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的鍾聲敲響,不遠處的寧川大橋兩側放起了新年的煙花。


    到處都在說著“新年快樂”,人們歡呼著,擁吻著。


    那一瞬間,沈曜有太多觸動。


    他被現場的氛圍帶著,忍不住扯下了彼此的口罩,緩緩低下身去。


    他不管了!


    他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他還顧忌什麽?


    即使會被唾罵,他今天也一定要親到千千!


    晏千尋垂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握成了拳頭,用力。


    她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著。


    她很緊張。


    這麽多年過去了,哪怕隻是一個簡單的親吻,她也還是會控製不住地顫抖。


    即使眼前的人是阿曜,她深知他就算傷害全世界的人也不會傷害自己,她也還是害怕。


    沈曜並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更不會覺得她是在害怕。


    在他眼裏那個曾經懟天懟地的晏千尋,怎麽會怕接吻呢?


    他沒有想太多地朝她靠近,觸碰到了她冰涼的唇瓣。


    隻是還沒等他有什麽進一步的動作,懷裏人一下子推開了他。


    “?”被推得退了一步的沈曜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比他更茫然的,是剛剛回過神來的顧想。


    現在還是跨年現場沒錯,耳邊也還有大家互相在道的祝福聲,以及正在燃放的煙花。


    她沒穿越。


    剛剛還在盯著大屏幕等最後一分鍾倒數的她,怎麽一眨眼,再睜開眼就看見沈曜那放大的臉了呢!


    嚇得她趕緊推開了人。


    “哎呀!”


    還不等他們兩人回過神,一旁發出三道異口同聲的可惜聲。


    伊萱、韓星宇和墨祁聖,三人看好戲失敗。


    是伊萱先發現的,趕緊拉了其他兩人一起現場觀摩,誰知才碰到一塊兒……


    “你們幹嘛……”顧想也被嚇了一跳,“好冷……我衣服怎麽掉地上了!”


    “想想……?”沈曜終於反應了過來。


    千千這就走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顧想撿起羽絨服披上,聽到這話也是一愣,意外地看著他,也算明白了什麽:“千千出來了??”


    太好了!!


    這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消息,她還在!她沒有消失!


    隻要她出來過,就證明她還在這具身體裏!


    沈曜似乎也是懵懵地,遲鈍地點了點頭。


    顧想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前後記憶都還在,所以千千隻出現了一兩分鍾。


    看戲三人組:“咦,所以,千千隻是出來了一下下,然後又走了嗎?”


    沈曜的指尖撫了撫唇瓣,“看來是的。”


    三人組:“所以!阿曜,你剛剛親的是千千還是想想?”


    沈曜:“……”


    顧想:“……”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均有些尷尬。


    明明是同一張臉,不過前後一分鍾的時間,沈曜從深情變為尷尬,隻覺得很要命。


    連看都不敢看顧想了。


    他愛著千千,卻隻拿想想當妹妹看,很有可能親了自己妹妹,能不尷尬嗎?


    她們至少得開口說話他才能分辨出一二來,剛才那種情況下,他怎麽知道自己親的是誰?


    顧想連忙搖手解釋:“是千千!我反應特別快給他推開了!就碰到了那麽一丁點,就一丁點!真沒辦法,我已經盡力了,千千走得太不是時候了!哎呀……好歹親完了再走啊。”


    顧想說完,自己頓了一下,想起來了。


    晏千尋可能並不是著急什麽的突然離開的,有可能……


    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因為她的突然出現,顧想暫時脫離了控製權,處於一個中間地帶,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晏千尋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承受不住痛苦而突然消失,身體不能沒有人控製,所以顧想再次被迫營業,接管了身體。


    “就是嘛!”伊萱分外可惜地道,“多難得才能看到現場版!”


    顧想說著,把口罩拉回去說:“阿曜呀,你再控製不住自己,也不能在這種地方啊,以後你倆約個時間,讓我好好睡一覺,想怎麽約會怎麽約會吧。”


    這裏人這麽多,被人看見了可不好。


    本來隻是司靳棠那邊單向出軌,他們要是被拍到,輿論說不定就反轉成雙向出軌了。


    沈叔叔之前就覺得自家兒子跟有夫之婦牽扯不清,這事要是實錘了,阿曜短期內最好別回家了,因為腿一定會被打斷的!


    沈曜:“……”


    理是這麽個理,但聽她這麽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看會兒煙花,我們就回家吧,今天好冷啊,”即使穿回了羽絨服,顧想還是冷得原地踏步暖身子,縮著脖子看著遠處說,“我還是第一次在外麵跨年呢。”


    眾人想,可不就是第一次?你這個人格才出現多久呢?


    但大家都以為這是第二人格的人設,所以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爭執。


    “所以以前為什麽不出來?”為了早點踏過剛才的尷尬點,沈曜故作淡定地問道。


    “因為有個人很孤獨,”顧想望著遠方,“他不宜去人多的地方,我想陪著他。”


    沈曜側眸看著身邊的顧想,從她的眼神裏,他看到了一片蒼茫。


    想想也很孤獨吧,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來。


    顧想抖了抖身子,拿出手機給晏司陽打了個電話:“哥哥,新年快樂!”


    “想想也新年快樂,今晚特許你可以外宿,跟阿曜他們玩通宵也沒關係。”晏司陽無比信任沈曜一行人,所以很放心。


    “哥哥,千千出來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鍾:“真的嗎?她還好嗎?”


    特別是在知道千千和想想是兩個人之後,一個多月沒有千千的消息,說不擔憂害怕是假的。


    他和顧想一樣,在聽到千千出來後,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至少他知道千千沒事。


    “隻出來了一下下就回去了,”顧想如實回答道,“但,是好消息呀,不是嗎?”


    “嗯,很好的消息,謝謝你,想想。”


    還有……


    對不起。


    他的私心是讓千千留下來,所以萬事都隻先想到千千。因為這一點,他對想想充滿了愧疚。


    ·


    同一時間,司承集團,天台。


    “……”薑睿忍不住後退一步,想溜了。


    他出現得好像不是時候,棠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司靳棠強壓怒火:“我是不是明確說過,我並不想跟你一起跨年。”


    薑睿:“是……”


    因為薑睿一來,想想就躲起來了,自己變成跟薑睿一起跨年這個事實讓棠爺本爺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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