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越承沒有繼續說下去,雲月卻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對敵人手軟過。


    從來沒有!


    “不過我也沒想到你們都掉下山崖了竟然還能活著,嗬,命夠硬的,不知道你們下一次會不會這麽命硬了。”


    雲越承饒有興致地道。


    雲懿瞳孔一縮,眼神閃了閃,道:“雲越承……”


    “想求我放過他們麽?太晚了,我不會放過鬱少漠,不過鬱少寒……如果你願意聽話的話,我倒是可以放他一馬,怎麽樣,寶貝,要不要回來?”


    “……”


    雲懿抿著唇沒有講話。


    “你猶豫了。”雲越承笑了,低沉的笑聲很好聽,卻莫名令人毛骨悚然:“看來你還是舍不得他,既然如此那你就準備好替他收屍吧。”


    雲懿渾身一震,等她回過神時,雲越承已經掛了電話。


    收屍……


    鬱少寒將她從司徒昭那裏帶回來,在雲越承看來便是她回到了鬱少寒身邊,既然她選擇了鬱少寒,自然不會再聽雲越承的使喚。


    對於不聽話的人,雲越承從來不會留著,即便是她也一樣,所以就算有她和鬱少寒在一起,雲越承依然下手了。


    果然,事情和她想的一樣。


    隻要她在鬱少寒身邊,帶給鬱少寒的就是危險。


    她回來,真的是錯的嗎……


    雲懿在窗邊站了一會,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宋醫生不愧醫術高超,他說第二天就能恢複,雲懿的腳傷就真的好了,而且不僅是外麵紅腫的皮肉消腫了,宋醫生應該還在藥裏加了一些對她脫臼的骨頭有好處的藥物,她裏麵的傷也沒有不適。


    來到書房門口,雲懿敲了敲門。


    “進來。”


    雲懿推開門,看著坐在裏麵的男人,道:“我有話想和你說。”


    說完,也不等鬱少漠是不是同意,她便推開門走進去,再順手關上門。


    鬱少漠放下鋼筆,兩隻手放在書桌上,十指交叉,鷹眸冷淡地看著她:“如果你是來告訴我,你會離開鬱少寒,那就免了,這種話我不會再信第二次。”


    他眉頭微皺,不知道是對她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就闖進來不悅,還是十分討厭她這個人,不願意見到她。


    雲懿覺得大概兩者都是。


    之前她說要離開鬱少寒,可是她回來了,而且不僅回來了,她和鬱少寒之間還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雲懿能感覺到,她相信鬱少漠也不會看不出。


    而且不僅有變化,就拿前天來說,如果不是去找她的人,鬱少寒不會出事……


    所以不管鬱少漠有多討厭她,雲懿都可以理解,她咬了咬唇,眼神定定的看著鬱少漠:“你們這裏有內奸!”


    她知道鬱少漠不喜歡她,別看其他人都希望她和鬱少寒在一起,但是鬱少漠不希望!


    所以這些話也就不用說了,幹脆還是說重點。


    “嗯?”


    鬱少漠抬眸朝她看過來。


    雲懿:“我說的是真的,是雲越承的人!他在你們這安排了眼線!”


    鬱少漠倒沒有多吃驚的表情,英眉微挑:“你是怎麽知道的?”


    雲懿眼神閃了閃,咬了咬唇,道:“我和雲越承通話了。”她看了眼鬱少漠,見他還是波瀾不驚,貌似對她和雲越承通話一點都不意外,心道這個男人的城府果然夠深!


    以現在的情況,如果別人知道她和雲越承通話,一定會馬上追問她為什麽要通話,說了什麽,而且會審視她說的是真是假,可是鬱少漠卻沒有絲毫反應,根本沒有半點要追問的意思。


    這種安靜的氣氛中,倒是雲懿自己先忍不住了,皺著眉道:“我質問他山體落石的事,可是雲越承有句話讓我覺得很不對勁。”她抬眸看向鬱少漠:“他說,沒想到我們掉下山崖都沒死,真是命大。


    這很奇怪不是嗎?雲越承知道我們掉下山崖是因為當時他的人在山上放石頭,也許親眼看到我們掉下去了,可是為什麽他會知道我們沒事?當時你有那麽多人在那裏,還有司徒昭的人,我不信雲越承還敢派人到那裏去監視你們。”


    要知道那些人都不是草包,如果一旦被抓住,是什麽後果可想而知。


    雲懿頓了頓,繼續道:“而且雲越承的語氣讓我覺得,他知道我們沒受什麽傷,因為他連嘲諷的話都沒說。”


    雲越承既然能知道的這麽清楚,這隻能說明,他們身邊一定有雲越承安排的人,有內奸!


    鬱少漠眯了眯眼:“本來鬱少寒沒事。”


    “嗯?”


    雲懿以為鬱少漠要和她談內奸的事,卻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鬱少寒,一時反應不過來。


    “自從你回來他就出事了。”鬱少漠接著道。


    他是在怪她。


    雲懿一震,咬著唇低下頭:“的確是因為我才連累了他,我知道你們兄弟情深,要打要罵我悉聽尊便。”


    是她讓鬱少寒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不,是兩遭,這件事她無話可說。


    “他身體不好,你已經知道了,是絕症。”鬱少漠又道。


    “……”


    雲懿眼神困惑的看著他,畢竟這話聽起來怎麽也不像是‘要打要罵’。


    “現在全憑藥吊著命,有一段時間他還不想活了,覺得死了也為所謂,以前我特別討厭他,但是現在……畢竟他是我唯一有血緣關係的哥哥,看在他這麽會投胎的份上我也得保住他。他這麽人除了嘴賤一點、欠打一點、廢物一點,也不算有太大的毛病,按照宋醫生的治療方案,如果幸運的話可以保他到壽終正寢,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照顧他,要是他因為你死了,我滅你全家。”鬱少漠低沉的聲音不緊不慢,覺得自己說得不夠清楚,接著又補了一句:“我說的全家不是指雲家,是你的母親、你的妹妹、弟弟,你全家那一支37口人。”


    雲懿睜大眼睛錯愕的看著鬱少漠,不是因為他的威脅,而是因為這些話,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鬱先生,你為什麽……”


    “因為你沒打算走,既然你不想走,那我為什麽不讓你留下來給他當保鏢?”鬱少漠道。


    雲懿:“……”


    保鏢……


    他倒是真會物盡其用。


    而且他竟然已經將她的底細查得這麽清楚!


    他知道用雲家根本威脅不到她,所以他查的是她的親人,雲懿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她真的讓鬱少漠失去唯一的血親哥哥,鬱少漠就會讓她失去所有的親人。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他的貼身保鏢了。”鬱少漠道。


    雲懿:“……”貼身保鏢……


    她怎麽覺得這詞怪怪的。


    “你可以走了。”鬱少漠趕人趕得幹脆利落。


    雲懿本來想問他‘關於內奸的事你有什麽考慮?’但是鬱少漠貌似並不打算和她交談這個,而且這男人城府極深,既然他已經知道了,肯定不會沒有動作,自然也用不著她來擔心。


    這麽一想,她便沒有再說什麽,轉身朝門外走去。


    “雲懿。”


    身後忽然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雲懿腳步停下,轉過頭疑惑地看過去。


    “你剛才問我為什麽不打你罰你,是因為我不能,他連懸崖都跟你跳了,要是我真的把你怎麽樣,他恐怕得跟我拚命,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對一個女人這樣了,或許他對你是來真的。”


    鬱少漠說到這裏,便不由想起上一個能讓鬱少寒做出這種事的人是誰,頓時臉色有些不爽。


    雲懿怔了怔,看了看他,沒再說什麽,轉身出去了。


    鬱少寒對她是來真的……


    這可能嗎?


    他喜歡她?


    雲懿光是想想這個可能性,就不知道該用一種什麽心情來麵對,就像有一個千億大獎特別想得到它,但是知道自己機會渺茫,可是有一天忽然有個人對你說,這個千億大獎來找你了,什麽感覺?


    太玄幻了!


    “雲懿?”


    走到拐彎處,忽然遇到從樓上走下來的寧喬喬,驚訝地看著她:“你已經好了。”


    “嗯。”雲懿笑著點了點頭。


    寧喬喬也笑:“太好了,本來我要去看你的,但是……”


    說著說著她便說不下去了,本來她是要回去看雲懿的,但是回來的時候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她本來也要去,結果誰知道鬱少漠那家夥吃醋,說什麽她看上司徒昭了,要跟她理論為人妻的忠誠,然後便理論的她便一天都沒下床……


    寧喬喬滿臉通紅,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直接跳過這個話題:“那個……呃,你的腳不是扭傷了嗎,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


    “嗯,這都要多虧宋醫生的藥。”雲懿道。


    “隻要你沒事了就好。”寧喬喬笑了笑,道:“今天天氣不錯,要不然我們下去走走?”


    “好。”雲懿也在房間裏休養了兩天,便點頭答應了。


    兩人一起朝樓下走去,到了花園,走到一張長椅上坐下。


    雲懿看著四周道:“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竟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大概真的是在房間裏呆久了的緣故。”


    寧喬喬一隻手托著腮,笑嘻嘻地道:“你養傷的時候腳不方便,可以讓管家給你準備一個輪椅,或者讓鬱少寒抱你出來走走也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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