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一同進宮?”早早起身的陸璿聽淩薈來報說陸湘差人傳話,有劉皇後的懿旨請入宮。


    劉皇後直接將帖子遞到太子府就是,何須麻煩陸湘。


    轉念一想,陸璿就理解了,若是到太子府這裏必然要經過李淮,四皇子事件後,劉皇後雖然恢複如初,表麵上是如此,實際如何無人可知。


    東西到李淮的手裏一定會一口回了,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太子妃,這個時候去不得皇宮。”馮媽媽趕緊插了一句。


    陸璿卻轉身看向奶娘,“紹叔有傳什麽消息過來嗎?”


    奶娘一愣,搖頭。


    陸璿衡量了片刻,對馮媽媽點頭,“就說我這段時間忙累了。”


    劉皇後不直接下到太子府,那她拒絕陸湘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陸湘收到這樣的回答,坐在馬車內氣了好一通,“陸璿,她當自己是什麽人物,敢如此待本公主。”


    聽陸湘憤憤的怒火,站在邊上的一名侍女冷淡地一笑,沒當一回事。


    “公主,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啊?”另一名宮女忙問。


    “怎麽辦?你問本公主怎麽辦?”陸湘氣得嚷叫了起來,將馬車內的茶具一通往外丟,劈裏啪啦的響,嚇得外邊的宮人們噤若寒蟬,低頭不敢言。


    發了好一通脾氣後,陸湘喘著粗氣厲聲道:“進宮去見劉皇後。”


    “是。”


    馬車悠悠駛走,側門旁一直盯著看的影子折身繞路進了太子府,沒多會兒陸璿就聽到了關於陸湘在外院門發怒的話。


    斜靠在椅中的陸璿清冷一笑,“果然是劉皇後同她說了些什麽。”


    以她的聰明聯想一番,就猜到了劉皇後想要幹什麽了,眼神閃了閃,又轉身同奶娘說起了話,“奶娘,給紹叔那邊帶個話,讓他多派兩人守著疆兒。”


    奶娘一聽也跟著閃了一眼神,想到了什麽忙應是就去。


    “太子妃為何也如此縱容這位德馨公主?”綠袖有些不明就理地問了句,伸手給陸璿添了杯茶水。


    陸璿拿過抿了一口放下,笑著說:“這個問題你得問問你家太子殿下了。”


    綠袖臉色微變,忙笑著答道:“太子妃又同奴婢說笑了,太子殿下怎麽能是奴婢的,該是太子妃的殿下才是!”


    本來陸璿隻是小開玩笑,沒想到綠袖當真了,隨即又想起當初奶娘的擔憂,不禁側眸去看綠袖。


    呃,確實是個美人胚子,大眼睛瓜子臉,雙眉如修剪過般,膚色瑩白,這樣姿色秀美的少女確實很討人喜歡。


    綠袖的脾氣又不錯,難得的是,還有一些身手。


    綠袖被陸璿看得頭皮發麻,心中忐忑,忽地想起馮媽媽當時暗示自己的話,額汗都要冒出來了。


    她隻是太子殿下的仆,可不敢肖想野雞變鳳凰這種事。


    見綠袖一臉不自然,陸璿笑笑,眸色微沉,“如今的陸湘代表的可是虞國公主,劉皇後卻和德馨公主走近,四皇子的事還未平息,劉皇後這性子也未免操之過急了。”


    前往的種種冷靜在兒子出事後,劉家硬後台倒塌,劉皇後確實是該著急了。


    請她入宮的目的何在,傻子都能猜得到。


    李淮逼著李洐,讓他在帝都城內躥動卻不動他,想必此時劉皇後也已經和李洐相匯了。


    陸璿在心裏邊嘖了一聲,李淮還真的敢放心讓他們在背後偷偷搞事,也不怕到時候反噬自己。


    不得不讚一句李淮的大膽。


    陸璿沒繼續那個話題,反而回答了第一個問題,綠袖心裏邊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奴婢懂了。”


    “還是太子殿下英明,”馮媽媽在旁也瞧出剛才那點的不自然,示意了綠袖一眼,綠袖自動退到一邊,由馮媽媽上前伺候陸璿左右。


    “英明?”陸璿不可置否地冷笑,“他分明就是想連累我。”


    放在以往陸璿說這種話,屋裏的下人早就往太子那邊打報告了,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太子妃不論說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他們都過了耳就不再管了。


    陸璿方才的語氣分明有些無奈,並未生氣。


    把李洐放著不動,可不就是連累她,劉皇後現在就想動她牽製李淮,替兒子報仇。


    劉皇後揉著眉頭,臉色不太好地看著坐在位上的陸湘,眼底閃過一抹厲色,隨即很快掩去,勉強和氣地說:“也罷,太子妃同本宮有了嫌隙,不來中宮也是應當的。”


    聽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陸璿心胸有多狹窄呢。


    陸湘也不是個傻的,能猜測到皇後想要做些什麽。


    可惜那陸璿就是躲在太子府裏不出來,前麵還硬是以韓冰容的婚事為由,幾次拒絕,正揪著她忙完的當會兒,陸璿竟還敢拒絕自己。


    想想陸湘就有一股氣憋在心口發不出,鬱結得緊。


    “皇後娘娘仁善,太子妃說累著了定然也真的是累了,不若來日陸湘再去請一請。”陸湘笑著開口。


    劉皇後麵色再次沉了沉,堂堂皇後還得等你歇夠了才能去請,這個陸湘……


    看著劉皇後憔悴蒼白的臉色,陸湘掩下眼中的冷意,再次笑道:“韓姑娘和蔣將軍的婚期在即,聽說韓家主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


    “確實是如此,韓家家主自有皇上他們去操持。”劉皇後冷淡地拋出一句,阻止了陸湘的打探。


    陸湘本是想多探點消息傳給金樊,見劉皇後如此冷淡也就作罷。


    兩人閑著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家常話,陸湘就告辭離去了。


    劉皇後待人走後就陰沉了臉,旁側的徐嬤嬤剛要開口,宮人這時候進來,對劉皇後說:“皇後娘娘,淑妃娘娘來了。”


    劉皇後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正想要拒絕,徐嬤嬤小聲提醒道:“娘娘,四殿下……”


    劉皇後咬了咬牙,自打劉宏淵被收了官位,她的兒子被迫逃離躲在暗處出不來,太子又公報私怨的盯緊了四皇子府的勢力,劉皇後伸頭縮頭都難。


    淑妃身上還算有些小勢力,加以利用也能幫襯得到兒子。


    “見,”劉皇後咬牙擠出一個字。


    “你說什麽?”劉皇後以為自己聽錯了,淩厲的黑眸緊緊盯著笑眯眯的淑妃。


    端坐在前麵的淑妃笑道:“都說韓家兵器大家,韓姑娘能入麟國蔣家為媳,是麟國大福,知道皇後姐姐因四皇子的事傷心難過。國不旺,家哪裏能平,小七年紀也擺在眼前了,隻等皇後姐姐做個主,將小七嫁出宮去。”


    “不成,堂堂公主嫁給人做妾,這種事你也想得出來。”劉皇後冷冷地瞪著淑妃。


    先前打著算盤要李筠去炎國,接近炎國皇子希望能博得個妃位,結果呢,卻傳出三女不合,在炎國丟了臉麵,實在是麟國之恥。


    淑妃到是放得開,直接讓自己的女兒嫁人做妾,不是想要抹麟國皇室的臉麵嗎。


    “韓家到底是不同尋常,小七的情況皇後姐姐心裏也明白,有哪個做母親的希望自己的女兒嫁作人妾?”淑妃眼眶一紅,拿著帕子摁了摁眼角,拿出為人母的無奈。


    “不同尋常又如何,她是公主,如何也不能做人妾室。”劉皇後心裏直罵淑妃湖塗。


    “韓姑娘的嫂嫂一直體弱多病,和當年的太子相差不遠……韓家大少爺也真是可憐……”


    劉皇後聽了這話,眉心一跳,倏地盯著淑妃清麗絕俗的臉,冷笑:“淑妃妹妹心機獨到,連本宮都不及半分啊。”


    淑妃有恃無恐地笑道:“為娘的總是要替女兒著想,正如皇後姐姐一心替四皇子著想是一樣的,日後小七若是能得到韓家的幫助,對麟國,對將來的君主也大有幫助,不是嗎?”


    一番話下來,劉皇後的臉色有了些緩和,淡淡地瞥來一眼,“你說得沒錯,聽說韓家家主是帶著韓家大少爺一同來京的,叫小七準備著吧。”


    “多謝皇後姐姐成全!”淑妃忙道謝。


    “能不能成,還得看她自己,”劉皇後冷哼。


    “是,妹妹一定會好好教導小七,不讓皇後姐姐丟了臉,”淑妃說著好話。


    “本宮隻負責引見,丟臉一說到談不上,”劉皇後對淑妃這種女人向來不喜,如果不是宮裏的生存需要,如果不是洐兒需要……她何至於此。


    淑妃方才的話裏都透露著一種可怕的訊息,韓家大少爺也就是韓冰容的大哥娶了母族那邊的人,剛成親沒有多久就大病了一場,一直拖著病體,不上不下的。


    而淑妃的意思竟是想要李筠嫁到韓家做妾,隻要那位正室死了,李筠就可以以公主的身份坐正,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先例。


    但淑妃的法子未免有些惡毒了,病重的正室想要得個什麽意外死了……韓家還不是掌控在李筠的手裏,至於正室什麽時候死,以什麽樣的意外死,就看李筠自己了。


    淑妃的算盤果然打得劈啪響。


    淑妃一走,皇後宮中就屏退了左右,雙重殿門內隻有劉皇後和心腹徐嬤嬤。


    屏風後一道陰戾的身影走出來,眼神同他的人一般透著一股狼狽的戾氣,此人不是誰正是太子府一直‘極力’追捕的四皇子李洐。


    “淑妃的話洐兒可聽見了,”劉皇後心疼地看著兒子,眼眶內的淚水忍不住打轉。


    “為了成事,母後此舉也沒錯,”李洐咬牙,數日的躲避讓他整個人瞧上去更加的陰邪乖張,“如果不是李淮,本殿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想到自己被當成過街的老鼠般,恨李淮恨得牙癢癢。


    外麵的流言定然和太子府脫不了幹係。


    “韓家的事你當真要那樣做?”


    “韓冰容自詡冰清玉潔,誰都不放眼裏,她想要嫁蔣文高沒那麽容易,”話從李洐的嘴裏吐出來,讓人不禁背脊發寒,更讓劉皇後不安。


    “你冒然而動,他們又有準備,怕是……”


    “如今兒子還怕甚?母後且放心,有人助兒,必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李洐信心滿滿地肯定。


    劉皇後知道兒子肯定是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多勸也無益,而她心裏邊也怨恨著太子,眼神一閃,沉聲道:“陸璿這丫頭不敢出太子府,母後也無法。”


    “陸璿之事隻要伺機而動,他們的婚事在即,陸璿必然不會一直躲在太子府,”李洐的眼神閃過一道嗜血的冷芒。


    劉皇後想想也是如此,說道:“這兩日母後抽空去劉家一趟,劉家還沒到那一步的時候,誰輸誰贏還未定。”


    這是打算再借劉家的勢重新再來,劉宏淵確實被辭退了官位,可是劉家當初在朝的影響力還在,皇帝並未真正的收起劉家的勢力。


    能發揮的力量還存在,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在話下。


    和陸璿的估算一樣,劉皇後不會放過利用陸璿的機會,當天陸湘又被傳喚入宮,這次是受皇命,並非皇後。


    陸湘普一出偏院的門,李淮從外麵回府就得到了傳話,一條黑影從牆邊躍進來,湊到李淮的耳邊說:“殿下,人在中宮,昨夜皇後見過皇帝足足談了半柱香,今日一早就將陸湘請進了宮。”


    李淮幽眸一眯,淡淡道:“可探出什麽。”


    “是陸湘主動請求,不需任何排場,擇個日子由後門抬進太子府。”


    那名屬下說完話,忍不住暗暗觀察著太子的神色。


    太子嘖一聲冷笑,“去,將此話傳到太子妃處。”


    “是……”屬下帶著疑惑去給陸璿帶話了。


    陸璿從手裏的書卷裏抬起頭,淡淡地打量著來匯報的黑衣男子,“是太子讓你過來傳話的?就這些?”


    屬下抹冷汗,“是,太子的意思是讓您做主。”


    “做主?”陸璿正惱著他搬空自己的銀子,聞言輕笑,“我如何能做主?我是個女人,哪裏能做主娶了德馨公主,我還沒那麽大的能耐,你家太子殿下能耐大得很,讓他自個做主。”


    “這……”屬下最怕就是這種情況了,太子妃太無法無天,騎到了太子頭上的日子真難受啊。


    瞧瞧,就是眼下的情況,讓他如何應對?


    “這什麽這,下去吧,沒什麽要緊事別來煩憂我。”陸璿沒耐心地擺擺手。


    “是,”屬下悻悻然地去了。


    “啪!”


    陸璿用力把手裏的書扣到桌案上,冷冷一哼,“這種妖豔貨果然能折騰。綠袖。”


    守在門外的綠袖聞言忙推門進來,“太子妃有何吩咐。”


    “備馬,進宮。”


    “啊?”


    “啊什麽啊,”陸璿壓了壓心底的慍怒。


    “是。”


    太子妃怎麽突然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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