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前司靳棠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少夫人到家沒有?”


    “這個……”薑睿猶豫了一下,“棠爺,晏總他們回了晏家後,隻有晏董回屋了,晏總和少夫人並沒有下車,轉向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正打算躺下的司靳棠頓住動作:“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馬上去查。”薑睿一溜煙跑了。


    他原本以為棠爺要休息,少夫人又有晏總陪著,應該不用繼續跟了,這才收了線的。


    薑睿心中暗暗定下,以後關於少夫人的事,不能再馬虎了!


    司靳棠背靠枕頭,雙眼微眯。


    剛還說困了的晏千尋,不回家睡覺,深更半夜和晏司陽出去了?


    搞什麽?


    在等薑睿的過程中,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門口一襲熟悉的人出現。


    “你來幹什麽。”看到來人司靳棠便沒好氣。


    “來病房還能幹什麽?”來人推推金絲邊鏡框,單手插兜一臉邪氣的笑,慢悠悠走進來,“當然是探病啊棠爺。聽說,您又發高燒了?”


    “滾吧。”


    “嘖,”權野的襯衫領口散著,渾身散發著一種不羈的浪蕩公子風,“我可是剛下飛機都沒休息就直接奔這來了,屁股還沒坐下就趕我走?”


    司靳棠冷嗤一聲。


    他當然是知道無論他怎麽說權野都不會乖乖滾。


    走過去,拉凳子,坐下,翹二郎腿,一係列動作似乎早就習慣了。


    “心情很差啊棠爺?”權野笑嘻嘻的,完全沒有要和好友共鳴情感的打算,“讓我來猜猜誰又招惹你了……晏家小丫頭?”


    一看好友更臭的臉,權野笑得更開心了:“猜對了。這不像你啊棠爺,小丫頭最近是不是太囂張了,居然敢惹你?”


    司靳棠沒說話,把手機丟給他。


    權野疑惑地接過手機,看到是個視頻,就點開了。


    笑容逐漸消失。


    “這是……?”


    在他以為,司靳棠是不會出現視頻中的這種行為的,更何況是當著兩家人的麵。


    “我說我燒糊塗了你信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權野有點懵逼。


    “我把晏千尋認成別人了,”麵對權野,他沒有保留,“最近我總是莫名地夢見一個叫顧想的女孩。”


    “思春……?”權野剛說完被瞪了一眼,忙抬手安撫了一下,這才認真道,“顧想怎麽了?”


    “和我這顆心髒的原主人有關係。好像是他死後把心髒捐給了我,爺爺就把無依無靠的顧想接回了家。後來她渾身是血倒在我懷裏,血流不止染紅了整條街。”


    “?”權野,“誰的血能染紅整條街?這麽不合理,你做噩夢了而已。”


    雖是這樣說,權野心裏卻也還是忍不住想。


    司靳棠比他想的還要理智,這種明顯的bug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如果真的是噩夢,他也不會無聊到跟他講這些。


    難道還發生了別的?


    “我們家,從來就沒有過顧想,是不是?”


    “當然沒有了!”權野毫不猶豫地就否認,“你在懷疑什麽?”


    他說了自己起初的猜疑。


    權野搖搖頭:“不可能。你身邊多了這樣一個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另外,你覺得,你因為受刺激而失憶這種逃避式的行為,我會由著你?摁頭讓你認清現實信不信?”


    隻要他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司靳棠,失憶這種狗血的事就絕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這個人執著得可怕,精神力異常強大。


    當年那場心髒手術,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一,近乎於百分百死亡的概率,他都創造了奇跡,說出去誰敢信?


    心髒停了都能從地獄歸來的人啊……


    如果有刺,他會毫不猶豫地拔出來;


    如果有傷痛,他甚至能做到刮骨療傷的程度;


    哪怕是足以擊潰他的事件,他都能舔傷站起來,從不向命運低頭屈服。


    失憶這種類似逃避現實的懦弱行為,絕對不可能。


    權野太了解他了,這麽多年的摯友不是白當的。


    司靳棠似是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我分不清那是夢嗎?那個口口聲聲要把她瑾哥哥的心髒取回去的顧想,為了證實我還讓薑睿去查了,沒有她這個人。但這顆心髒的主人卻真的叫白瑾,又怎麽解釋?”


    饒是權野也打了個冷顫:“你說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司靳棠看起來很累,撫住了自己的額頭,“最近發生了好多奇怪的事。晏千尋不正常,我的心髒也不正常。”


    “你心髒怎麽了?”


    “很難受……”他皺著眉頭,“遠了是初聽到顧想的時候,我還沒有做夢,可是心髒卻因為這兩個字而出現了異樣的感覺。近了是今天,抱著晏千尋,它像是壞了一樣亂跳,我無法控製它。”


    “?”權野探手摸摸他額頭,“棠爺,您是不是把腦子燒壞了?你抱著晏千尋心動了,是怎麽得出心髒壞了的結論的?你丫喜歡上小丫頭了唄?這麽簡單的事??”


    “不可能!我很清楚我自己,我喜歡的人不可能是晏千尋。”


    下一秒,司靳棠忽然愣住。


    他為什麽用這樣的句式?


    包括權野也聽出了一種疑惑感:“那你喜歡……?我怎麽覺得你下一句要接‘我喜歡的人其實是’……?”


    不可能啊?


    權野疑惑。


    他們就算沒有每天都在一起,但也不可能他有了喜歡的人自己卻毫不知情的。


    抑製住內心一股極大的欲望,司靳棠淡漠道:“我沒有喜歡的人。”


    他不喜歡任何人。


    可是……


    為什麽仿佛心裏空了一塊。


    權野聳聳肩,抖了抖腿:“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其實他也知道好友近乎於情感缺失症的情況,喜歡上晏千尋這種事,就連他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哎,有生之年,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棠爺為愛癡狂呢,”權野笑,“我盡量活得久一點吧,萬一呢?”


    薑睿這時候回來了,敲了敲門。


    “九爺,”薑睿打了聲招呼,把一打照片遞過去,“棠爺,請過目。”


    司靳棠接過,隨便看了幾張,臉色越來越臭,倏地全丟在了地上。


    薑睿大氣不敢喘,權野一笑,彎腰撿起了滑到自己腳邊的一張,頓時嘴角弧度更大:“喲,我小弟妹玩得挺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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