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態下,還知道丟人呢?


    他也隻是看了一眼,不知道她醉沒醉,但狀態確實挺不好的。


    不管怎樣,人找著了,就放心了,他給晏司陽發了個信息,告訴他找到了,不用擔心。


    他接到她哥電話的時候,就預感到有事。


    果然,她一個人跑了出去,還不讓她哥跟著。


    反正兩個人都理直氣壯地覺得,說了不讓她哥跟,又沒說不讓他跟!


    晏司陽讓他想想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去找找看,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這裏,便馬上趕過來看看,原來真的在這。


    “麻煩你了。”沈曜過去,試圖把人接過來。


    晏千尋沒肯,依然埋著自己的臉。


    “你埋著就能躲過去了?”沈曜壓著聲道,“知道丟臉你別喝這麽多啊。”


    她的手腕被他逮住,拉開。


    掉落下來的頭發被掀開一些,沈曜一下子愣住了。


    她左臉的淚痕都還在。


    沈曜突然不說話,跟葉妮示意了一下,交接。


    葉妮心裏哀歎了一下,幫著把晏千尋放到沈曜身上,時不時還偷著打量他一眼。


    他應該很喜歡晏千尋吧?


    他現在眼裏隻剩下心疼了。


    怕自己在,他們會感到不便,葉妮便離開了。


    一直在看戲的酒保見老板回來了,忙上前八卦:“老板,難道是男女朋友吵架了?嘖,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寵還來不及呢,怎麽還吵架呢。”


    葉妮盯他一眼:“可閉嘴吧!”


    搞不好,傳出去,可是會變成互相出軌的,這裏人這麽多,雖然光線沒那麽好,但還是得小心呀。


    ·


    雖然換了個人靠,但晏千尋還是埋在他胸口,遲遲不肯抬起頭來。


    嚎啕大哭變成了小聲的嗚咽,還在努力扼製自己哭的欲望。


    她是有些醉了,可她還是聽出了阿曜的聲音,自己還留存的一些意識便馬上出現。


    沈曜看一眼桌上地上的瓶瓶罐罐,輕輕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喝這麽多,一個人怎麽行?你好歹叫上我們陪你一起,回頭醉得一塌糊塗,把人老板酒吧砸了!人單親媽媽開店不容易。”


    晏千尋還哭著,卻噗嗤了一下。


    真是久違的畫麵……


    是啊,她也知道自己醉了之後會亂打亂砸。


    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醉過了,結婚之後她幾乎沒再碰過酒。


    因為可笑地要為那個人改變。


    阿曜的忽然出現,讓她突然清醒了不少。


    她的反應,沈曜是全看在眼裏的,他的眼神變得溫柔了些,撩了撩她亂了的發說:“千千,我等你離婚。”


    晏司陽打給他的時候,並沒有說其他什麽話,隻說千千出來了,自己獨自跑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到底是什麽,讓她難過到要買醉,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又喝又哭的?


    他思來想去,隻能想到司靳棠。


    是不是治療不順利,她的幻想症狀依然很嚴重,認為他要害她?


    他不知道緣由,所以隻能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


    晏千尋微怔,身體也跟著顫了一下。


    過了三秒鍾,她啜泣起來。


    “怎麽了?”效果與他預想的不一樣,沈曜忽然有點慌張,“我哪裏說錯了?”


    “阿曜是不是大笨蛋啊,”她用濃濃的鼻音說著,“別人穿不要的破鞋都要撿。”


    沈曜猛然抓著她的雙肩,與她麵對麵看著,用有點生氣的語調道:“晏千尋!你敢給我再說一遍!”


    為什麽要這樣說自己!讓人聽了好生氣!


    千千有一點是過多少年都不會變的,她有能讓他瞬間氣到爆炸的能力!


    然而,哪怕是這樣凶巴巴的語氣和神情,在看到那個因為哭了很久眼睛都有些腫的她之後,立馬軟了下來。


    她沒有化妝,唇彩也早被磨光了,哭了太久看起來嚴重失水,嘴唇都有些幹,整個人看起來病怏怏的,惹人心疼。


    她還沒說話,他就繳械投降了,一把將她擁入了懷裏:“我錯了,我不凶你了。”


    晏千尋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嘴角卻彎了彎:“你幹什麽了你就錯了,你敢不敢再多堅持一秒鍾啊。”


    阿曜還是這麽喜歡她。


    這個傻小子。


    “我錯就錯在以前沒有堅持,”沈曜不再逃避自己的內心,也不再說違心的話,“千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放開你了。等你們離婚,你嫁給我!”


    這算是……求婚嗎?


    晏千尋微笑著,眼角還有些濕濕的。


    兜兜轉轉,阿曜還是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已經不配了。


    阿曜太好,他給的承諾也太好,她卻覺得這樣的自己並不配擁有幸福。


    她用餘生贖罪都不夠,哪裏還配去擁有那麽美好的未來?


    “阿曜……”晏千尋的聲音很啞,“我每時每刻都在後悔,後悔沒有和你一直走下去。我很謝謝你一直到最後都沒有放棄我,可是我……已經不配去愛任何人了。”


    “你胡說什麽?”沈曜輕輕推開她,看著她,“你怎麽就不配去愛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選錯了人不要緊,現在還來得及!”


    他不懂,她為什麽會說出這些話來。


    按照他所理解的,千千不應該會這樣的。


    一定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他總覺得,千千的情況跟他想的不一樣。


    “來不及了,”她的眼眶又濕了,輕聲啜泣著,“來不及了阿曜……”


    “怎麽就來不及了?你說,我聽著!”


    他不懂!


    “我做錯了太多事,越幸福,我的負罪感就會越重,如果我還能活下去,我的後半輩子也隻能在痛苦和懺悔中度過。”


    “什麽意思?”沈曜越聽越糊塗。


    “我沒有人格分裂,想想不是我的人格,她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晏千尋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滴落,“你知道她為什麽會在我身體裏嗎?因為上一世她是被我害死的!是我,是我撞死了她……”


    沈曜的大腦仿佛被錘子重重地擊了一下,“嗡”的一聲。


    千千到底在說什麽?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晏千尋掩麵而泣,“但這就是事實,我不是什麽第三人格,我是千千,一個在五年後死去重生到這一年的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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