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毅臉頰扭曲,目光陰紅的盯著端木徳淑:“你恨我!”


    端木徳淑聲音平靜:“你公然辱沒我的地位的時候我當然恨,明知道我介意你和後院的女子眉目不端重,還一邊哄我,一邊逗著別人玩,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你忘了,你寵過誰,她們眉宇間是會帶出來的。”


    “我——”


    “你當然可以,但你認為我不會知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我當時全心全意的依賴你,當然會恨,其實也怪我們,一開始就弄錯了相處形式,而在突然生變時,我又倔強的不想京中的人看了我和離的笑話。”


    每個人都覺得她經營不好家庭,不安於室,憑什麽那麽認為,為了不讓父母被人任意指詆什麽委屈是她受不了了!“其實後來不恨了,你處理完五皇子,起兵造反時就什麽都不恨了,有什麽好恨的,我當初沒有一氣之下鬧的你難看,你也沒有在五皇子這件事上鬧的我下不了台,便可以了,哪有那麽多事事如意,不是嗎?”


    宗之毅看著她平靜的說出不恨了,心如死灰,為什麽不恨!你該恨的!我冤枉你!踐踏你的驕傲!你為什麽不恨!你該恨!


    端木徳淑緩口氣,將心比心:“我向你表明不要去後院你也答應的好好,轉身就去哄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人的時候真心厭惡你,所以你現在惡心我憎惡我也是應該,慢慢你就看我的優點了,比如我把你的治國政策貫徹實施的時候。”


    “端木徳淑,我們十幾年夫妻……”


    “所以我有對不住你嗎……你說出來,我們聊聊。”端木徳淑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宗之毅看著她的眼鏡,目光發紅,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鬧脾氣了?好了,多大的事,想要什麽跟我說,新春葡萄最是爽口,我回頭讓你的熙妹妹給你送過來,多吃幾口什麽煩惱都沒了。”


    宗之毅緊緊的握著雙拳,目光憤恨:“端木徳淑!你不如殺了我!”


    端木徳淑不痛不癢的一笑:“受不了了?慢慢就習慣了,你看看我,我當初眼睛也是長在頭上的,不是一件被你教育的長正了位置,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慢慢就好了乖,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戲珠立即上前扶娘娘起來。


    端木徳淑慢慢起身,看也沒有再看叫嚷的宗之毅一眼,路過讚清身邊時,見他瑟瑟一陣,突然停下來,一雙寒梅冷眸看他一眼,突然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皇上從不動我身邊的人,本宮也不會讓你侍寢的。”說完轉身就走!


    讚清心裏頓時罵娘,下一刻直接向皇上跪下:他沒有那個心思!絕對沒有!


    宗之毅喊的嗓子啞了她也沒有再回看他一眼!衝過去追,不過幾步路就會讓人壓回座位上,腦海裏便是她還年少的臉,含著淚一次次挽留,他視若不見的冷漠,一瞬間心仿佛被兩個惡鬼攥住快速往不同的方向使勁擰,誰擰的賣力就可以上脫離苦海一般。


    殿外陽光普照。


    翌日,鳳梧宮對外宣布,皇上身染輕疾,太醫院已經開始用藥,為保證醫治及時同時已經派人前往西地延請名醫。


    乾心殿的探望路暢通無阻,誰想表孝心都可以去殿外磕個頭,若是有要事亦可進內奏請,小事均有原監國的幾位大臣理事。


    端木徳淑守在床前,攪著手裏的湯藥,多數會聽一耳朵。什麽不是要學,何況有這麽多大臣協理。


    端木徳淑吹吹瓷勺裏的藥,放到宗之毅嘴邊。


    宗之毅不張嘴。


    宗之毅確實病了,風寒加怒急攻心,高燒不退,人燒的迷迷糊糊的。說是要事讓皇上裁決,也是她聽了直接決定。對不對的先不說,總要學著開始說。


    端木徳淑攪著手裏的苦湯,不定往他脖子哪裏倒,幾次後便張開嘴喝了,端木徳淑拿出手帕擦擦他的嘴,怎麽能不喝呢?喝了就好:“等一下。”


    端木徳淑收起手帕不冷不熱的看向賀南齊:“本宮記得南河的橋梁今春四月份完工了吧?”


    “回娘娘,是,但使用後發現橋身有一處出水口有問題,無法泄洪,要重新修建。”


    端木徳淑吹吹勺裏的藥,喂完宗之毅回頭,頭上的鳳釵閃過一道光,猶如金星過海璀璨生輝。


    賀南齊垂著頭態度恭敬。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那是應該。什麽事都不如周圍百姓安居樂業重要。”


    賀南齊鬆口氣:“皇後娘娘宅心仁厚,是我等學習的表率。”


    “嗯,銀子去戶部支取,汛期之前完工,原橋梁建造的一批人統統壓往都城等候問罪,推薦這些人建造橋梁者連坐,賀大人可還有事?”


    賀南齊怔在原地,隨即眉頭緊皺,恭手:“稟皇後娘娘,橋梁建造不必其它總要有摸索的過程,而且當地人員更熟悉當地的水勢局勢,如今又正是用人之際,貿然召入聖都……所以微臣鬥膽懇請皇後娘娘容他們戴罪立功!”


    品易看他一眼。


    端木徳淑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是欺負她不懂政事了:“皇上稱帝以來雁國共修建三座大型水利工程,二十餘座小型水利工程,創造了上府天國、中府天國、下府天國的廣袤沃土,其中因地質估算有誤的為零,偷工減料的八起,水利工程的紙稿上沒有任何硬傷;


    而您現在告訴本宮,在兩岸搭座不長的橋,搭出這種事故,還要讓他們戴罪立功,是我雁國沒人了,還是這座橋是讓送給他們得教訓的,如果此事可以原諒,那麽艱苦條件下矜矜業業的其他工程者賀大人決定怎麽嘉獎?是打算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他們坐了?”


    賀南齊聞言,想了一瞬,瞬間掀袍跪下:“微臣不敢,此次出現如此重大事故都是下官督促不嚴,皇後娘娘息怒。”


    “知道是你督促不嚴就多了,就罰俸三月吧,下麵的人交給吏部處理。”


    賀南齊右眼一跳,本以為皇上病著,皇後娘娘操守有問題,相爺還不知道是怎麽打算,他定然能渾水摸魚將這件事蓋過去,現在看來,他收的東西隻能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了!


    而皇後娘娘,恐怕朝中的人都小看她了,能每個月從皇上私庫拿走十萬兩,讓徐相失了分寸!定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還好他本也沒有參與其中。


    “賀大人還有事?”


    賀南齊立即叩首:“不敢,皇上保重龍體,皇後娘娘金安,微臣告退。”


    端木徳淑待他走後看向宗之毅:“病了不喝藥怎麽能好,以後再貪涼也不能吹一夜的風,病了也是自己受罪……”


    ……


    徐府內,少憂將皇後娘娘的處置匯報了一遍。


    徐知乎坐在涼亭內撫琴的手指落下最後一個長音,山石之下聚集的魚群,重新向四麵八方散開,七彩錦鯉,漂亮壯觀。


    徐知乎並不在乎小仙做的好不好,國之一事她願意參與便參與,不願意參與也隨她的意,但現在看來,她是要後者了。


    也是,依她的性子,怎麽會安於她自己的未來掌控在別人手裏,如果那樣,她還不如安分守己的在宗之毅身邊養老等死,隻是:“可有問過太醫,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可是能勞神費心?”畢竟懷著孩子,總要注意一些。


    “回相爺,脈案不是每天都送您一份嗎?”現在來看是沒什麽,但多思多慮總是不好,是嗎?萬一傷了小少爺的腦子……所以,您要管管……


    徐知乎看著木琴上琴弦,幾天來第一次歎口氣,開口:“她可有傳召兵部尚書?”


    相爺神機妙算:“回相爺,您怎麽知道?!”呸:“回相爺,娘娘下午傳召了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是雷冥九的人:“如她跟你問起火氣,給她便是,若是問不著你,就找個人直接給她。”她現在最想要的隻能是這個,有了,她才能安心幾分,也免得費盡心思都在這件事情上,平白讓孩子受罪。


    少憂頓時皺眉:“相爺……”直接給——會把娘娘——氣死吧!如果是自己肯定氣的不輕!絞盡腦汁想得到的東西,對方想哄孩子一樣交到自己手裏,跟嘲諷打臉有什麽不一樣:“要不,含蓄點……”


    徐知乎眉目頓冷:“就那樣給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後在位手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鸚鵡曬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鸚鵡曬月並收藏皇後在位手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