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乎身體僵硬的看著她臉上的痕跡,早已經忘了來此的目的,抱著她的手微微使力,將她帶入懷中,心中鈍痛。


    他從未想過嫁給他會讓讓她不高興,明明昨天她還那樣開心,不過一天的功夫,她已經哭過兩次,除了說明他不合格還有什麽!


    即便是她做的有些不對,性子太嬌氣,還不能撐起青竹院,可她初來徐府,又是被嬌慣的性子,來了他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有什麽不能緩一緩的。


    徐知乎不想再看到她哭,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徐知乎抱起她。


    端木徳淑不自覺的向溫暖的地方靠去,蹭了蹭繼續睡。


    徐知乎看著她依賴的小臉,心中的焦躁變的柔軟,他還是喜歡她依賴他,多過於不在乎他。


    明珠見姑爺沒有動怒,悄悄鬆了一口氣,剛才她真擔心……


    輕夢亦有種逃過一劫的錯覺,少爺難伺候,此刻沒有生氣就好,若是剛結婚就鬧出休離的事恐怕會把夫人氣死。


    明珠不經意間掃到輕夢的反應,心中微凸,想來姑爺是真的不好相處,要不然他的貼身侍女也不會如此懼他。


    徐知乎將人放在床上。


    端木徳淑手指攥著他的衣襟又往他懷裏靠了靠,本能的依戀的唯一熟悉的人。


    徐知乎躺在床上,看著她舒展開的眉頭,一時間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若真的那麽重規矩難道不知道節製嗎!她隻是辛苦後想撒個嬌,他卻……


    輕夢將床幔放下。


    幾個丫頭退到了耳房。


    ……


    端木徳淑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迷糊了一下,在戲珠的攙扶下坐定。


    今天是三天回門的日子,徐知乎沒有去前院,一身常服盤坐在不遠的木榻上手裏拿著棋譜,研究著手裏的殘局,順便等她醒來。


    如今她真的醒了,徐知乎無力的將棋譜放下,羞愧的不好看她。


    明珠機靈的將少夫人腿放在床邊,打趣的開口道:“少夫人好福氣,昨晚少爺怕少夫人著涼,特意將夫人抱回了床上,少夫人還不依不饒的不讓少爺走,少爺陪了少夫人一晚呢,早晨起來,還吩咐奴婢不要吵醒少夫人,讓少夫人再多睡一會呢。”


    徐知乎指腹摩擦著手裏的棋子,有幾分不自在,他還不習慣別人如此直白的代替者發言。


    端木徳淑放空的思緒有些回神,繼而便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自己抱回來的嗎?戶不會覺得她更不懂事了。


    端木徳淑盯著明珠為她穿鞋的舉動,心中惴惴,有些打鼓,他有不高興嗎?他一點都沒有介意自己孩子的舉動還肯帶她回來,等自己到現在,端木徳淑瞬間覺得自己挺不懂事的。


    而端木徳淑是一個很能知錯就該且習慣認錯的人。


    端木徳淑不好意思的走到徐知乎身邊,長發垂過腰際,臉頰帶著睡飽後的嫣紅,水潤潤的眼睛向被清洗過一樣,怯怯生生又嫵媚動人的伸出潔白的小手,討好的戳戳他的胳膊。


    徐知乎瞬間猶如五雷轟頂,整個感官中隻剩下她指尖觸碰他胳膊中一小塊的溫度。


    端木徳淑見他沒有生氣,頓時多了些勇氣,深諳登鼻上臉的套路,小手抓住徐知乎的衣袖,聲音細微六分討好:“對不起……”對不起什麽還用她說明嗎,他肯定要懂的。


    徐知乎覺得心都要化了,身體癱軟無力,一句苛責的話也說不出來,明明他可以趁機與她談談昨天她的不合時宜一定能收到更好的效果,可他現在耳邊再有她討好萬分的‘對不起’。


    三個字像暖風順著耳朵流入他四肢百骸,讓他隻想好好感受,絲毫生不出破壞此刻氣氛的感覺。


    端木徳淑見狀,心中瞬間飛了起來,看過了被她道歉後的臉,她當然知道對方都是不會直接說出原諒的話的,因為會沒麵子,但不影響對方原諒她啊。


    端木徳淑頓時得寸進尺的順著他的手臂整個人身體靠在他身上,靠在他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在他耳邊道:“我就是疼……怕你……才在外麵睡的。”所以不是我小氣。


    端木徳淑說完一雙美目可憐兮兮的望著他的子智哥哥,眼中都是欲說還休的輕易。


    徐知乎頓時通體躁動,極力忍耐著才沒有把她抓過來放在他腿上大一頓手板,害他昨晚輾轉反側幾乎懷疑人生的人,一大早起來不單不認賬還勾著他用小心思,而他竟然沒骨氣的十分受用不說,還希望她再多留一會,多癡纏他一會再去洗涑。


    端木徳淑見他徹底不生氣了,得意為自己的機智聰慧高興,欺近他耳邊給好處:“今晚回來就不疼了。”說完開開心心的想浴房走去,她也會害羞的。


    徐知乎耳朵在她說完的一刻早已通紅,不得不拿起書,遮蓋住自己的臉,死命盯上麵的棋局。


    端木徳淑開心的在浴池裏劃水,還不忘對戲珠輕聲顯擺:“你家小姐我厲害吧,輕鬆化解他回去後給我告狀的契機。”


    戲珠笑笑為小姐整著發,小姐厲害,她們小姐最厲害了。


    “來。”端木徳淑向明珠勾勾手指,她都在看什麽,這個浴房有什麽好看的她都看兩天了。


    明珠隻是在想這個池子是怎麽保持永遠淨水的:“小姐?”


    “據你觀察,姑爺跟他的兩個侍女有沒有……那種關係?”在她表姐和大哥解除婚約後,她母親便給大哥安排了兩個丫頭,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們是做什麽的!輕夢、無思長那樣漂亮,若是……


    端木徳淑心裏有些酸,她也不是不能立即,但是以後肯定不能再犯,她也不是這麽不懂事……她就是覺得或許自己像母親一樣大了就跟母親一樣了,反正現在她不願意。


    明珠皺眉,有些不好回答,也同小姐一樣放低聲音,畢竟浴房裏還有青竹院伺候的人,她們初來乍到,避諱著些總是好:“奴婢也不確定,但看著就算有也不受重視。”輕夢、無思麵對姑爺完全不見輕挑隨意。


    這樣的情況也可以說徐家禦下有方,但再怎麽懂進退平日伺候中也容易帶出來一些,她觀輕夢等人為姑爺更衣時都不敢觸碰姑爺,想來就是又,也不是什麽值得說的事。


    端木徳淑失望的融入水中。


    “讓小姐失望了,奴婢無用。”


    ……


    端木徳淑悠閑的用著早飯,隱約有了當家做主的自在敢,以前在府裏,再怎麽說她也是姑娘家,上麵有父母為她操辦一切事物,即便桌上都是她想吃的菜那也是母親吩咐廚房做的。


    現在就不一樣了,她的院子,她的地方,她做什麽都沒有人幹涉,她想吃什麽自己吩咐了廚房不用經過任何人同意就能吃到嘴裏,婆母還不用她請安,以後想睡到什麽時辰就能睡到什麽時辰,想想好開心啊。


    端木徳淑咬千層糕的動作都豪邁了一些,一掃昨晚哭哭啼啼的小媳婦樣,覺得自己跺跺腳都能升天。


    當能了,她還是知道這兩日要去主院表現一下,被三令五申請回來後才能安心裝死。


    徐知乎看著她頻率飛快的小口小口吃著千層糕,嫣紅的小嘴鼓鼓的,塞滿又快速消失、再塞滿再快速消失。


    徐知乎心中微微疑惑,這樣好吃嗎?他沒覺得好吃,所以桌上便不上了,徐知乎拿起一塊放入口中,滿口淡淡的甜香,勉強咽下去後不再吃第二塊。


    “好吃嗎?”端木徳淑期待的看著徐知乎。


    徐知乎想了想,點點頭。


    端木徳淑立即賢惠的又夾了一塊給他:“你吃。”


    “……”


    輕夢、無思默默的為主子布菜,當沒看到少爺口不對心。


    ……


    端木徳淑今日穿了一身淺紅對襟長袍,外麵罩了深紅色紅狐裘大氅,向婆母拜別後從院內出來,便一直晃著身上的衣服,跟子智哥哥顯擺:“好看嗎!我的大氅是不是特別好看。”說著還晃悠晃悠腰肢,讓相公能更完美的看到鬥篷劃出的漂亮弧度,滿滿的一副快來問我狐球哪裏來的小心思。


    徐知乎不想理會她,如果可以他還希望她不要再轉了,安靜一些,沒發現周圍的下人都想看她嗎,但礙於今天回門,昨天自己表現不好,開口道:“好看,質地更是上乘,是整張皮得來的吧,紅狐稀缺,毛皮此種光澤也定要深冬出獵,箭法還要了得。”徐知乎附贈了如此多誇讚,問出她最想聽的話:“哪裏得來的。”


    辭詭瞄了少主一眼,庫房應該有不少,他們家主子也親刃過很多,用的著如此自誇?


    端木徳淑眼睛裏立即散發出璀璨的光:“我二哥為我獵的,我二哥很厲害吧,還受傷了呢,紅狐非常難發現,更別提獵殺了,我大哥和二哥追了兩天兩夜呢,帶著全府的守備還借用了陸大哥家的才圍住了這隻紅狐,困了它幾天幾夜,奄奄一息了,我二哥才得手的,太不容易了。”說著得意的走到他麵前,又美美的炫了一圈,好看吧,配我就更好看了,我娘都說這大氅就我穿的,非常好看吧。


    辭詭聽完不太好要死說家裏有不少,為了保全少夫人的麵子,他決定回去後將庫房裏的紅狐皮收起來一些,每年就放一兩匹進去,免得少夫人不高興。


    徐知乎將她擺正,你最好看,不好晃了,他眼前一片血紅,口幹舌燥。


    ……


    “大哥——二哥!——”端木徳淑跳下車,瞬間向自己的二哥衝去!


    端木德輝激動的張開雙臂,他前晚蹲在妹妹的院子裏哭了一晚上,就想著妹妹受了委屈怎麽了,妹妹以後不是他妹妹了怎麽辦,妹妹以後對別人好不跟自己好了怎麽辦!越想心裏就越不是滋味。


    現在見了妹妹,端木二少無比熱情的撲上前,抱住自家妹妹興奮的原地旋轉三百六十度,高興的無以倫比:“你瘦了,你怎麽瘦了?!”


    “真的嗎!我早上吃了兩塊千層糕呢,這都能瘦!啊啊啊太好了,我就說吃千層糕怎麽會胖,娘都是騙我的你。”


    徐知乎剛剛克製著極大的衝動才沒有把小仙拽住!此刻依舊克製著想讓端木德輝遠任的衝動。


    端木徳禹暗暗命人趕緊把兩人分開,摟摟抱抱成什麽樣子!兄妹關係好歸關係好,人前現,就是沒有規矩!他這弟弟和妹妹都不是什麽有規矩的人!


    端木徳禹立即上前,看著站在不遠處身形挺直,絲毫不輸自己的妹夫,心中十分滿意,畢竟京中再難找到能與徐知乎比肩的男子。


    端木府大門敞開,府中庭院打掃一新,迎自家第一次正式拜訪的姑婿。


    徐知乎客氣的恭手。


    端木瑞、趙氏早已在大廳翹首以盼,礙於身份才沒有出去迎接。


    趙氏心裏一千個一萬個惦記女兒,女兒才出嫁三天就像要了她命一樣,擔心她到了陌生的環境忍氣吞聲,擔心她第二天見禮做的不好,李歲燭說的再好聽,人娶到手了,也免不了會不認賬!


    端木瑞被她晃的眼暈:“你別總是走了。”弄的他也忍不住緊張。


    趙氏沒有理他繼續轉圈:“快去看看怎麽還沒有到,大少爺二少爺接到人了嗎,半路上會不會出什麽事了,讓人一路上去看——”


    “老爺、夫人,小姐和姑爺回來了!”


    趙氏聞言立即整整初冬的衣裙,一本正經的坐在了主位上。


    端木瑞一掃即將見到高婿的激動,端的四平八穩,長者風範十足。


    “爹!娘——”


    趙氏下意識的要起身去迎,又生生坐下。


    徐知乎這次沒讓她亂跑,就算這裏是她家,該見的禮還要做全的,徐知乎暗暗拉住她的衣袖。


    端木徳淑看他手指一眼,猛然醒悟,對,他怕生,立即挽起他的手臂笑著安慰:“有我在,不用怕。”


    徐知乎想說我不怕,但看著她下意識維護他的舉動,心中閃過一絲陌生的怪異,那句話便壓了下去。


    端木徳淑體貼的帶著徐知乎恭恭敬敬的問了禮,得了紅包,頓時依戀的向母親膩去。


    端木德輝搬了板凳,做到母親和妹妹身邊,想多陪妹妹坐會,問問她徐家有沒有仗勢欺人。


    端木瑞疼女兒不假,可也愛才,此刻再看女婿更是無處不滿意,聽說七皇子進京皇上派了年齡相仿的知乎去迎,這是接近未來太子,給太子留下好印象的機會,皇上對徐府果然其中萬分啊!


    端木瑞三句不理朝事與姑爺聊的正酣。


    端木徳禹在一旁安靜的聽著,也收獲良多,如今朝局終於穩定,這盼著太子初立後一切能好起來。


    “賢婿對太子太傅的人選有什麽想法?”


    “小婿以為……”


    端木徳淑開心的向母親展示著手腕上的鐲子,見禮那天婆母給的,她覺得好看特意帶回來給母親看看。


    趙氏仔細的上下打量的女兒,確定她女兒精神不錯,沒有磕到沒有碰到,也沒有抑鬱寡歡的跡象才鬆口氣,緩和下來後看到二兒子還在這裏,立即將人趕走,找他爹去,在她們這裏擠著像什麽樣子!


    回門的宴席,端木家請了不少親眷,沒有走的遠親都有列席。


    男女分席,熱鬧非常,前院圍著京中新貴徐家長子有說不完的問題。


    女眷聽著端木大小姐講徐家庭院漂亮的精致,和傳說中的水中映月,一派和樂融融。


    端木老婦人笑的合不上嘴,她這個孫女啊,嫁的真不錯,現在看著日子過的也好,可是老天保佑了。


    “老夫人好福氣啊,孫女婿前途無量。”


    老封君急忙推辭,都好,都好,也真誠的讚美了老妹妹家的幾個孩子。


    趙氏見廳中氣氛熱絡,女兒沒心沒肺的正在賣弄得意,找了個空隙去了外間,叫了陪嫁的大姑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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