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放我出去……”還沒待王有才接話,後方一個人起身不顧一切的向柴房門口衝去。


    但剛跑了兩步就被牛壯一腳踹出去兩米遠。


    倉啷一聲,戰刀出鞘,牛壯、常鈺動作敏捷,趕緊把劉鴻漸護在身後。


    屋外值守的士兵聽到動靜也是趕緊衝了進來。


    怕不是嚇傻了吧!劉鴻漸倒沒受到什麽驚嚇,眼前的幾人雖然年紀都不大,但除了那範建外,其餘幾人皆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


    他自己都有把握一個幹倆,別說身前有山一樣強壯的牛壯。


    “黃兄,黃兄,你怎麽了?”身邊的靳開嚴趕忙接住被踢飛的黃書郎。


    黃書郎雖也是富家子弟,但聽說小時候因為偷看老爹小妾洗澡被老爹揍的有了心理陰影,以至於黃書郎雖好色但卻膽小怕事。


    黃書郎被牛壯一腳踹到肚子上,差點沒背過氣來,靳開嚴又是拍臉,又是錘胸,好半天黃書郎才有了動靜。


    “哇——我要找娘!我不要在這,我怕——”黃書郎像個大傻子般,雙手捂著眼睛大哭。


    瑪德,怕不是嚇傻了吧!劉鴻漸被這廝高分貝的哭聲嚇了一跳。


    “大人,可能是藥下重了,被凍了一宿,又吃了一記冷水,嚇傻了!”閻應元小聲的在劉鴻漸耳邊說,他讀書甚多,自然知道蒙汗藥的厲害。


    呃……這……


    屋子裏高分貝的哭聲鬧的劉鴻漸分外煩躁,牛壯倒是幹脆,上前一拳頭幹暈了那黃書郎,屋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範建也被嚇的不輕,看這純熟的手段,保不準真的是匪賊,範建縮了縮腦袋也認了栽,再也不複先前傲慢的模樣。


    “取筆墨來!”劉鴻漸招呼屋外的兵士。


    不一會兒,兵士捧來筆墨紙硯。


    “誰先來?”劉鴻漸接過紙幣問道。


    八人默不作聲,誰先出手,就代表誰最沒種!


    “那你們好好想想吧,本大王可是知禮節的大王,絕對不會對你們用刑!隻不過不寫信就……沒飯吃!”


    幾人被餓了一晚上,又被潑了冷水,一個個打著噴嚏麵麵相覷。


    “大王,我寫!”王有才大叫。


    果然!劉鴻漸一臉鄙視的讓牛壯把紙筆遞給王有才,就知道是這廝。


    “可聽好了,覺得自己的命隻值三萬兩以下的,一天給饅頭一個,沒辦法,命太賤了!


    五萬兩,給饅頭兩個,另外獎勵一碟鹹菜蘿卜幹。


    十萬兩嘛,熗炒大白菜,外加饅頭三個!


    十五萬兩,嗯……有肉!”


    劉鴻漸自顧自的說著,沒辦法,老方這縣太窮,這幾位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偶爾吃頓素,也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物力維艱,自己真是用心良苦。


    半個時辰過後,七人都給自己家寫好了信。


    王有才十萬兩,田如海十二萬兩,其餘幾人皆是五萬兩,隻有範建寫了十五萬兩。


    知道劉鴻漸肯定要過目,幾人也頗為老實沒敢在信中藏什麽貓膩。


    “你們可是還有一個兄弟呢!難道你們忍心看著這位黃鼠狼被餓死了嗎?無情無義啊!”


    劉鴻漸一邊翻看幾人的書信,一邊挖苦道。


    “大王是否欺人太甚了!在下可是已經寫信向家中要銀子了,大王理應善待我等!否則我等回去必不會善罷甘休!”


    一向橫行霸道的範建終於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氣。


    “哼!無恥之徒竟也敢言欺人太甚,據我所知整個山西大部良田皆被你們八家巧取豪奪,不知有多少人因為你們的貪欲家破人亡,你們欺辱那些一窮二白的百姓時,可想過欺人太甚?”


    劉鴻漸厲聲質問,想了一下又覺自己廢話太多,這些人從小便是含著金鑰匙出生,自覺高人一等,向來都是他們欺辱別人,哪裏感受過什麽叫身不由己!


    “棒槌,給這位犯賤的家夥點顏色看看!”


    牛大棒槌掰了掰指關節應命前去,對著範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胖揍,隻片刻讓劉鴻漸見識到了什麽叫色厲內荏。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範建不得已又抬起哆哆嗦嗦的胳膊為黃鼠狼代寫了一封書信。


    瑪德,早幹嘛去了,非得揍一頓才老實,你爹也有才,這不就是犯賤嗎?


    “老陳,一人一天給一個饅頭,多一個為你是問!”劉鴻漸吹了吹未幹的墨跡,回頭對陳明遇說。


    “謹遵大王命令!”陳明遇出身貧寒,自然知道這些豪紳的嘴臉,臉色沒有一點的同情。


    “大王,我可是寫的十五萬兩,說好的肉呢?”範建聽聞自己十五萬兩仍然是隻有一個饅頭,頓時不幹了。


    “叫什麽叫,有一個饅頭吃不錯了,想當年饑荒時樹皮俺都吃過,真是不知足!俺有拳頭你吃不吃?”


    牛壯上去又是一腳,他最看不上這些軟蛋似的小白臉兒,本以為這叫犯賤的會是個硬骨頭,結果幾下就認了慫。


    “老閻,派個機靈點的給王家送信!”出了柴房,劉鴻漸一股腦把書信都交給閻應元。


    “大人,這麽幹是不是太草率了!”閻應元接過信道,他沒敢說劉鴻漸膽大包天、作死之類的話。


    閻應元不怕死,從他在江陰的作為就可以看出,但現在可是身處三戰之地,如此敲詐山西的豪紳,他擔心會出事。


    畢竟山西的兵可是這些豪紳養著的,雖然明麵上豪紳隻是被迫獻糧,但隻要他們團結起來給民軍施壓,閻應元不敢保證會不會陰溝裏翻船。


    “老閻可是怕了嗎?嗬嗬,我倒是害怕他們認了慫!那就太沒意思了!”


    劉鴻漸調侃道!


    “自從跟了大人,下官何時怕過?山海關之戰大人身先士卒,下官也打的酣暢淋漓,當時下官就下定決心要跟著大人踏平建奴,也不枉白活一世!


    大人,下官這就派人送信去!”


    雖然劉鴻漸是調侃,但閻應元似乎是受了激,一橫一橫的走了。


    劉鴻漸無言的笑了笑,抬頭看了看日頭。


    已近中午,四天了,北邊也差不多該來信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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