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勾他身上的東西……她勾……


    徐子智目光清澈的看看車頂又慌張張的看看車簾,手裏搓弄的動作變快,勾他肩縷……


    徐子智嘴角突然揚起一抹幹淨的笑意,鬆開握著肩縷的手,金色的裝飾線閃著與朝服品級相同的光,聽說,這是最能體現朝服品級的地方,也象征著手裏的權柄,平日那些同僚都喜歡把它當做男人的一腔胸懷,會平穩的固定在肩後,不論長短,均對它珍之愛之。


    他這條很長,從肩膀一直垂到腰下,質地也最好,左右兩邊都有,是超品獨有的雙配。


    她勾起了他的榮耀。


    徐子智的目光漸漸溫柔,腦海中是她微微傾身,眼中充滿笑意,勾起他的肩縷,想討饒撒嬌的樣子!


    徐子智臉頰更紅,平時不怎麽在意的肩縷,此刻仿佛成了他的命脈,他半生融入,他所有功績的肯定,而她……今日勾起了他為隻奮鬥了半生的東西,同觸這份榮耀……


    就像被人撓在了心尖上,用無比溫柔的手帶著眷戀觸碰,讓他身體微微發顫……


    “相爺,到了……”


    徐子智眼中的渙散立即散去,這麽快!緊張到搓個不停的手指,立即找到安放的位置,變得沒有任何情緒。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頃刻間關閉了自己所有能讓窺探到他情緒的行徑。


    可今日,似乎又有點不同,他手裏依舊挑著本該在後麵的金縷,溫柔的卷起鬆開,又卷起,她知道這抹金縷的意義嗎……


    還有……她肯定有故意的成分在!


    她有那麽多種方式生氣,她也可以看也不看他一眼!但她上前了,她為什麽肯定,她上前了他就會讓她靠近?她有什麽底氣勾他的肩縷?還是故意要盅惑他……


    徐子智冷笑一聲,他是那麽容易被引誘的嗎?她那張臉,他可是早就看夠了的……


    少慮不解,今天發生什麽好事了嗎?相爺笑的如此溫柔……


    ……


    入夜的清涼小築如深秋般涼爽。


    戲珠吩咐宮人關了窗子,繼續為娘娘通頭,桃木雕鳳的梳子穿過娘娘長長的黑發,在一半處起梳,又回到發根,木梳獨特的圓潤尾部,鑲嵌著一顆顆碧玉的滾珠,滾珠滑頭皮,舒適清爽、通經活絡。


    端木徳淑靠在訂製的寬大椅背上,腰部貼合著符合太醫院養生要求的軟枕。


    品易輕點好盤所有東西,端著走過來,無聲的跪下,在雙腿上鋪好白色錦緞,抬起娘娘的腳,置於其上,將手暖溫,塗抹上柔膚的軟膏,在手心揉開,覆於娘娘腳背之長。


    端木徳淑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戲珠不解的開口問:“娘娘,您今天勾相爺的金縷做什麽?”相爺走了她就想問了?後來皇上來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橘黃色的燭光籠罩在清涼小築的主臥內,精致不失華貴的擺設在燭光的籠罩下折射著溫馨的柔光。


    “勾!?”不是拽嗎!本來是想扯下來的,但看樣子做工太好,她就打了個轉。


    戲珠肯定的點點頭,娘娘就是勾相爺的金縷了。


    “哦。”那就勾了,總比讓人看她扯不動要好。


    戲珠等了一會,見娘娘不說話,用梳子抵抵娘娘的額頭,從額頭往下梳:“為什麽呀?”


    端木徳淑勉強撐起眼皮:“什麽為什麽?”勾就勾了。


    戲珠歪著頭:“官袍上的絲縷不能隨便勾呀?”


    品易看眼戲珠。


    戲珠好奇的等著娘娘回話?娘娘為何突然去勾相爺肩上的金縷?雖說在鳳梧宮內,都是自己一方的人,可也當眾調戲相爺了呀!


    “為什麽不能勾?”


    品易垂下頭,手心慢慢的覆在娘娘腳背上旋轉。


    “當然不能勾了,那是相爺的……”戲珠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說,就像刀客不允許別人輕易動他的刀;鎮西王不會隨便讓女子摸他馬一樣:“就是……就是五彩斑斕的光環啊,羽毛啦,孔雀身上最漂亮的羽毛啦。”能讓人隨便摸嗎?


    品易搖頭輕笑。


    端木徳淑不太相信的向品易求證:有……這種說法?


    品易微微恭頭:“是有這種說法,但相爺向來不在意這些虛名,對朝服上的肩縷沒有如此看重,若是看重,也不會固定不實,隨意垂著。”


    端木徳淑聞言鬆口氣,還好,她就是隨便扯一下,若是扯出什麽原則性的仇恨來,便得不償失了!


    端木徳淑不禁有些慶幸,幸虧她沒有扯下來,這若是扯下來豈不是等於自己扯落了他的勳章,沒有仇也得結了怨:“本宮沒有在慕國公身上見過呀?”


    戲珠覺得不好,不能因為相爺不在意,娘娘就勾呀,那種情況下勾,戲珠想想都起雞皮疙瘩:“有的,有的,是夫人為老爺盤沉了子紋固定到肩上做了裝飾,遠看就像官袍上的花紋一樣,很多大人大多數會讓夫人縫成花紋,就算不是,也會盤起來固定住,像相爺這樣的很少。”


    所以……相爺好像真的挺不重視的,那……娘娘勾一下也沒事,哦……“娘娘以後可千萬不能隨便勾,知道嗎?”生氣時也不行。


    品易為娘娘開口道:“姑姑多慮了,別人的娘娘也勾不到。”


    戲珠想想也是,畢竟別人珍之重之,絕對不會隨意披著:“娘娘,您怎麽不睡了。”


    “被你們說的睡不著了。”


    戲珠不好意思的縮縮頭:“奴婢就是問問嗎?”


    “問的本宮要考慮頭發要不要給他扯一扯,讓他老人家不要以為本宮在褻瀆他的官職。”


    “啊!娘娘,奴——”


    品易收起器具,聲音淡然中帶著一絲笑意:“姑姑,娘娘逗您呢。”


    ……


    天剛剛泛白。


    明心堂內室的櫸木床上,徐子智睜開眼,眼裏溫潤的笑意好似還沒有散去,眼簾微眨,像翻過張風景,卻依舊如玉般清澈。


    徐子智坐起身,並沒有第一時間叫人進來伺候,而是將被子一點點的團過來,曲著腿抱在懷裏,抱了好一會,鬆開,叫人伺候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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