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疼的握住自己的手腕!


    辭詭再不喜思考,分男女輕而易舉,更何況男子與女子的手腕……辭詭皺著眉回頭。


    徐知乎陰沉下臉:“你要去賽舟?”


    辭詭目光一顫,垂下頭。


    徐知乎下意識的想返回去質問她,納征在即,為什麽不在家裏好好待著!她就肯定不會出事嗎!平日裏胡鬧沒有分寸!現在也沒有長腦子嗎!


    但他一步未動,給她的臉!


    ……


    端木德輝急忙追出來!一眨眼她就不見了!“你在這裏做什麽?快去片對,該我們了。”


    端木徳淑伸手將手裏的扇子仍在地上:“我不賽了!”


    “怎麽了?!”祖宗!


    端木徳淑隨便撿了個石頭坐下:“胳膊疼,都要疼死了。”說著眼裏含著點點淚水,不是她矯情,是她真疼痛,剛才那個辭詭,都要把她胳膊擰下來了,子智哥哥還沒有認出她,總之她不要賽舟了!


    端木德輝立即上前,著急的為她探查著手臂:“哪隻疼,怎麽傷著了!哪個不長眼的撞的你!”


    寧紋書看著好友要立即上前與人動手的樣子,歎口氣,人這麽多,你發的什麽邪火:“端木公子,可是要找大夫看看。”


    “端木管什麽用!”端木徳淑用好的手拽住自家老哥:“我們去前麵看看?”


    “前麵看什麽?”


    “你去不去!”徐知乎,肯定在前麵,就是不知道在哪裏,哼!認不出自己,也認不出自家哥哥嗎!氣死她了,不就是稍微畫了一下臉,他應該化成灰也認得她才對!


    “去,去。”


    端木徳淑開心的對寧紋書一笑:“你去賽舟吧,我二哥的阿七是你的啦——我們先走一步!”


    “我什麽時候說我輸了,你被拽我!不是胳膊疼嗎!你慢點——”


    “慢點怎麽行,他就跑了——”


    “我的阿七跑了!”


    “少爺,我們還比嗎?”


    寧紋書興致缺缺,這些賽事都是端木公子喜歡,他和德輝才配著玩,這麽多年下來,好像他們也就成了真的喜歡硬帶著她玩:“不去,跟去看看。”


    ……


    “你在找什麽?”


    “別管,找就對了。”端木徳淑拽著二哥的胳膊,一家茶樓一家茶樓的找,她就不信了,這塊地就這麽大,一家一家的過去,他還能躲到不入流的地方去!


    “你到底在找什麽!?”


    時歲茶樓二層的一間雅間內,徐知乎與對麵恭敬的男子,談完剛剛的話題,狀似隨意的走到窗邊,外麵那兩道身影還在漫步目的的亂竄。


    徐知乎結果辭詭遞上的茶,清淡的開口:“誠意已經收到了,三天會有人把東西給你。”


    “多謝徐少爺,多謝徐少爺!小生告辭——”


    徐知乎看著下麵的人,心裏冷哼一聲,看著她們再次踏入茶樓大堂,徐知乎淡淡開口:“再叫一壺早春。”


    “是,少爺。”


    端木徳淑眼睛一亮!找到了!


    端木德輝也看到了,立即拉住欲裏竄的妹妹:“你不想活了!這個樣子往上湊!你不怕被娘打的皮開肉綻!”


    端木徳淑不走,拉著哥哥欲往裏走:“不會認出來的,走吧,都遇到了,怎麽能不打聲招呼!”


    端木德輝傻了才信她:“認不出來才怪,他可是徐子智,你就是真換了一張皮他也未必認不出來,快走!快走!”


    端木徳淑抱住樓梯不走!她要上去要上去!“認出來又怎樣!”正好讓他道歉,都把她胳膊擰疼了:“你可是他大舅子!他以後見了你,也是要叫聲哥的。”


    端木德輝立即抱住她的腰,就要往外扯,叫哥!?嗬嗬!他可不敢想!“走吧你!”他腦子生鏽了,才帶著這幅樣子的小仙挑戰徐子智的分辨力。


    “我不要!不要——”


    眼看端木德輝就要把人拉走,樓梯上方突然傳來一道清涼至極的聲音:“端木二哥。”


    端木德輝一個激靈,冤家路窄,急忙一本正經的放下手邊的人,理出三分做人大舅子的風度,刷的打開手裏的折扇:“子……賢……徐少也在啊。”


    端木徳淑悄悄的拽展衣衫,羞澀的躲在二哥身後,‘怯怯的’開口:“徐少……”他聲音真好聽,聽多了,覺得夏天都不難熬了,長的也好看,端木徳淑不禁紅了臉,垂頭盯著腳尖,瞧瞧用上麵人看不見的右手戳著老哥的被,讓他趕緊上去一起坐坐!趕緊的!


    徐知乎掃了他們二人一眼,徐家二老養的真不仔細:“若是端木二哥不嫌棄,一起喝杯茶?”


    “不了,我——啊,有點事,有點……”


    端木徳淑急忙跳出來開口:“我們沒事,沒事,本來有點事,但遇到徐少就沒事了,沒事了。”說完又覺得太急,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縮二哥身後扭扭捏捏去了。


    端木德輝瞪小妹一眼!想見是不是!以後徐家要退婚,你別哭著喊著不同意!


    走你的!


    徐知乎轉身向雅間走去!


    端木徳淑急忙跟上。


    辭詭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心裏已經有數,未來的少夫人,似乎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就是跟夫人好似不太一樣,是不是太不穩重了?


    端木徳淑目光灼灼的盯著前方三步外的背影,他正和二哥說著話,聲音一如既往的清甜。


    他今日還是穿了青了,腰間的玉佩和他一樣好看,當他走過靠窗的位置時,身上看似單調的青,便在在光線下折射出複雜的紋路,下一刻又隨著光影不同,消失不見,再細細盯,那些燭光剪影像海裏的浪花,起起伏伏,煞是好看。


    端木徳淑看清其中一個圖形是簡筆竹時,臉色通紅,他腰……腰……原裏他剛剛一直盯著他腰看了……


    端木徳淑頓時臉色更紅,但一開始沒注意不要緊,一注意到了,便忍不住要一看再看,他走路姿勢好嚴整,腰部仿若不動一般,帶動的衣衫幅度也好小,還有他腰身好高,耶——好像真的很高耶,她是微微低頭就看到了。


    徐知乎猛然停住腳步!如!芒!在!背!


    “怎——”


    “啊!”端木徳淑一頭撞到他背上!驟疼之下皺起來的眉!想到前麵的人是誰時,頓時喜上心頭,麵上卻矜持不已,不等任何人反應,快速下伸手快速帖上他的背,用比剛才伸手慢十倍的速度,輕輕一推,手掌按壓在他背上,‘從容’離開,人也站定。


    整個動作坐下來,一氣嗬成!覺無私心,神色如常,聲音如常:“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突然停下來。”


    徐知乎背上頓時猶如火燒一般,被她碰過的地方,像有無數螞蟻再爬,又像淋了熱油,還烈日下灼烤,僵硬的一動不動,神色卻一如往常。


    端木德輝早已衝過去,對妹妹的額頭噓寒問暖:“怎麽樣?撞疼了沒有?腫沒腫?”


    哎呀!她現在是男子漢,讓人看到一位她娘娘腔呢!二哥什麽都好,就是不分場合,笨死了:“我沒事。”身側的手掌酥麻不已,她剛剛……剛剛……他背好硬,額頭也很疼,很疼的!


    端木德輝碰了她額頭一下。


    端木徳淑下意識的要抽口冷氣,瞬間從手掌的酥癢中回過神,自己的額頭更疼了,明明看著很軟的又韌,像外麵無害的垂柳一樣,怎麽這麽硬,看著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沒事,都說了沒事了。”走啦,在走廊上杵著擋路!


    徐知乎撐著顏麵從陌生的焦灼中掙開一道縫隙,看著端木德輝旁若無人的揉著她額頭,還不顧‘廉恥’的要上前吹!


    徐知乎頓時不悅,就算是親妹妹,男女授受不親,他們端木府京中貴胄、名門望族,更是七歲不同席,端木德輝有沒有一點名家公子的自覺!


    徐知乎見他快吹上去了,驟然開口:“端木二哥,前麵就到了,端木二哥如果不放心,一會讓小二請位大夫就是。”


    端木德輝聽到大夫,立即冷靜了一些:“走,走,請個大夫。”


    辭詭傻眼:你不會吧。


    徐知乎也一時啞口,下意識的忍著體內的躁動去看她額頭,又急速移開目光,耳唇驟紅:如此驕情!


    端木德輝覺得而理所當然,拉著她往前走。


    端木徳淑急忙掙開她的手:我自己走!她才不要跟他同行,就看不到想看的人了……端木徳淑不禁垂下頭,嘴角笑容羞澀。


    端木德輝無所謂,快點請大夫才最要緊,他家仙兒從小皮膚就嬌貴,經不得板子,受不了藤條,蚊子叮一下都要落一個紅點,撞到娘懷裏,都要埋怨娘一句沒有接好她!更何況徐知乎這樣的男人!他可是能彎弓一百斤的,還不把小仙撞傻了!


    徐知乎剛轉身就後悔了,後背那種猶如螞蟻再爬的感覺又開始了……


    端木徳淑癡癡望著他的背,他的背與大哥的文人儒雅不同,與二哥也不一樣,像是……


    端木徳淑忍不住握緊剛剛觸碰過他背的手,那觸感……想再摸一次確認一下……


    端木徳淑看眼雅間上的門檻,身體先於所想,腳‘絆’在門檻上,直直向前麵的男人背部撲去!


    徐知乎瞬間移開!毫不考慮!轉身,冷眼看著地上的人。


    端木徳淑重重的摔在地上!頓時不幹了!她摔沒了!摔碎了!摔不見了!她不要起來了!哭死好了!沒臉見人了!這麽高的門檻,它有那麽高的門第嗎!氣死人了!羞死了!


    端木德輝毫不猶豫的衝過去,快速將小祖宗抱起來,急的不行,怎麽就摔著了!怎麽就摔了!手腳熟練的把人放在一旁的榻上,條件反射拍著她的背誘哄:“不哭,不哭,不疼的,沒事,沒事,不哭,不哭。”


    端木徳淑羞憤的將頭埋在二哥懷裏!她沒臉見人了!她以後還怎麽在子智哥哥麵前出現,她竟然像烏龜一樣摔大就露個背殼!她不要活了!她要從這個窗戶裏跳下去!你要不能安慰我自尊心,我是一定要跳下去的!我都要沒臉見人了!


    端木德輝見她哭,心裏又急又惱:“叫你們掌櫃的出來!給老子把門檻砸了!不長眼嗎!敢綁我妹——兄弟!給我砸了!現在就砸!”


    辭詭向看了什麽白癡,不過,到底身份不一樣,便看向少爺,心想,少年您確定要跟這樣的人家定親嗎!是門檻沒長眼,還是少夫人沒長眼,二舅爺還罵的如此理直氣壯,他都要沒臉見人了!


    徐知乎眼睛銳利的盯著兩人的動作,想把那個惡心的人從另一個人懷裏拽出來!像什麽樣子!徐家這是——這是——


    重要的事,你哭什麽!自己走路看不到腳下,摔了,不想想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先撒潑!知慢從小到大,何曾像她一般如此無理取鬧!還哭!竟然哭——從門檻上摔一下,能有多嚴重,至於如此驚天動地!


    何況——何況——她為什麽突然撲過來!她……她……


    門外的夥計快速進來,賠著不是。


    端木德輝一句不聽!


    徐知乎心裏最後一絲愧疚散盡,冷豔看著他們!她靠在她哥哥身上,眼睛哭的微紅,黑乎乎的臉上看不出以往的你容色,身體不知道怎麽扭到他二哥懷裏的,除了臉,一副討人嫌的姿態!


    看著她一點悔過的樣子也沒有,理所當然的任端木德輝安慰,腦海裏對女子安靜嫻淑的認知一點點的幻滅,一點點的抽離,頓時腦子裏像有幾百隻蜜蜂嗡嗡嗡的飛過!連帶著被她碰過的地方,一場煩躁!


    “哪裏疼?”


    端木德輝軟的膩牙的身影,讓徐知乎欲冷眼旁觀的神經發顫!


    端木徳淑聲音軟軟的,她受了委屈,她摔碎了,她都要摔不見了,裝不下去男音了,她可憐,她就最大,嬌柔的軟如弱音,像亟待被人抱起的幼獸,失去了長者照看就會自己枯萎一般:“哪裏都疼,我好疼嗎,胳膊,膝蓋、腳踝疼,肯定都摔歪了,摔歪了不好看了,變醜了,嗚嗚……”


    徐知乎看眼手邊,也不管茶是不是涼了,一口飲下!


    “不醜,不醜,怎麽會醜呢,胳膊也沒有歪,正著呢,你看——”說著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妹妹的手,唯恐用力太大,又觸了她哪根神經:“是不是好好的……”獻寶般的等待著被誇獎。


    好像,是吧……


    端木徳淑用軟怯怯的目光眼看徐知乎:你看,胳膊沒有摔壞,不能退親,都怪那個門檻……


    當然了……他要不是不躲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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