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毅不想跟他談這個:“你操心的事還真不少。”


    “微臣隻是就事論事,端木娘娘無論從出身還是品行都是皇後的不二人選,皇……”


    “行了。”宗之毅口氣不耐,嫵墨的事他心裏有數,不必任何人來說,她的位置自然是自己給的輪不到領任何人的人情!


    “皇後人選乃一國——”


    “你沒完了是不是!你問問子智。”宗之毅說著指向徐知乎:“子智就從來不像你那樣想什麽說什麽。”


    徐知乎眉宇間一派儒雅溫潤,猶如梅落寒現的穹枝,傲骨天成、清冽俊逸:“微臣是不便插嘴,封後之事乃皇上的家事,皇上決定便好。”


    “你聽聽——”


    “徐子智你——”


    徐知乎不緊不慢繼續道:“不過,自古皇家無家事,兩位娘娘的人選都是端木家的姐妹,皇上還是要早做決定才好。”是他想差了,端木徳淑隻有坐上那個位置,一切才能回到以前,帝後兩人還是盡早相敬如‘冰’才好。


    宗之毅無奈,想不到徐知乎也難得開口了:“你們兩個,你說說你們——”別人不知道,他們也認為關端木薔薇的事,風言風語傳的有板有眼,他放著原配不封,封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


    徐知乎恭手:“微臣有什麽言論不當的地方,請皇上恕罪。”


    宗之毅歎口氣:“都是小事。”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女人,參合的像真有那麽回事一樣。


    徐知乎深有愧意:“是臣等逾越了,剛才見娘娘似乎誤會了什麽,都是臣思慮不周,望皇上幫微臣求個情,另外大皇子的事,還請皇上和娘娘仔細考慮考慮,臣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這就走——”


    “臣也告退。”雷冥九不等宗之毅說話轉身就走。


    越來越沒規矩:“都還站在這裏幹什麽!等著喂馬!”


    ……


    “徐相,多謝。”剛出宮門,雷冥九上前幾步跟上徐知乎。


    徐知乎看他一眼,目光清冷,轉過頭,腳步未停:“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雷冥九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高大的身影在巨大的城門前也顯得渺小纖細……


    ……


    端木徳淑撥弄著自己的首飾盒,手指觸摸到一枚紫檀朱釵時,停了一下,繼而挑了一支緙絲點翠尾雀釵給了戲珠。


    戲珠神色憂慮的接過來,緩緩的將簪子沒入娘娘發間,怎麽辦簪子沒有遞出去?會不會影響娘娘的事,急死人了。


    端木徳淑神色如常的蓋上盒子,已經知道了雷冥九的意思。


    端木徳淑並不擔心自己和雷冥九的事被人知道,主要是,說出去也沒有人信,她也會一口咬定是誣陷。


    她思考的是剛剛宗之毅的態度,一枚簪子而已,卻不讓賞給雷冥九……


    端木徳淑雪白的手指放在鑲有珠寶的梳妝盒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覺得應該不是自己想多了,宗之毅目前多多少少是把她當後院主母看的,這枚簪子不能給雷冥九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並非皇後,不能賞賜,所以東西在她妾身不明的環境下流露出去,對她反而不好。


    端木徳淑收回手,這就很值得商綴了,這說明宗之毅無意立端木薔薇為後,還是宗之毅隻是慣性的把她當後院主母。


    不過,無論是哪一點,對她來說都是好消息,證明在必要的時候他還是願意給她留顏麵的,多少念著八九年的夫妻情分。


    端木徳淑看眼鏡子裏相對了二十多年的臉,心裏重新有了計較,皇上在哪一個階段寵愛誰是很重要的,就比如他目前喜歡薔薇,在後位空懸時,薔薇就有問鼎後位的可能;


    如果皇上過些年寵愛薔薇,後位已有人選,薔薇便隻有位列四妃的可能,這便是人的氣運,有時候撞上了攔也攔不住。


    這也是端木徳淑不討厭薔薇的原因,她隻是正好出現在這個節點,而她要做的就是讓這個節點向自己稍稍偏移,畢竟她還有原配的籌碼在身上。


    “娘娘……娘娘……”


    端木徳淑回神:“怎麽了?”


    “回娘娘,您早上讓圓圓找的料子送來了。”


    端木徳淑立即有了精神:“拿來我看看。”不努力試試,怎麽知道她想的事情不可能呢?萬一是呢,她也可以省很多事。


    靜鞭聲響起。


    戲珠愣了一下,這麽快?


    端木徳淑穿線的手未停,金色的絲線從繡針中穿過,徳淑帶著雕刻著隱紋暗花的頂針,垂著頭,捏著專供皇家的黃色綢緞,縫針走線。


    很快殿前宮女來報:“娘娘,皇上來了。”


    端木徳淑沒有動。


    戲珠見狀快步放下籮筐,聽著一層一層的傳喚聲,著急的看眼娘娘,確定娘娘真的不出去迎駕,才急急忙忙帶著滿屋的丫頭出去迎安。


    宗之毅玄袍未脫,還是馬場的一身裝扮,俊朗高挑的身影站在高大的屏風割出的室門外,透過紅衫木的家具,看著她獨自坐在暗紅色的錦榻上,眉眼低垂,柔順堅韌,手指輕挑,勾起一絲線,旁邊與她高的鶴獸香籠內,香氣清淡。不遠處的海棠大簇簇的開的耀眼奪目。


    宗之毅見狀腳步不自覺的放輕,心裏又不安幾分:“生氣了?”宗之毅掀起衣袍慢慢的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手中的綢緞,心裏莫名一暖,她現在不用明黃,便是做給自己的,心裏更安和了幾分:“是我不好。”


    端木徳淑眉眼依舊,小小的一個人,仿若沒什麽脾氣:“哪有。”手裏又挑起一根線,金色的線落在她的手背上,淺淺的一道痕跡,像一道細細的金鏈。


    宗之毅不自覺的握住她的手,摩擦著她的手心:“還說沒有,早上還好好的,現在就對朕擺臉色。”她女紅雖然不出挑,但縫製的裏衣非常合身,他也已經好些年沒穿過了,想到這裏,心裏話也多了幾分:“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雷冥九那人慣沒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放心他。回頭讓戲珠給你做些雪花膏,好好養養,都出繭了。”


    端木徳淑聞言掙了兩下,沒有掙開,漂亮的眼睛如一彎弦月,用最銳的尖端勾人:“那你找沒有的去。”眉宇間不見一絲柔和,鋒利更甚。


    宗之毅卻愛在了心尖上,她厲害的一點不留情麵的樣子,如果不是有幾分分量的男人還真震不住她。


    而現在能震住她的人是他,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就忘了吧。所以說歲月到底還是厚待他們的,留給他們可以回歸平淡的可能,雖然不再轟轟烈烈,但依舊安寧豁達:“吃醋了?”宗之毅把她攬入懷裏:“你又不是不知道,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也值得你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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