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的人頓時都拘謹了三分,小動作停下來一個個站定,唯恐觸了皇後娘娘的逆鱗。


    讚清沒有辦法,頂著壓力,謹慎萬分的移到皇上身邊,扶皇上起來。


    宗之毅語氣頓時軟了三分,靠在床頭:“我這不是沒事……”


    端木徳淑目光頓時掃過去:“怎麽叫有事我聽聽!”


    “……”


    “還有功夫管別人的閑事,怎麽觸到你的心尖尖了,讓你這樣不要命的過來跟本宮理論理論!”


    “我沒有跟你理論……”


    “沒有理論你放著傷不管,還有工夫去看看本宮是不是懲戒了你的心頭好!你是不是覺得你有個三長兩短也沒什麽,我們直接給你陪葬就好了,再不然像你宮裏那位一樣,再找第二個皇上!”


    “端木徳淑你想好自己在說什麽!”


    “你要是死了,你看看我是說還是做!”


    “你——”宗之毅捂住肩骨,深吸一口氣,知道她是惱了,靠在床頭,語氣平靜下來:“我上了藥了,血已經止住了,也處理過傷口,沒什麽事,當時我正好在附近,你別總管那些,我是想來看看你,不是找你麻煩,你又沒有做錯什麽……”


    端木徳淑頓時看過去:“我要是做錯什麽了,你還要幫她明理了。”


    “……”宗之毅幹脆不說了。


    端木徳淑看了他一會移開目光,過了片刻開口:“我也是氣糊塗了,你別往心裏去。”傷口再偏離一寸,她就可以吊死在避暑之地了,誰知道宮裏會不會生出小皇子還是全是小皇子!


    讚清垂著頭。


    宗之毅明白她心裏不高興他身體不適還亂來:“我以後會注意!”


    端木徳淑心中有氣,但看著他傷成這樣也不知道能說他什麽,現在又不是以前,不是在戰場上每次需要你衝鋒陷陣:“都傷成這樣了……去,讓外麵跪著的兩個,都回去吧。”


    宗之毅立即開口:“我……”


    “我知道,當送你的受傷紀念,看你以後看見她們能不能長個心眼。”


    我看到你就長心眼了!我用的著看她們!宗之毅靠在床頭不想說話了。


    端木徳淑起身:“好好休息,有時候事讓讚清叫我。”


    “……”


    讚清看眼走出去的娘娘,再悄悄看眼不說話的皇上,心想: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這是又怎麽了……


    讚清心裏歎口氣,其實這麽多日子裏以來,他是不喜歡皇後的,皇後讓皇上的情緒起伏的太明顯,明帝該是頂天立地、有大報複可動日月的帝王,有擔當可托付,而皇上就是這樣的人。


    可每次到了皇後這裏,哪哪都不對了,顯得皇上都弱威幾分,在他看來皇上對皇後娘娘可以說‘卑躬屈膝’了,結果她老人家一點不照顧皇上辛苦,想冷著就冷著,換成哪個帝王吃她這一套!被慣著猶不自知!


    ……


    端木徳淑退下衣服,保養得宜的肌膚在微升的蒸氣中,順著台階沒入浴桶中。


    戲珠撩起娘娘的長發,在浴沿邊墊上軟枕,讓娘娘靠好,發絲垂入一旁的小行水槽中。


    欣玉往水槽中滴入幾滴紫草精油,幽香清冽的氣息順著水霧在空氣中散開,在護發香精中,宮中女醫多用紫草,為了讓宮中貴人的發絲柔順光亮,但是護發配發就不下百種,但香精一味,十味中九道選用紫草,鎮神壓經。


    戲珠指腹穿過娘娘的發絲,這是她新學的,先鬆精,再用指腹去塵,最後潤發,她的指甲是打磨過的,確定不會傷到娘娘一根頭發:“娘娘,您都讓皇上住進來了何必再……”


    端木徳淑閉著眼:“安分的做你手頭上的事。”


    戲珠閉嘴看眼娘娘脖下的紅痕,又移回目光專心為娘娘潤發。


    明珠掀開浴室的珠簾進來,手裏拿著一封信,輕聲問戲珠:“品易不在嗎?”


    “沒在外麵嗎?”


    “剛才找了他一圈,我以為他在裏麵沒有注意,估計是去忙他的事了。”說著把信在娘娘眼前晃晃。


    戲珠看到上麵的幾個字,頓時嚇了一跳,險些沒有叫出來,最後壓低腦袋,隻口型不出聲的道:你瘋了,皇上在呢!


    明珠把信扔給戲珠:所以給你看,我出去受著。轉身出去了。


    戲珠看眼周圍收拾東西的宮人們,真是服了明珠了,皇後娘娘沐浴伺候的人不下二十,你也不怕人多眼雜。


    端木徳淑從水中伸出手。


    戲珠的目光在娘娘低落著水滴的手臂上停了一瞬,咽咽唾沫,把信放進娘娘手裏:“娘娘你的手臂……”


    “不礙事。”在上麵有些吃力,怕傷了他傷口,讓他壓了一下胳膊,估計是地上有個小石子。


    那也不能是沒事,不處理還泡了水,戲珠擦擦手立即打算去讓人取藥。


    品易進來,手裏拿著藥膏,為娘娘係一帶的時候掃了一眼,但不是很明顯,不敢確認,娘娘扔茶杯的時候手頓了一下,想必是扯到了傷口。


    “快點為娘娘看看——”


    端木徳淑打開信,一幕幾行的看完,講信放在水上,讓水一點點的浸濕紙背,墨色的字跡透過平白的水波若隱若現,端木徳淑就像沒有看見,手放在木臂上想著裏麵的內容。


    品易拿來幹毛巾,一點點的沾完上麵的水珠,前很很淺,甚至不如娘娘脖頸上的紅痕明顯,品易用棉巾沾了點藥膏,覆在娘娘的傷口上。


    端木徳淑疼的你看了他一眼,見他用個棉巾要來第二下,直接讓他拿開,不耐煩的讓他把藥膏拿進,自己用手沾了一些,直接一滑塗滿,用的著一點點的費時間。


    品易看著娘娘坐好,重新開始想事情,再看看自己圖的藥膏,均勻不起,亂抹一起,忍不住想上前把藥膏暈開,但觸碰主子是大忌……


    戲珠見狀,搖搖頭,主子有時候過的操,主子說這樣塗就這樣塗,越理她,她越事多。


    品易笑笑,自然知道主子有時候不注意這些細節,剛才純碎覺得那樣費時間而已。


    品易退後兩步,站到一旁。


    水裏的紙,吃透了水分,一點點的向下垂去。


    雷冥九信裏沒寫過分的話,給她說了些刺殺的經過,還有刺客的來曆,讓她不要擔心,這樣的刺客平時在宮外能逮好幾波,這次是因為避暑之地的防備有空隙讓人鑽了空子,一般情況下不會發生這種事,而且這批亂臣賊死一直在肅清中,所剩不多。


    端木徳淑本來有些擔心的,被他的‘幾波’弄的頓時沒了緊張的心情,什麽事到了他嘴裏都沒譜沒邊的。


    品易視線落在娘娘木桶邊緣的位置,視線裏能瞥見娘娘雪白圓潤的肩頭小小的一個吻痕,不是很清晰,可以想想的出那人一定也萬分珍惜十分小心,不忍傷了身上精致如玉的人分毫,可又忍不住想破壞的欲望,但最終克製住了……


    品易神色如常,目光寧靜,亦沒有移開目光,師父說過:什麽都是戀,動你心者是忍性不夠,越怕,越躲避越要看,看多了、看久了,都不過是一副皮囊……


    這是宮裏教導皇上貼身侍從的活話之一,甚至不算什麽至理名言,都是要練出的韌性,師父為了訓練他們不懂念,讓他們看過太多齷齪的事情,看的多了才能無視,才能不變,才能稀鬆平常……


    欣玉、欣圓拿來毛巾為娘娘擦身,都是伺候了主子多年的人,配合有序、手法嫻熟,沒有片刻便也好了。


    戲珠為娘娘擦了發,頭發挽起,拿過睡袍為娘娘套上,淡素色的綢緞睡袍上零散的繡著幾朵指甲蓋大小的軟繡牡丹,落在綢緞上,仿佛沒有起色一般,襯的娘娘越發好看禎靜。


    品易在臥房裏點了檀木香,放下窗紗,看眼值夜的戲珠姑姑,恭身退下。


    ……


    暮沉的夜色外傳來幾聲蟲鳴,月色潤亮了窗台幾許的位置,萬籟俱寂。


    端木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端木夫人看他一眼,往裏麵挪了挪。


    端木瑞睡不著,今天的事對他來說觸動頗大,他敬宗之毅有稱帝的勇氣,但從未想過他會是讓眾臣想誓死追隨的帝王,畢竟他從登基到現在,對眾臣不算溫和,手段過於冒進,也似乎從未想過重用他們這些在皇上眼裏守舊固執的人。


    但今天……端木瑞不知道怎麽說,今天以後他第一次覺得皇上會成為一代盛世明君,一個在雁國流芳百世的帝王,他的功績將來肯定能造福萬年,成為雁國帝王策上最睿智的一代帝君。


    這種認定來自他的擔當、他的魄力、他的決策,他此刻一點不擔心皇上走的太快,而是擔心他們這等追不上皇上的腳步,錯過了這盛世華章。


    端木瑞越想越睡不著,掀開薄被。


    “大半夜不睡覺你做什麽?”


    端木瑞下床:“你睡,我看會書。”


    端木夫人聞言吃驚的看眼慕國公,一把年紀了,突然像年時候備考前一樣說要起來看會書?端木夫人頓時有些擔心:“您沒事吧。”


    端木瑞正不知道要跟誰說心中的抱負,說的輕了不能表達心中的激動,說的重的又怕人說他步子量子,跟自家夫人說說剛剛好,他相信今天所有在殿內的官員過了今天後都會有有所不一樣,皇上他——是不一樣的,他為有這樣的女婿自豪!


    “來,我跟你說……”說完不忘激動的提醒夫人:“你可記得,一定要仙兒照顧好皇上,尤其不要給皇上留下罵名,那些亭樓閣院的、吃喝水粉的被挑三揀四,免得讓皇上背奢侈……”


    端木夫人前麵聽的好好的,轉到女兒這裏便不愛聽了,小築、冬閣是她的小仙要修的嗎,今天的宴請有超過規製嗎,小仙是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挺耗時耗力的,當初誰為了給她找一方墨研到老臉都擱下了,慣成這樣了怎麽改!


    再說,就算小仙今天身上那套衣裙一年才織丈許是沒錯,織出來誰穿不是穿:“睡覺。”


    “你聽到了沒有,告訴仙兒勤儉持家。”


    “知道了。”


    “我還是再去看會書——”


    去吧去吧,趕緊去,勤儉持家?有本事你去跟你姑娘說!看到時候誰先心疼的補救!


    ……


    清晨時,風起了,起初隻是一點,後來狂風振作,雷雨傾盆,打落了一地枝葉殘花,陣雨來的急去的也快,若不是屋頂上流淌的水,剛起的人都不知道剛才下了多急的雨。


    此刻,避暑之地更加涼了,早起怕寒的人回去又夾了秋衫。


    雷冥九覺得還好,風起時他在練刀,雨停了他剛好收勢,沒有覺得冷,反而覺得剛剛好。


    雷冥九結果一旦手裏的毛巾,擦擦臉上的汗:“皇上真去找皇後了?”


    “回王爺,是,皇上去後跪著人就散了?”


    雷冥九把毛巾砸一旦手裏,目光頓時陰冷,早飯也不用了:“跟我去找徐知乎。”


    找徐相做什麽:“是,王爺。”


    ……


    徐知乎正對著滿地殘骸撫琴,錦衣玉冠,金絲玉縷,公子如玉,溫潤天成。


    雷冥九沒空欣賞他在文人中備受推崇的琴音,也聽不出耳聞忘懷的仙境,他如此喜歡小仙都不敢說小心一曲能震懾他的心神,更何況是別人。


    雷冥九大馬金刀的坐下,刀放在他的琴邊:“跟你說個事。”


    徐知乎骨節分明的手指勾動一弦,抬手漫不經心的把他的刀掃遠一些:“說。”


    “皇上是不是有問題!他好好的沒事為了一個女人去找皇後娘娘不痛快,你們這些文臣管這種做法叫什麽牝雞司晨什麽公雞掌夜的——”


    徐知乎聞言看他一眼,若不是對麵坐著的人幾次三番的退敵千裏之外,他以為坐了一個冒牌貨:“那是皇上的家事。”


    “那皇上也不能整天這樣給皇後娘娘添堵吧,他不能仗著自己是皇上後宮的事都管,你讓文臣說說他。”


    徐知乎冷笑一聲:“說誰?皇上?你試試過了昨天,哪個禦史還會吃飽了沒事彈劾皇上,除非像被同僚排擠出同行的隊伍。”


    “那也不能……”


    徐知乎的臉色突然沉下來,鬆開琴弦看向雷冥九:“跟你有什麽關係!就算這次刺客的事是禁衛軍的責任,你就完全沒有一點責任嗎!”


    “我有責任?!”


    “是,如果不是你,皇上恐怕還得再撐一會,可你盯著皇上的後宮是不是太逾界了。”


    “可皇上他——”


    “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管,本相今天給你個麵子就當什麽都沒有聽見,如果換做別人——”


    “換做別人本王就不會說!”雷冥九拿上刀走了!算他瞎了眼,認為徐老不死的會為小仙說話,他巴不得小仙不順心才對!


    徐知乎看著雷冥九離開,轉回目光,手重新放在琴弦上,剛才懶散的神色漸漸收斂,遲遲沒有彈下去……


    端木徳淑……到頭來你托付終身的可有後悔!


    ……


    端木徳淑用了早膳,閑來無事玩著千層閣上放著的上百種丹蔻。


    白玉色的臥麒麟肚子裏裝著淺淺的一汪粉色丹蔻,拿在手中漂亮的像窗外荷葉上的露珠。


    碧玉潤透色的蘭花小杯中雕刻著蕊放的垂蘭,碧綠色的腹中放了一層火紅的胭脂色。


    端木徳淑用手沾了一絲塗到唇上,抿一下,滿意眼色卻不滿意味道,接過品易手裏的毛巾擦掉。


    又拿起檀木小盒中裝著的肉粉是蔻丹,暗色的小小檀木盒中開著六瓣丹蔻,在造型上也算別致出新。


    端木徳淑在手上沾染了一些,湊到鼻下嗅嗅,點點頭,味道是好的。


    又拿起紅色的珊瑚小盒,打開,裏麵是暗藍色的顏值,不禁笑了,這些人為了配色好看,都不管她是不是用的上了,不過這個顏色中藍色偏淡,還是以紅色為主,細細看也是分外別致的:“戲珠來,你試試,好不好看。”


    戲珠趕緊搖頭:“娘娘自己玩,奴婢忙著呢……”忙著呢?


    端木徳淑嘟嘟嘴,用手沾了一些湊近聞聞,葡萄紫的味道,不是藍色嗎?端木徳淑又不確定的再嗅嗅,還是不確定,把盒子移到品易鼻下:“你聞聞試試。”


    品易嚇了一跳,但依然冷靜的湊上前:“用了兌色。”


    端木徳淑恍然,難怪,然後突然開心一笑:“要不你塗塗試試?”


    戲珠趕緊看看旁邊的百寶閣:該清理了,她去清理清理。


    品易看了娘娘一眼,又看了娘娘一眼,恭身的道:“奴才遵……”


    “娘娘快看——”明珠開心的跑進來,兩側的手臂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環,她頭上還帶了兩個,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束大大的花仙子,花環有用野花做的,有用明花做的,有盤扣大小的,也有碗口大小的,姹紫嫣紅,分外好看。


    明珠開心的轉個圈,頓時覺得房間中花香撲鼻:“娘娘,好不好看!”


    端木徳淑放下手中的胭脂:“好看,你從哪裏弄的?”


    明珠把手上最好看的編有國色的一個花環戴在娘娘頭上:“好看。”


    戲珠也走過來,好奇道:“你一大早從哪裏編了這些花,少說有六十多種,避暑之地可沒有全開的,你去哪裏了?”


    “跟他們要的呀,鎮西王不知道從來弄個了很多回來,在前麵隨便分呢?”說完了湊近娘娘耳邊:“尤其是要分給奴婢,不拿都不行。”說著把身上堆得像花海一樣的花統統放下來擺放在桌子上,頓時羅了小山那麽高,真好看,真香。


    端木徳淑笑笑,取下頭上的一朵,牡丹中的國色眾多,粉色、紅色、綠色、紫墨色。每種顏色中又有無數流芳百世的好名字,粉色的雪映桃花、軟玉溫香;白色的玉樓點翠、琉璃冠珠;黃色的玉璽映月、金玉交章,她是每一朵都喜歡的。


    端木徳淑湊近鼻尖聞聞,有拿起另一朵青龍粉池,這一個花環以青龍粉池為首,繁星、小菊點綴,白綠曾經青黃交映,看著便讓人心生歡喜。


    端木徳淑興致勃勃的讓人擺了繡架、紙筆、壓簽,遇到喜歡的便做最合適的保留。


    戲珠見娘娘得了趣,殿裏也沒有什麽事了,交代了磨墨的品易幾句,下去休息。


    明珠今天不當職,送完花也便走了。


    品易把磨條放下,收好一旁的胭脂,眼睛沒有忘紫紅的胭脂盒中多看一眼,一個個擺放回去,讓人把千層胭脂百寶閣推走,回來位主子整理花環。


    品易發現每個花環都是去了刺壓了環的,而且手法單一,卻很用心,想來是鎮西王親自做的了。


    品易大概能想出鎮西王今日鬧這麽大動靜的初衷,可能是覺得皇後娘娘受了什麽委屈吧。但人是娘娘讓起的,這點鎮西王冤枉皇上了。


    品易不緊不慢的挑著,偶然為娘娘壓一下宣紙,目光再沒有越界一次。


    ……


    對端木徳淑來說,避暑之地的時光是閑暇的,宮務不理、出息不管、後宮主位還算省心,她每天便是賞賞景、看看天、玩玩胭脂、逗逗狗,實在找不出什麽煩心事。


    傷風悲秋的詩作沒有,醉生夢死的佳作還有幾首,都已難登大雅,說來還不及現在的閨中女子抒發心意時的信手之作可看。


    品易一大早匆匆見完匯報賬目的總管,安排好下麵的事情,換好衣服一身清爽的從外麵進來,接過戲珠手裏的活計,為娘娘輕點梳妝台上的首飾,小到一枚耳墜,大道鳳凰金釵,都要過一遍自己的眼睛,謹防出錯。


    戲珠見娘娘又歪著不動了,不禁歎口氣,這避暑之地再下幾場雨,皇後娘娘非生鏽不可,這樣怡人天氣,萬裏無雲的藍色,怎麽就不說出宮走走,歪在榻上拿著團扇發一天的呆有什麽意思。


    戲珠不禁上前,笑著提醒道:“娘娘,奴婢聽說今日校場外的森林有獵狩,不如娘娘也去湊個熱鬧?”


    端木徳淑揮扇的動作停了一下,熱鬧?恐怕是她去了什麽熱鬧都沒了。


    “哎呀,奴婢的好娘娘。”戲珠上前扶起娘娘,取了她老人家手裏的扇子,宮裏又不熱,再說若是冷,也沒有讓娘娘打扇的道理,娘娘就是覺得這扇麵好看罷了:“人馬進了林子,還能都跟著娘娘不成,娘娘若是覺得她們煩人,奴婢陪娘娘找個安靜的山頭坐著便是,娘娘,您就動動吧,宮裏都快忘了又您這麽個皇後了。”


    “本宮那麽沒有存在感嗎?”端木徳淑靠在戲珠身上,拿過自己的扇子,無聊的玩著。


    戲珠也不急,慢慢的哄:“夫人也去的。”


    端木徳淑聞言皺眉:“她去做什麽一把年紀了,也不怕閃了腰。”


    “那娘娘去看著夫人別讓她驚了馬可好。”


    端木徳淑立即用扇子敲敲她的小腦瓜:“小聰明,行了,既然你想出去走走,走走便是了,去準備吧。”


    戲珠立即笑了:“是,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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