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直覺不是好消息


    帝千婌低下頭笑了一下,再抬頭時,眼中閃過一道厲色。


    “姐姐,你也別怪我心狠,實在是,有些人不除,始終是個禍患。”


    “你以為抓了我就能找到他?”帝鳳傾嗤笑一聲,也不等她動手,先發起攻擊。


    帝千婌一時不察,差點著了她的道。往後翻身避過,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幾日不見,她的法力又高了不少。


    “姐姐,你不會以為就我一人在此吧?”


    “那便如何,難不成我還等著你們一起?”


    帝千婌也不和她正麵交鋒,躲著她的攻擊,就等著援兵到來。


    帝鳳傾也沒真的想和她打,不過發狠打退她,趁她不備,忽然轉身掠起,摘了一朵無極花。


    帝千婌反應過來,追上前,手中雙劍刺出,攔下她的路。


    帝鳳傾被她纏住,不得不轉身應對。白綾飛舞如蛟龍,綾上的鈴鐺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像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有種讓人為之鬆懈的舒心,仿佛所有的爭鬥殺戮都化作雲煙消散,隻想舒舒服服地享受這悅耳的天籟之音。


    就趁著帝千婌意識模糊時,她突然撤出,正要離開,空中幾道人影出現,赫然是顧長老與他的手下。


    “妖女,受死吧!”


    一聲怒喝,隨之而來的是顧長老淩厲的攻擊。


    帝鳳傾大驚,想後退跳出他們的範圍,卻發現四周已被設下結界,退不出去。


    她不得不拚力相迎,卻也隻能擋住他一人,擋不住他身旁下屬的攻擊。


    眼看免不了身受重傷,帝鳳傾也做好了準備,想借著他的一掌拉開距離,然後趁機逃走。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並未襲來,她已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淡淡的青草香,混著藥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帝鳳傾驚訝回頭,見他緊鎖著眉頭,眼中卻寒冷一片。


    他怎麽出來了,身上的傷未愈,該是多疼啊!


    南宮無澈卻半點沒有顯露出來,除了那藏在袍子裏微微抽搐的肌膚,隻有她能感覺到。


    顧長老見是他,本以為會見到一個重傷羸弱的人,沒想到還和從前一樣,甚至那冷厲的氣息更濃鬱,寒冰似的雙眸讓人望而生畏。


    “找死!”


    南宮無澈咬牙輕吐兩個字,掌心已生出兩團黑色濃霧一樣的球體,朝他們炸了過來,霧氣瞬間彌漫天空,沾染者死。


    顧長老臉色大變,也顧不上探究他究竟是不是像傳言說的受了重傷。寬大的袍子四下翻飛,驅散濃霧,同時人後退遠遠避開。


    南宮無澈還想再追擊,被帝鳳傾拉住,一眨眼穿過昆侖鏡回到人界。


    剛回去他就倒下了,渾身疼得不可遏製,一直在發顫。


    帝鳳傾抱著他,心疼不已,慌忙拿出無極花,哽咽著問道:“無澈,你說過這是療傷聖藥,我該怎麽用?”


    南宮無澈抓著她的手,魔力透過她的手賦予花上,去除了無極花的魔性。


    一朵妖冶恣意的花瞬間服帖,也收斂了身上的刺,聖潔如蓮。


    帝鳳傾忙將他放在床上,轉身去取其他草藥,和無極花混在一起,熬成了一碗濃汁。一股難以言喻的清香撲鼻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無澈,快把這藥喝了,這次一定會有效的。”


    她將他扶起,端過那碗青黑色的藥汁,充滿了希望。


    南宮無澈默默歎了口氣,沒說什麽,一口將那碗藥喝下。


    “怎樣?感覺如何?”她幾乎迫不及待想看到效果。


    南宮無澈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努力控製著身體的疼痛反應。


    “傾傾,不要再去了,我的傷是上古神器所創,沒用的。”


    帝鳳傾明亮的雙眸瞬間暗了下來,低著頭不說話。


    這個不行,總還有別的,一定會有一種藥可以緩解他的疼痛。


    南宮無澈握住她的手,又強調了一遍:“沒有用的,隻能靠我自己,答應我不要再去了。”


    “哦。”


    “你若出事,還有誰能照顧我?難道你想我一個人在這兒自生自滅嗎?”他深情地看著她,柔聲說道,“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何意義?”


    “不許胡說!”帝鳳傾惱了,可對上他溫柔的眼,心裏隻覺得難受。他都這般模樣了,還要記掛她的安危。


    她越發痛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他,連為他尋藥都不能。


    “好,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


    她輕輕靠在他肩上,沒有讓他看到眼底的濕潤。


    從那以後,帝鳳傾除了陪他,為他運功療傷,自己也更加刻苦修煉。


    南宮無澈沒有告訴她,其實他感覺好多了。也許那無極花真的有點用,也或者他疼麻木了,總之讓他感覺不那麽疼了,而無極花也加快了他內傷的愈合,魔功正在慢慢恢複。


    一晃幾年過去,他們在這裏過了一段平靜溫馨的日子。趙雲澤偶爾來看看他們,但一直謹遵她的叮嚀,每次都是一個人來,從未對他人透露半個字。


    他也知道他們不是凡人,但他並未表現得太驚訝,和他們說話也很隨意自然。他將自己這一生的經曆說了一遍,談起治國平天下的偉大誌向,依然是意氣風發。


    帝鳳傾和他聊天覺得挺舒服,也偶爾給點建議。隻是某人每次都表現得很黏人,總要在他們聊天時指揮她做這事那事,脆弱得恨不得掛在她身上。


    趙雲澤笑了笑,五十多歲的年紀,臉上早已布滿風塵滄桑,也多了幾分豁達,深深地看了眼南宮無澈,起身告辭。


    帝鳳傾扶著南宮無澈回房歇息,忍不住打趣道:“人家一個老頭子的醋,你也要吃嗎?”


    “老頭子怎麽了,也是男人,”南宮無澈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丟臉的,還大言不慚地補充,“還是個風流的男人。”


    帝鳳傾:……


    “我怎麽覺得你恢複了不少,想必再過陣子就能行動如常了吧?”


    “傾傾是對我厭了?整日照顧我,定覺得煩吧。”他立刻蔫了,又是一副脆弱的模樣,還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怎麽會,別亂想,就算你一輩子下不了地,我也會照顧你,不會離開。”帝鳳傾連忙誠懇表示,生怕他想多了。


    她也不知為何他越來越粘著她,還總擔心她要離開。難道隻因為她曾經不小心說過一句話?


    那天,她望著窗外明媚的春光,感歎道:“無澈,我們好久沒出去了,你何時能好呀,我真想出去走走。”


    “我行動不便,要不你自個兒出去玩?”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沒想到她居然很高興地說:“好啊。”


    從那以後,南宮無澈就動不動開始生悶氣,說她想離開他。


    帝鳳傾解釋了很多遍,當時隻是想在外麵轉轉,並未想過去多遠的地方,也不會丟下他不管。好說歹說,才讓他情緒好轉。


    她以為他不會再想這件事了,誰知後來他似乎就變了,粘著她不放,還動不動說些不放心的話。


    把他安頓下來,帝鳳傾想著再去采點草藥。不管怎樣,他的脈象顯示他確實在好轉,所以,堅持給他熬點藥想必是有用的。


    南宮無澈見她要出門,問她去何處,她照直說了。


    “那些草藥能有什麽用,別去了。”


    “誰說沒用的,我看你氣色就好了很多。”


    她沒聽,堅持出門,他也就沒攔著。


    可她走了之後,他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仿佛會發生什麽讓他不能接受的事。


    南宮無澈也不再偽裝,起身跟了出去。


    帝鳳傾來到山頂,在懸崖邊尋找藥材。崖下大霧彌漫,一屢屢霧氣騰升,將整座山頭都浸潤在水汽中。


    已近暮色,山中天色更是暗得快。風聲鶴唳,草木搖動,在霧中若隱若現,更添幾分詭異。


    帝鳳傾暗歎了一句,真不是好天氣,隻怕什麽都找不到。


    但事情往往在你準備放棄時有了新的轉機。她才要離開,忽然瞥見崖下幾寸之遙有一株靈草,恰在方才大霧掠過時曇花一現。


    她眼睛一亮,探身去摘。


    耳邊一道聲響,她急忙側頭,轉身,看到了在身後襲擊她的人。


    霧氣中,一身白衣的天帝緩緩行來,每一步都像踏著雲層,輕巧又快速,不過眨眼間就到了近前。


    “天君別來無恙。”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裙,輕笑。眼中卻無一絲笑意,反而藏著幾分憎恨。


    “沒想到你躲到這裏來了,還真是出人意表啊。”天帝凝視著她,眼神有些複雜。


    “你這麽煞費苦心找我,真想趕盡殺絕?”帝鳳傾心裏直打鼓,害怕他找到南宮無澈。


    天帝扯了下嘴角,悠悠道:“本君與帝君情同手足,怎會做傷害他女兒的事?”


    好一個情同手足!帝鳳傾麵露嘲諷,忍不住譏誚道:“你做的還少嗎?在幕後指揮的人一直是你吧,你讓帝千婌跟著我,伺機破壞我與魔君的關係,又尋找機會攪亂魔界,天君好大的胃口。你真當魔界亂了,你就能統一六界?”


    天帝讚賞地看著她,說道:“不愧是帝君的女兒,下一任神女。不過呢,有一點你說錯了。”


    帝鳳傾順著他的話問了,心裏卻在盤算,該如何伺機逃走。


    天帝仿佛沒看到她四下偷瞟的眼神,不緊不慢地說:“本君沒打算就此滅了魔界,統一六界。”


    “那你是為何?”帝鳳傾怎麽覺得他說的那麽假呢,不為了他那個野心,能幹出這樣的事?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天帝沒再和她討論這個話題,直接說起此來的目的,“此次來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


    帝鳳傾心裏一咯噔,直覺那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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