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杳杏眼圓睜:“郡主是要把我們看守起來?”


    沈妤微笑道:“良娣誤會了,為了姐姐的安危,隻能委屈傅良娣了。”


    傅杳氣的心口悶悶的:“寧安郡主,即便你品級比我高,但這是太子府,你可以在沈家耀武揚威,但是沒有資格插手太子府的事。”


    沈妤笑了起來:“我就要插手,你能奈我何?”


    “郡主是要仗勢欺人嗎?”


    沈妤眉眼淡然,輕聲道:“仗勢欺人麽,我又不是沒有做過,良娣若是想,自然也可以的。”


    傅良娣:“……”


    好氣啊,沈妤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別人家指手畫腳,可是她偏偏不能拿沈妤怎麽樣。


    由嬤嬤在一旁看著也是幹著急,她扯了扯傅杳的衣袖,給她使了個眼色。


    傅杳一愣,心領神會。突然捂著小腹,麵露痛苦。


    由嬤嬤驚惶失措道:“良娣,你怎麽了?”


    傅杳輕呼道:“我的肚子……”


    由嬤嬤驚慌道:“是不是動了胎氣?寧安郡主,我家良娣還懷著身孕呢,已經在這裏守了一個晚上,不能再勞累了。”


    沈妤瞥了她一眼:“哦,是嗎?”


    由嬤嬤道:“郡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良娣懷的可是太子殿下的孩子,若是孩子出了問題,郡主恐怕也沒辦法向殿下交代罷?”


    沈妤挑挑眉:“來人,給傅良娣搬把椅子來,再請段神醫為良娣診治一下。”


    紫菀道:“是。”


    由嬤嬤失算了,她訥訥道:“寧安郡主,你……”


    沈妤淡淡笑道:“既然良娣有了身孕,更該小心對待,在沒有診治之前,最好不要隨意挪動。放心,段神醫醫術高明,比之宮裏的太醫也是絲毫不差,請他為良娣診治總沒錯的。”


    傅杳咬咬唇,神色楚楚:“寧安郡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要如何羞辱我我都認了,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為了為難我連累孩子啊。”


    沈妤勾起唇角:“我說了,是良娣誤會了,我也是為了你好。”


    “可是……”


    沈妤轉過身,不理會她,道:“蘇葉,吩咐下去,讓太子府的護衛和府兵在各處都把守好,不許任何人再走動。”


    傅杳眼圈紅紅的:“郡主,你到底要做什麽?”


    “段神醫,請你為傅良娣診治一下罷。”沈妤看著來人道。


    段逸風一身天青色衣袍,生的斯文俊秀,這渾身的氣度,倒是和鬱珩有幾分相似,讓一眾婢女都紅了臉。


    他恍若不見,走到傅杳麵前拱手道:“請良娣伸出手罷。”


    沈妤目光含著嘲諷:“良娣,你不是很關心你的孩子嗎?”


    傅杳恨極了沈妤,但是也隻能伸出手:“勞煩大夫了。”


    段逸風隔著絲帕為她診脈,少傾他道:“良娣不必憂心,孩子很好。”


    傅杳擠出一絲微笑:“多謝大夫,這我就放心了。”


    沈妤笑道:“既然孩子很好,就委屈良娣繼續留在這裏罷,我們一同等殿下回來。”


    說完,就進了產房。


    產房裏,沈妘已經昏了過去,春柳正給她擦著身子。


    沈妤來不及看看孩子,到了沈妘床前,蹙眉道:“姐姐怎麽樣了?”


    段逸風長歎一聲:“太子妃這次生產損傷了身子,必要好好調理才是。”


    沈妤一轉頭,就看到床上的血跡。她的心又一抽一抽的隱隱作痛:“這次姐姐能夠脫險,多虧了段神醫。”


    她施了一禮:“過幾日,沈妤必定親自登門道謝。”


    段逸風忙道:“郡主言重,我和楚王相識已久,這些是我應該做的。若非你當機立斷,恐怕太子妃和孩子就危險了。”


    沈妤看了一眼沈妘:“勞煩段神醫繼續為姐姐調理身子罷,交給旁人我不放心。”


    段逸風點頭:“應該的。”


    屋裏傳來嬰兒強勁的哭聲,段逸風道:“你不看看你這個小外甥?他可是也陪著太子妃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呢。”


    沈妤道:“若不是他,姐姐也不會受這麽多苦。”


    話雖如此,她還是到了穩婆麵前去看這個孩子。


    段逸風哭笑不得:“你這是遷怒。”


    穩婆幫孩子把身子表麵擦幹淨,又穿上衣服包了起來。


    一抬頭,冷不丁看到沈妤:“郡主。”


    沈妤麵無表情,看著這個皺巴巴的孩子,有些嫌棄。


    穩婆笑道:“郡主別擔心,剛出生的孩子都這個模樣,過幾天就好了。再者,娘娘生的這般好看,將來小殿下也定然是個美男子呢。”


    沈妤微微一笑,輕輕戳了戳孩子的小臉。


    穩婆這話倒是說的不錯,鬱瑄雖然是個偽君子,皮相卻是生的不錯,沈妘也是個美人,他們的兒子長大了也定是個如玉公子。


    這樣想著,她將孩子抱了起來,孩子突然哇哇大哭。


    穩婆忙道:“郡主,這樣抱孩子不對。”


    說著,又教沈妤怎麽抱孩子。


    過了許久,孩子終於停止了哭泣,沈妤就抱著孩子出了產房。


    穩婆驚訝:“郡主,您這是……”


    沈妤回頭:“忙了一夜,你們也辛苦了,這個孩子就交給我照料罷。”


    幾個穩婆麵麵相覷,剛要踏出房門,就被蘇葉攔住了。


    她冷聲道:“郡主說,有些事尚未查明,就勞煩諸位在裏麵等了。”


    一個穩婆壯著膽子道:“我們按照寧安郡主的吩咐為娘娘接生,如今娘娘和小殿下母子平安,沒有賞錢也就罷了,郡主何故要關押我們?”


    蘇葉冰涼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這就要問你們自己了。”


    她抬腳走了進去:“收拾好了嗎?”


    春柳點點頭,剛要說什麽,蘇葉就將劍放入春柳懷中,彎腰抱起了沈妘,輕輕鬆鬆的走出了產房。


    春柳:“……”


    驚訝過後,她攙扶著春雪追了出去。


    傅杳看著沈妤抱著孩子出來,心中的妒火越來越盛。


    生了嫡長子,沈妘又平安無事,這下她可是在太子府徹底站穩腳跟了,將來她的孩子還會是太子、皇帝,而自己的孩子,不過是個卑微的庶子罷了。


    若沈妘沒有兒子,她自然可以母憑子貴,可是沈妘生下了兒子,那就是子憑母貴了。有嫡子在,鬱瑄如何還會注意到她的兒子呢?


    她憑著心中那點不甘,迎了上去:“真是要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了。”


    沈妤垂眸,看著懷中的孩子,微笑道:“是啊,若殿下知道自己有了嫡子,一定會很高興的,陛下也會很欣慰。”


    她掠過傅杳進了正屋,恰好此時舒姐兒醒了,正由著秦嬤嬤給她梳頭發。


    秦嬤嬤滿臉喜色:“老天保佑,小殿下平安降生,老奴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郡主不知道,方才小郡主一直吵著要娘親,老奴隻好哄著她,說娘娘還在歇息。”


    沈妤將孩子交給秦嬤嬤:“辛苦嬤嬤了,我也不太懂如何照顧孩子,又不放心旁人,就先交給您了。”


    秦嬤嬤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您放心,老奴會照顧好小殿下的。”


    舒姐兒睜著靈活的眼睛,從繡凳上跳下來:“呀,這是弟弟嗎?”


    秦嬤嬤還來不及阻止,舒姐兒就摸上了孩子的臉,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舒姐兒立刻收回手,看著沈妤,一副心虛的模樣。


    沈妤溫言道:“秦嬤嬤,你先把孩子帶下去,舒姐兒這裏有我就好了。”


    秦嬤嬤行了一禮,依言退下了。


    沈妤把舒姐兒抱到梳妝鏡前坐好,柔聲道:“姨母給你梳頭,你喜歡哪朵花花?”


    舒姐兒低著頭對手指:“我要見娘親。”


    沈妤哄道:“娘親累了,正在歇息,不要打擾她了。”


    舒姐兒靠在沈妤懷裏,聲音悶悶地:“弟弟是不是不喜歡我?”


    沈妤失笑:“舒姐兒怎麽這麽想?”


    舒姐兒蔫蔫的:“方才我把弟弟弄哭了。”


    沈妤了然,因著眾人都在忙著沈妘臨盆之事,沒有人陪她玩了,沈妘和鬱瑄又都不在,所以她覺得委屈了。


    思及此,她揉了揉她的小臉:“怎麽會呢,我們都很喜歡舒姐兒呀。”


    舒姐兒摟住沈妤的脖子,聲音低低道:“爹爹好久不陪我玩了,她們說爹爹更喜歡弟弟。”


    “誰說的?”沈妤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恰在此時,聽到一聲含笑的聲音傳來:“誰說我不喜歡舒姐兒了?”


    沈妤一回頭,卻是發現一身明黃色蟒袍的鬱瑄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在興慶宮守了一夜,雖然容色憔悴了些,但是難掩喜色。


    沈妤施了一禮:“殿下。”


    舒姐兒並沒有像往日一樣撲上去,她嘟著嘴靠在沈妤身邊。


    鬱瑄心情很好,朗聲一笑,抱起了舒姐兒,輕聲哄道:“爹爹最喜歡舒姐兒了。”


    舒姐兒扭過頭,還是不理他。


    鬱瑄掂了掂她,把她放下:“我先看看你弟弟再回來陪你玩。”


    說著,就大步進了隔壁房間。


    到了門口,他又轉過身,神色溫和:“這次的事,多謝寧安了。”


    沈妤笑了笑:“您先別急著謝我,一會聽我說完,隻怕您還會怪我。”


    鬱瑄怔了怔,還是決定先進去看兒子。


    盼了多年的嫡子終於盼到了,他從未這麽高興過。他在床前,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小人兒,情不自禁露出了傻笑。


    過了許久,他才依依不舍的出來。這才問道:“妘兒呢?”


    沈妤淡淡道:“大姐為了給殿下生下這個兒子,差點搭進這條命,如今她身體虛弱,正昏睡著,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喜形於色的鬱瑄自然聽出了沈妤話裏的不滿,他輕咳一聲,道:“這次辛苦妘兒了,先讓她好好歇息罷,免得我打擾了她,等她醒了我再去陪她,然後好好補償她。”


    沈妤絲毫不給他麵子,神色肅然:“殿下,我大姐不隻是辛苦了,更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就在她命懸一線的時候,她仍舊求我們保孩子,請問殿下要如何補償她?”


    鬱瑄皺眉,輕歎一聲:“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沈妤扯扯唇角:“殿下,我會不會失望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姐的感受。無論殿下做了什麽,大姐都是一心一意為您著想。”


    鬱瑄神色複雜道:“我知道。”


    沈妤無聲的笑笑,眼底似乎覆蓋著一層碎冰。


    “殿下,當初我與您說的話,您還記得嗎?我說,我與殿下合作,別無所求,隻希望姐姐能一生順遂,平安無恙,如今看來,殿下好像食言了呢。”


    鬱瑄麵露愧色:“這件事是我的錯,妘兒一心為我,我卻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沈妤搖搖頭:“殿下,姐姐受的可不是這一次委屈,她為了你可是一直在委曲求全,您難道將往事都忘了嗎?”


    鬱瑄一噎,就聽沈妤繼續道:“我知道您身為皇子,納妾是天經地義的,可是我姐姐才是您的嫡妃,卻總是要看在賢妃娘娘的麵子上讓一個妾室三分。姐姐性情溫婉,又孝敬婆母,可是我見不得姐姐這般委屈。”


    想到方才傅良娣臉上的巴掌印,鬱瑄瞬間明白沈妤這話的意思了。


    沈妤眉梢微動:“怎麽,傅良娣向您告狀了?”


    鬱瑄苦笑一聲:“是。”


    “她一定將所有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告訴殿下了罷?說我仗勢欺人,擅闖太子府,耀武揚威,不將您放在眼裏是嗎?”


    鬱瑄默然。


    沈妤冷冷道:“殿下,傅良娣說,您的府上遭了賊,不允許任何人出去,也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所以我隻好讓人打傷了您的人。如今,盜賊還未抓住,請問您要如何處理此事呢?留一個賊在府上,終究會危及到主子的安危,您覺得呢?”


    猶豫一會,鬱瑄道:“這件事是傅良娣做的不對,我會嚴厲責罰她的。”


    “哦,不知道您要如何責罰?”


    鬱瑄負手而立,似乎有些為難:“寧安,她腹中還有我的骨肉。”


    沈妤不怒反笑:“所以呢,殿下打算怎麽做?”


    鬱瑄道:“先將她禁足,等到她生下孩子再另行處置。”


    沈妤笑容譏嘲:“隻怕屆時殿下會心軟。更何況,您一向事母至孝,隻怕屆時不忍心違逆賢妃娘娘,處置了您的表妹。”


    此時,鬱瑄也有些心煩意亂:“寧安,你一定要咄咄逼人嗎,你明知道,我也很為難。”


    沈妤笑出聲來:“我咄咄逼人?殿下,我隻是想為姐姐討一個公道,怎麽就是咄咄逼人了?難道就因為殿下孝順,我姐姐就必須白白受苦嗎?你說你會在傅杳生下孩子後處置了她,但我卻是不信的,離她生下孩子還有六七個月,變數太多。”


    鬱瑄妥協道:“好,我可以發誓,隻要她生下孩子,我一定會處死她,這下你相信了嗎?”


    沈妤輕笑一聲。


    鬱瑄耐心道:“寧安,傅良娣犯下了大錯,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我知道,你不是這麽殘忍的人。”


    孩子是無辜的?那他害死廢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時,怎麽不這麽說了?


    沈妤神色冷淡道:“殿下,你錯了,對待同樣殘忍的人,我也會一樣殘忍。”


    “你……”


    沈妤道:“殿下,是不是姐姐一直為你著想,所以你便覺得姐姐委曲求全是理所應當的?殿下隻高興自己有了嫡子,可知道姐姐受的苦?差一點,就差一點而已,姐姐就沒命了,不隻是姐姐失去性命,你的兒子也會沒命。明明一切早就安排妥當,姐姐為何會突然臨盆?明明穩婆和太醫早就說了,姐姐會平安生產,為何會突然難產,又為何會血崩?我匆匆趕到太子府,卻被告知府上遭了賊,不被允許進入。


    若說沒人在背後謀劃,誰會相信?背後之人明顯就是要讓姐姐一屍兩命,她們在下手的時候尚不覺得自己殘忍,我又為何要手下留情?殿下隻顧忌著傅良娣肚子裏的孩子,可曾想過,她們可是一心要除掉姐姐的孩子!殿下是不是覺得,姐姐渡過此劫,就可以不深究她們的罪名了,就有理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我不答應,姐姐受的苦,我定要她們百倍償還!”


    “若是殿下下不去手就罷了,我自有辦法。”


    鬱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沉默許久,他無可奈何道:“你一定要這樣嗎?”


    沈妤聲音清泠:“殿下,我早就說了,我是您的合作者,不是您的屬下。若是受委屈的隻是沈家人,那我與您合作,圖什麽?”


    鬱瑄心頭一震:“好,我答應你。”


    沈妤輕言道:“希望殿下不要遷怒姐姐,這是我的決定,殿下要怪就怪我罷。”


    鬱瑄道:“我自然不會。”


    “姐姐拚了這條命為殿下生下了這個嫡子,希望殿下能保護好他。”


    鬱瑄道:“這是自然,他是我的兒子。”


    沈妤唇角一抹淺淡的弧度:“這我就放心了。那幾個穩婆我已經著人看守起來了,殿下要不要親自去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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