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府。


    陸璿自被請到這裏,太子等多方麵的勢力都第一時間拿到了消息,各方勢力的反應不同。


    太子這方是靜等,劉氏勢力則是潛伏在各方角落,觀著兩邊的反應;至於其他人,則以觀戲的看法看著蔣家的行為。


    對蔣府,陸璿完全可以用肅然來形容。


    人嚴肅,府邸清冷。


    與太子府相差無己,陸璿麵色平靜的與麵前蔣老對視,旁站著蔣文高。


    蔣老那雙鷹般的眼瞳無不透著股冷肅,不苟言笑的樣子,還挺讓人發怵的。


    可惜,這裏坐著的人是陸璿。


    蔣老看了一輩子的人,從陸璿進門到施禮坐下一係列動作中可看得出來,此女並非傳聞中那樣不堪用。


    “蔣老有話對陸璿說,直言就是,”陸璿率先打破沉靜。


    蔣老慢慢的抬眼看陸璿,手一擺,屏退了左右。


    蔣文高也跟著退了出去。


    蔣老才慢慢道來:“五姑娘可知太子如今是如何處境?”


    陸璿淡聲道:“陸璿一介女流,對朝局看法並不明朗,也請蔣老指明一二。”


    聽她這樣說話,蔣老到是高看了一分。她並沒有不懂裝懂,更沒有對朝事誇誇其談,或是幹脆不理會。


    “依照陸府現在的位置,太子妃位還是有些距離,既然殿下對五姑娘有意。老夫也不好阻攔,殿下打從出生,就過得不如意,也不能讓殿下在五姑娘這裏不如意。”


    聽到這,陸璿也算明白了。


    蔣家是阻止不了這次的親事,但可以警告她安分。


    “蔣老的意思,陸璿明白。”


    正巧了,她也隻是想進太子府以緩解眼前的窘境。至於這位太子爺所謀的事,她並不感興趣,隻是……


    想到李淮對她的行為,似乎挺感興趣的,他那個念頭隻怕難消。


    轉而,陸璿又想到了莫名奇妙被一個男人毀了清白,臉色變了變。想到古人的思想,陸璿決定與李淮說個清楚,打消他的念頭。


    或許,他知道後,立即拋棄成親的想法呢。


    之前她到是沒有想過這一層,若不是蔣老的提醒。


    “五姑娘……”蔣老見陸璿走神,老臉沉了沉:“雖然這樣對五姑娘來說有些不公平,但如今殿下的處境,也希望五姑娘能夠明白。”


    “是。”


    蔣老有些狐疑地看著陸璿好半晌,對她的態度還算是滿意的,“太子府和陸府不同,五姑娘處事當也不同,婦主後宅,該五姑娘做的,也當心如明鏡。”


    果真是來警告她的。


    “陸璿明白,請蔣老放心,有些事不該我過問的必會把嘴閉嚴了。不該是我該做的,定不會碰一點。”陸璿這下可求之不得。


    陸璿的回答讓蔣老連連點頭,還算她明事理。


    之後蔣老也並沒有與她說太多,把該說的說完後就令人將她打發出府了。


    “五姑娘,這邊請……”前麵丫鬟一路將她引出府,與來時不同,出去是走後門。


    走到一個中院,陸璿突然停了停,大丫鬟不禁湊前看了一眼。


    冬季花已謝,可隔著中院的中院花園卻仍舊是蔣府最漂亮的一方。


    蔣文高高大的身形正站在一方輪椅旁側,彼時正伸手去給輪椅上的少女摘一朵白茶花。


    身邊是伺候左右的侍女,一雙雙眼正靜靜觀著這對男女。


    因那輪椅中人側著,站在陸璿的角度,隻能看到那清麗脫俗的側顏,唇白,蒼顏。


    單是看到這些,就斷定少女病重,再觀她坐輪椅的姿勢,應當是不宜站立過久,以輪椅代步。再觀她微微起浮的胸口,斷定她患有哮喘之症。


    陸璿隻靜靜瞥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那丫鬟剛要說話,她就直走,沒有要打探的意思。


    丫鬟準備的一番說詞,一時間也沒能說出來。


    眼見她跨出拱門,才說道:“那是我家姑娘。”


    陸璿沒點頭,更沒有看她,直出了後門鑽上蔣家早就準備好的馬車,連一刻都沒停留的令車夫打馬離開。


    丫鬟不禁覺得奇怪,還是頭次遇上陸璿這個樣子的。


    ……


    蔣老從屋裏出來,沿路過來,也看到了兩兄妹在園中,觀蔣玉惜的臉色皺眉道:“怎麽讓你妹妹出來吹風,還不快將人推回屋去。”


    妙麗少女剛剛揚起的那抹蒼白的笑漸漸斂去,蔣文高見狀,忙道:“爺爺,玉惜她隻是太悶了,出來呼吸幾口新鮮氣息。”


    蔣老老臉一虎,“你妹妹的身體豈能拿來開玩笑的,尋遍了名醫不能治愈。駱老此刻就在帝都城,我正極力相請,這段時日,莫讓她受了涼病發。”


    “爺爺,我沒事的……”蔣玉惜白著臉,弱弱地道。


    “將你們姑娘送回屋,”蔣老臉色一沉,不顧蔣玉惜的可憐巴巴,擺手強硬的讓人推回去。


    被送回屋的蔣玉惜忍不住一陣失望,那眼神看得蔣文高都於心不忍。


    奈何蔣玉惜的身子偏寒,又有喘症,一旦病發,蔣府幾乎都承受不住。


    想想那個場麵,蔣文高連一句替她求情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駱老我已派人相請,劉氏那邊的人看得緊,我們得找個機會親自會見這位駱老。你妹妹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說起這事,蔣老的臉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


    蔣文高捏拳道:“爺爺放心,就算是用綁的,也要將駱老帶過來。”


    “不得無理,”蔣老瞪了他一眼,“駱老是何許人也,豈能你放肆。”


    “是,”蔣文高心急才會說出這種話,他當然知道駱老的身份非同小可,這次麟國能請得動他,卻已是付了不少的代價。


    以他們現在蔣府的情況,真的能請得動駱老嗎?


    “且去備份厚禮,明日我請自登門,”蔣老沉聲道。


    “爺爺,現在行動怕是不便,駱老現在安排在劉家,而劉家與我蔣家勢同水火,您現在過來隻怕會讓劉家……”


    “玉惜的病已不能再拖,你心裏清楚,隻要能請得來駱老,就算是踏著我這張老臉,也認了。”


    “爺爺,您這是何苦……劉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萬一他們提出過分要求。您讓太子殿下如何自處?還請您為大局著想,這件事還得暗著來。或是與太子那邊商議再行動,爺爺,您看可好。”


    “這事,太子那裏對我這個老頭的決定,選擇了沉默。”


    蔣文高瞪了瞪眼,“您去見過太子了?”


    蔣老沉著臉沒回答,但他的沉默卻給了蔣文高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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