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淡淡道:“我早就說過,我們和景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上了他的船就別想下去,否則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這一點我早就知道,是以從未後悔過與他合作。”


    陸行川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但聽到陸行舟拿整個陸家做賭注,還是動了氣:“大哥,你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為了得到她,你是不是什麽都可以賭上。”


    陸行舟不置可否:“你也可以這樣認為,最重要的是,若是事成,陸家也可以更上一層樓。”


    陸行川口中答應著,心裏卻暗自腹誹,他才不會讓陸行舟心願得償,若任由陸行舟支持景王登上皇位,還怎麽履行對陸夫人的承諾,殺了陸行舟為他死去的兄長報仇呢?


    思及此,他咬咬牙道:“既然無法回頭,我也隻能跟隨大哥賭上一賭了。”


    頓了頓他又道:“景王雖然被幽禁,但總有辦法與咱們偷偷見麵罷,大哥,景王了派人送了消息?”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門敲了三下,陸行舟回頭:“進來。”


    “世子,您的信。”心腹護衛把信交給陸行舟,立刻退下了。


    陸行川湊近了些:“是景王的信?”


    陸行舟沒有回答,隻是徐徐展開信,就著燭火照了照,少傾,一行細小的字顯現出來。


    陸行川伸出手:“景王信上說了什麽?”


    陸行舟避開了他要來拿信的手,將信放在燭火上方點燃了。很快,一張薄薄的紙就被火苗一點點吞噬,最後隻剩下灰燼。


    他神情淡漠:“殿下說,明日讓我們去城外寧國寺等他,他的人自然會來接應我們。”


    “哦。”陸行川縮回手,心下不滿。


    在他眼裏,他和陸行舟早就兄弟離心了,因為有共同利益才維持表麵和平。他覺得,陸行舟太過狡猾、謹慎,一直在防備他,是以故意不讓他看信上的內容,說不定上麵寫了不可告人之事。


    陸行舟故作不知:“既如此,你先回去歇著吧,明日還要早起出城。”


    陸行川竭力壓下心中的不快,道:“那好罷。”


    說著,就站起身,推門而出。


    陸行舟看著門被關上,過了一會,估摸著陸行川走遠並且不會回來了,才讓心腹護衛進來。


    “世子。”護衛又走到陸行舟身邊。


    陸行舟將寫好的一封信交到他手上:“務必要送到寧安郡主手中?”


    寧安郡主?世子怎麽突然和寧安郡主通起消息來了?


    他心中疑惑,卻不敢多問,應了聲“是”,就消失在夜色中。


    陸行舟起身,行至門口,他長身玉立,如鬆竹般修長挺拔的影子落在地上,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樹梢上的彎月。


    借著月色,他摩挲著香囊上的花紋,許是經常翻看的緣故,已經有些舊了。而他卻愛若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將它放到另一隻香囊裏,又佩戴在腰間,以為這樣就可以自欺欺人下去,幻想著前世沈妤還在他身邊的時候。


    而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門口守門的小廝大著膽子勸他早點歇息,他也不多說什麽。突然又回頭,對著月亮,喃喃自語似的:“你說,人死了還會有來世嗎?”


    小廝驚愕,意識到陸行舟在自言自語,便識趣的沒有打擾。


    陸行舟卻是對月長歎,轉身去了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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