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陽光毫無暖意的從南斜的天空普照皇城,一排小黃門和一並宮女低著頭行路,領頭的小太監向著劉鴻漸見禮。


    從乾清宮出來,劉鴻漸有點心事重重,不知從何時起,劉鴻漸再也不複剛來到這裏事,混吃等死的念頭。


    大概是從皇上在朝堂上流下眼淚那次吧,唉,這個大叔,真可憐!


    現在,本官也很可憐!


    劉鴻漸晃了晃頭,不再多想,向著端木宮而去。


    “太子殿下最近在做些什麽?”劉鴻漸剛進去,就見太子朱慈烺的大伴兒龐大海迎來。


    “回侯爺,千歲爺這幾日除了去文華殿聽讀外,一直在擺弄一個圓圓的東西,千歲爺說是地球儀!”龐大海自然知道安國候與太子爺的關係,顯得格外親切。


    “這小子,還挺上進!”劉鴻漸隨口說道。


    劉鴻漸隨口之言,把龐大海嚇的大驚失色,喊千歲爺這小子,怕不是活膩了吧!


    還沒待他出言提醒謹言慎行,安國候已經大踏步向著書房走去,唉,罷了罷了,這人兒咱也惹不起,龐大海搖了搖頭,甩了甩拂塵跟著進了屋。


    端木宮內書房內,當門小廳懸掛著一副對聯,上聯:萬卷古今消永日,下聯:一窗昏曉送流年。


    書架前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放著各種名人法帖,以及好幾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各式毛筆。


    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青花瓷大盤,盤內盛十個嬌黃玲瓏的大佛手,西牆上當中還掛著一大幅孔子講學圖。


    太子朱慈烺正手持著地球儀,對照著大明繪製的地圖,一一對比查看著大明的周邊鄰居。


    “千歲爺,安國候來了!”龐大海小聲提醒道。


    “劉師傅,快來幫本宮瞅瞅,這個弗朗機本宮在地圖上怎麽找不見?”朱慈烺見劉鴻漸來了,滿麵喜色。


    他還是無法習慣使用地球儀,畢竟天圓地方的概念已經深入人心,你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不僅天是圓的,地也是圓的,大明都是圓的。


    雖然朱慈烺知道安國候不會騙他,但仍是耿耿於懷,畢竟他的多位師傅都是如此教他,而隻有這個最年輕的師傅說地是圓的,這可怎麽辦,到底該信誰的?


    於是他隻好拿出禮部製作的粗略版世界地圖,對於劉師傅送給他的這個叫地球儀的東西,開始研究到底哪個更靠譜。


    “弗朗機嘛,本候閉著眼睛就能找到。”劉鴻漸走到案前,指著西班牙、葡萄牙那片地方說道。


    大明版的世界地圖,把整個歐洲畫成了一團麻花,粗略的不行,你能找到才遇到個鬼。


    “弗朗機隻有這麽大點嗎?本宮見我朝的許多火炮都叫弗朗機炮,還以為弗朗機是個很大的國家,至少像大明版大。”


    “殿下,一個國家的強大可不能單單看領土的大小呀!當然領土大自然是有優勢的,但最重要的還是軍隊以及軍隊的裝備和紀律,哦,還有戰船!”


    “那我大明的戰船如何?”朱慈烺追問道。


    “殿下,大明沒有水師!”還戰船,嗬嗬。


    “我聽龐大伴兒說鄭芝龍鄭都督便是我大明的水師都督,手底下有很多戰船!”朱慈烺看像龐大海,龐大海咧著嘴點點頭。


    “殿下別搞錯了,鄭都督是有很多戰船,但那是他的,不是大明的!”鄭都督家裏還有很多銀子呢,那跟你老朱家有毛線關係。


    這廝就是一軍閥而已,你指揮他幹一件他舉手之勞、力所能及的事,也許他還奉你的詔,但你若讓他跟弗朗機、跟荷蘭海軍死磕,你看看他聽不聽?


    那是人家海外拚殺半輩子贏下的家底兒,跟大明沒啥關係!


    “這……,那咱們大明為什麽不建立水師?”朱慈烺不太理解,但沒有關係,他腦子裏現在充滿了疑問。


    “以前是沒錢,現在是沒空!”這要說的多了得從成祖說起了,劉鴻漸哪有功夫閑扯,隻能隨口說了下目前的窘狀。


    朱慈烺似懂非懂,以毛筆蘸了墨水,刷刷寫下了兩個字。


    筆墨未幹,他小心的把宣紙遞給安國候。


    仁義?搞什麽飛機?


    “劉師傅,最近慈烺一直有個疑問,馬師傅跟慈烺講,為君者應心存仁義,以仁義治理天下,方能被萬民敬仰!


    可我觀父皇操勞十數年,皆以仁義待群臣、待百姓,但不僅未有效果,反而愈加忙亂,百姓也更加窮苦。


    龐大伴兒也告訴本宮,那些東洋、南洋藩夷皆是粗鄙不堪的強盜,但卻個個身家富裕。


    是以慈烺很疑惑,這仁義真的是治國之道嗎?”


    “殿下問的好,依本候看,這仁義啊,就是個扯淡的玩意兒!治國要靠這個,大明就要亡啊!”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你跟一群討飯的乞丐說,要懂禮貌,要心存仁義,信不信他們拿打狗棒揍你丫的。


    “殿下,仁義是一個最大的謊言,它是那些文官們給皇帝畫的一個囚牢,它使大明的百姓變成溫順的綿羊,以至於當強敵來犯,變得毫無招架之力。


    百姓當心存良善,這無可否非,但我漢人除了良善之外,還當是一個尚武的民族!


    漢武帝時,我漢人北擊匈奴、封狼居胥,打的北蠻流竄不斷西遷,可自從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漢人便慢慢的變成了羊。


    以至於兩宋以來,到我大明,我漢人一直被北邊的遊牧民族欺淩,雖不斷湧現英傑,但也多以失敗而告終,故本候以為,仁義不足信,尚武當興國!”


    儒家所提倡的仁義固然是統治者的統治萬民的一方良藥,但那也要看時候,現在這情況,國內亂成一團糟,國外更是強敵林立。


    你還講仁義?


    事實證明,不管是企業還是學派,一家獨大搞壟斷,總是不好的。


    明朝終其一朝,皇帝一直在努力製衡文臣,說白了這就是儒家一家獨大的弊端,而明亡的一大原因也是因為這個製衡被崇禎大帝玩壞了。


    再想想兩百年後,滿清繼續實行這一套所謂的儒家政策,百姓繼續麻木不仁的當著綿羊,直到被列強的鐵甲戰艦打到家門口。


    整個民族被人家按到地上使勁摩擦了一百年。


    “仁義不足信,尚武當興國。”朱慈烺像被雷擊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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