起眉頭,那清瘦些的大著膽子說:“娘娘,奴婢名叫香寧,不想叫竹子。”


    “哦,那你呢?”夏梨落笑吟吟地看向那個圓臉的。


    她見夏梨落沒有生氣,也連忙聲明:“奴婢名叫香琴,也不想叫筍子。”


    夏梨落臉色驟然一變,沉著臉說:“本宮的人,本宮說了算!不想叫這個名,就給我滾蛋!”


    兩人嚇了一跳,她們當然不能滾蛋,所以隻好苦著臉接受了兩個別出心裁的名字。


    夏梨落打發她們出去,這才往床上一躺,凝視著帳頂,暗想,把我關在這裏,就不怕我把寺廟攪個天翻地覆?


    夜裏,她避開兩名丫鬟,坐在半山上,撐著下巴,等景玹到來。


    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他來。


    夏梨落心中漸漸不安。按理發生這樣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對她不聞不問。


    是出什麽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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