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母親的情敵


    別說皇城司的兵權早已旁落,就是兵部,刑部的要職都已換了人,與太子再無關係。


    朝中之人都是立場不堅,最會見風使舵之輩,見太子失勢,早就避得遠遠的,生怕被牽扯上。


    景嵐去看過太子皇兄,勸慰過,卻沒什麽效果。他很清楚,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般想得開。況且還是太子,從小就將那個位子看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現在突然有種要失去的恐慌,讓他如何淡定?


    他最怕的並不是太子被冷落,甚至被廢,而是……太子若不知隱藏自己的情緒,被有心人利用,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不可挽回之事。


    周琦在京,對京中局勢比夏梨落還清楚,也深知景嵐的憂慮。本就對他頗有好感,隻是端著少女的矜持,一直避嫌。但今日見他眉頭不展,不似往日不羈,心下也有些難受。


    “如今太子失了權勢,反倒未必不是好事,五皇子多多勸著,讓太子莫急,過了這陣子,皇上還是會想起他來的。”


    景嵐看著她,端莊又不失風華的臉龐,雙眸顧盼生姿,聲音柔美,如一道清風沁入心脾,奇跡般平了他心中的焦慮。


    釋然一笑,說道:“周小姐說的是,今日難得一聚,也別說那些庸人自擾的話,本皇子為二位吹一曲如何?”


    兩人自然沒有異議。


    悠揚笛聲緩緩響起,縈繞山間屋舍,再一縷縷向外飄去。


    夏梨落坐了這半天,也算看出來了。這兩人明顯是郎有情妾有意,她還待在這兒做什麽?


    周琦也沒留意她何時離去,滿眼隻有眼前那瀟灑不羈的身姿。二人時不時對視一眼,皆是相思無盡,不言自明。


    從後院出去,沿著山間小路徐行。暮雲四合,落霞殘照,倦鳥歸巢,啁啾聲中,隱隱有景嵐吹出的綿綿笛聲,婉轉著他的心意。


    夏梨落嘴角微微彎起,他的惆悵擔憂,隻有那個女子可以化解。


    不知不覺走到旁邊的尼姑庵附近,卻聽得琴聲泠泠,從庵堂邊的竹林裏傳來。


    或許是受了笛聲綿綿情意的影響,琴音多了幾許纏綿,如訴衷腸。


    夏梨落一時怔住,大感意外。出家之人,不忘紅塵,這修的哪門子心?


    出於好奇,她走進了竹林,棲身在一棵竹子上。果然如她所料,是那個住在庵堂裏的美少婦。


    此刻,那少婦怎麽看都不像個出家人,臉上的癡戀讓她多了俗世的味道。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麽,琴音一變,增了幾分不甘。


    夏梨落一直在回想,這個人為何如此麵熟,到底在哪兒見過?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回頭看了一眼,景嵐和周琦正並肩而來。


    琴音也戛然而止,那少婦怕被人勘破心思,急急忙忙起身,抱著琴就想離開。


    不料還是被景嵐看見了。


    “姨母!”


    少婦頓住腳步,回過頭時,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


    “施主!”


    景嵐快步走到她跟前,問道:“姨母進來可好?”


    “貧尼一切安好,謝施主掛念。”


    “母後前兩日還念起您了,說要尋個日子來看看您。”


    “貧尼謝過,還請施主回去轉告令堂,一切皆虛妄,執於一念,受困一念,一念放,自在心。”


    少婦行了一禮,轉身就走,不再理他們。


    景嵐默默看她走遠,歎了口氣。再一轉身,夏梨落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嚇了他一跳。


    “喂,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那誰啊?你姨母?皇後的姐姐?”夏梨落很八卦地朝那方向努了努嘴。


    周琦拉過她的手,笑著說:“這個我知道,妹妹怎麽不問我?”


    “你知道?來來來,說來聽聽。”夏梨落立刻撇下景嵐,拉著周琦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確實是皇後娘娘的姐姐,而且還有一段故事。”


    “什麽故事?”


    “和景王有關哦。”


    夏梨落在得知那少婦就是皇後的姐姐之後,立刻明白了她就是當年景王的“心上人”白詩月。不論是不是被景王利用,但母親確實因為她而傷心離開,後麵才會被販賣到東晉。


    所以她表現得如此興致勃勃,不過想弄清當年之事。她知道母親至今對景王還放不下,但景王這麽多年一直單身一人,並未和白詩月在一起,讓她覺得奇怪。


    從剛才她彈的曲子中可以聽出,她也和母親一樣,掛念著那個男人。可笑的是自己都放不下,還勸別人放下。


    最後,周琦給她講了一個很早以前流傳在貴女圈中的一個故事。


    當年母親家世卑微,景項飛和她在一起時也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兩人最初的交往都避開了城中那些人,便也沒多少人知道景王曾經喜歡過一個商女。


    大部分人都隻知道,景王曾對當代大儒之孫女白詩月心生愛慕。而白詩月也仰慕他的風采,芳心暗許。就在大家都看好這一對,等著喝喜酒時,白詩月突然鬧著要出家。


    為了這件事,白家人還鬧上了景王府,要他給個說法。但這件事還是沒能挽回,白詩月執意要入庵堂,並揚言此事與景王無關。隻是,她為何突然出家,可能除了當事人,至今都沒有人知道。


    白詩月的妹妹白詩芯為姐姐打抱不平,幾次遇到景王都有意刁難。景王並不想和一個女子一般見識,便也讓著她。可誰想,白詩芯突然間入宮了,成了皇上的妃子。


    再然後,白詩芯就公然挑釁景王,想盡一切辦法要除去他。他們相鬥了好多年,妃子成了皇後,景王也成了皇上最倚重的重臣。大家都知道,皇後與景王不合,隻是漸漸淡忘了他們因何不合。


    夏梨落聽完這段並不完整的故事,心裏越發覺得古怪。


    記得有一次在宮裏,她和景玹潛伏在皇後的棲梧宮,曾聽到了隻言片語,當時並不明白皇後在說什麽,隻知道她提到了景王。


    如今細想她說的話……


    “我那姐姐,就是心氣兒太高,以為出了家,人家就會惦記了?”


    “外人還道他隻愛他前妻呢,這麽多年依舊孤身一人,哼,要我說,他就是個無情之人!”


    那個心氣兒高的,不就是如今出家為尼的白詩月嗎?她想以此威逼景王?可惜景王並不吃她這一套,最後也隻能自食其果。


    而那個皇後,不知為何,夏梨落總覺得她與景王之間的恩怨並非那麽簡單。畢竟白詩月自己都沒有想要報仇,她一個當事人的妹妹,卻在一旁喊打喊殺的,不覺得奇怪嗎?


    夏梨落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倚在竹子上的景嵐,戲謔道:“五皇子,你就不來為我們解解惑?皇後和你姨母與景王的恩怨,怎麽就能鬧成如今模樣?”


    景嵐睨了她一眼,無奈地說:“你們女子怎的都愛打探這些有的沒的,皇家的事,勸你們還是少聽為妙。”


    “哼,嚇唬誰呢?本宮如今也算你們皇家人了,當然要知己知彼,有備無患了。”夏梨落在桌下用腳輕輕碰了碰周琦。


    周琦臉頰微紅,嗔了她一眼,到底還是轉過頭幫她說話:“五皇子……”


    她隻是那麽略帶羞澀地柔柔地喚了一聲,景嵐立刻投降了。


    走過來坐在她旁邊,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啊……這是在作死知不知道!”


    兩人掩嘴而笑,有八卦可聽,哪裏還管那多?


    “當年母後心裏最親的親人就是姨母了,所以姨母要出家,她是堅決反對的。由此也將怨恨轉到皇叔身上。可她不過世家之女,我外祖父既不支持,她又如何能替姨母出氣?正逢父皇後宮選秀,她便執意入宮,做了妃子,從此踏上不歸路。也許她也曾後悔過當初的草率決定,但她嫁的是父皇,絕無反悔的可能,便也將這份怨恨轉移到景王身上。就這樣,怨恨越積越深,成了宿敵。”


    “皇後和你姨母相差多大?”


    “姨母比母後大了三歲。”


    “大三歲能這般親厚?我與夏瑾華還相差四歲呢,他怎的就不與我親厚?”夏梨落撇撇嘴,大約是夏府幾個姊妹之間明爭暗鬥太厲害了,她如今是半點不信那種姐妹情深的戲碼。


    景嵐一愣,笑了起來,“每家不同,這如何比得?”


    “我倒是見過姐妹親厚的,因為那家子從小死了爹娘,姐姐像母親一樣照顧著家裏的弟弟妹妹,所以他們對她就如同對自己的母親一般。”周琦說起自己的見聞,那是她院子的一個嬤嬤說給她聽的,她還見過那家的老大,給了她一些舊衣裳。


    夏梨落不以為意,人家死了爹娘,自然要姊妹情深了。當年她和景玹也相依為命,感情深厚呢。可白詩月和白詩芯?大儒世家的閨女,生活無憂,如何做到這般情深的?


    景嵐走後,夏梨落才挽著周琦的手,八卦地問起他們之間的事。


    周琦難得麵露嬌羞,抿了抿唇,才緩緩說起那天的事。


    那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夏梨落剛遇到趙思齊那天,把收集的關於二皇子的一些不利證據交給了她。


    兩人分別後,周琦的馬車行至半道,忽然被拐角竄出的一輛馬車撞到。馬受驚顛覆了車廂,周琦從馬車裏跌了出來。


    還未反應過來,對麵馬車裏又竄出幾名大漢,將她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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