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完美?劉卿何處此言?”


    朱慈烺這人跟他爹一個尿性,凡是不懂的事兒絕不裝懂,尤其是在劉鴻漸麵前,二人的語氣連都差不多。


    劉鴻漸簡直無語,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是一個成功的甩手掌櫃,現在他突然意識到,他錯了。


    他不是,崇禎大叔才是,朱慈烺才是。


    這幾年來哪裏不是劉鴻漸四處的奔波、打仗、救火?而看看朱家父子倆呢,人家就老老實實的在宮裏晃悠,更有甚者小朱這廝還過上了種龍生活,找誰說理去?


    “皇上,王爺的意思是,想在這槍上加裝上瞄準鏡,以及將子彈製作成彈夾。”一直侯在一旁聽二人嘀嘀咕咕不聽的宋應星接過了話茬道。


    彈夾不是彈匣,事實上以目前大明的工業水平,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實現彈匣壓彈技術。


    雷酸汞作為起爆藥實在是太敏感,彈匣的彈倉壓入子彈時尖頭的一段極容易觸碰到被壓入子彈的底火端,從而導致發生事故。


    但是彈夾卻不同,彈夾說白了就是後世一款吃雞遊戲裏類似98k那種,將子彈用金屬漏夾固定在一起,以五枚一排,或者六枚兩排的規格製作。


    彈夾的結構簡單,製作起來也容易,僅僅是一種裝彈輔助工具,而彈匣則是一種供彈裝置,其結構也要複雜的多。


    隻是槍體難免要做相應的改動,軍械所目前還在研製中。


    至於瞄準鏡也是十分必要的,後裝底火槍的有效射程經測試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四百五十步,比二代前裝膛線槍整整遠了一百五十步。


    這得益於槍管的密閉性,以及子彈的形狀、材質,底火子彈銅製彈殼與彈頭一體,氣密性自然比前裝壓鉛彈要好上不少。


    但是即便火槍有效射程已經達到四百五十步,但想憑感覺打中四百多步外的目標扯犢子。


    除非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神槍手,例如劉鴻漸親衛營中的楊天寶等幾個好手,但他們手中的槍可不是這種剛研製出的毛瑟步槍。


    哦不,應該叫恒一式、忠良式步槍,他們手中的可是後世大名鼎鼎的ak,還是ak的最終版akm自動步槍,無論是穩定性還是精度都要高得多的多。


    而加上瞄準鏡就不一樣了,至少想打中一兩百步距離的目標還是大有可為。


    前兩年玻璃研製成功後,劉鴻漸最先想到的便是開發望遠鏡、瞄準鏡,而最初一帶的瞄準鏡如今已經裝配到了akm小隊。


    隻是劉鴻漸對這一款瞄準鏡的精度還不甚滿意,目前軍械所研製新一代瞄準鏡的負責人是更年輕的孫雲球,這個來自工學院一期生的年輕小夥子著實令宋應星以及劉鴻漸刮目相看。


    他不僅在機械方麵有著驚人的天賦,在光學儀器上也表現出了巨大的潛能,不足弱冠頭上便已經有了男爵的爵位,就這還是宋應星擔心賞賜過甚讓這小子染上壞毛病專門給劉鴻漸打了招呼。


    “臣想一步到位,待瞄準鏡和彈夾研究成熟並完成組裝後,再去考慮量產的問題。”劉鴻漸歎了口氣道。


    盲目的量產一種不成熟的武器對人力、物力是一種極大的浪費,也是對軍隊士兵的不負責。


    後世哪一種槍械想裝配到全軍,不是經過數年無數次的反複試驗才得以實現的,大明如今的火槍威力雖然不能說天下第一,但與歐羅巴人對陣也完全不落下風,沒有必要急於一時。


    “是朕太急躁了,一切就按照劉卿和宋卿的安排吧。”朱慈烺很老實的承認了錯誤,這讓宋應星也深感詫異。


    心說怪不得王爺敢如此有恃無恐的做事,原來是早就將皇上給摸透了。


    “唉!宋老,榴彈炮的研製也得抓緊了,大明能不能打贏與荷蘭人的戰爭,就全看你了。”劉鴻漸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道。


    榴彈,即開花彈,起爆藥雷酸汞的研製成功,不僅加速了火槍的進化,對火炮也是同樣裏程碑式的意義。


    前裝滑膛槍,對應前裝滑膛炮,但前裝線膛槍卻不能對應前裝膛線炮,因為炮彈實在太大了,可不是拿跟鐵棍隨便捅一捅就能將炮彈沿著膛線給捅進去。


    但是後裝就不一樣了,底火研製成功後,後裝火炮幾乎就是呼之欲出,如果能一步到位生產出帶膛線的後膛炮,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當然,這其中的技術難題都壓在宋應星身上,劉鴻漸本人是啥都不懂,而且這一點上劉鴻漸與大叔和小朱相似,不懂的事絕不瞎指揮。


    隻是,將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宋應星一個人肩頭上,這讓劉鴻漸心裏也有點愧疚,宋應星為了軍械所的各項研究日夜操勞,如今已經瘦削的不成樣子。


    “放心吧,王爺,老夫有把握在半年之內將您所說的榴彈炮造出來,咳咳——”外頭天冷,宋應星咳嗽了一嗓子道。


    “宋老,你也要注意身體呀!算了,跟您都說了不下八回了,您從來都不肯聽。


    這樣吧,從明天起,本王可是要派人來了。”劉鴻漸對宋大爺也是沒轍。


    大體上科研工作者都是這樣,即便是有優越的物質條件,但這些偉大的科學家卻總是情願呆在實驗室裏,而對花花世界的物質享受不慎在乎。


    如果他沒記錯,宋大爺賦閑在家後可是活到了七十九歲高齡,可如今他才六十一歲頭發已經花白,他真擔心宋大爺出意外。


    “派人?派什麽人?”宋應星有些犯迷糊。


    “本王準備派倆人,專門盯著宋老你。”劉鴻漸無奈的道。


    “盯我?盯我做什麽,王爺是擔心老夫將軍械所之機密外傳嗎?”宋應星沒好氣的道。


    “哈哈哈,宋卿多慮了,我看劉卿是想逼著你休息。”朱慈烺哪裏還不知道劉鴻漸的心思。


    事實上這也是朱慈烺對劉鴻漸格外信重的重要原因,他一直謹記著崇禎臨終前對他說的話——佑明其人,當信之、親之,方可用之、安之。


    “對!本王派倆人就專門盯著宋老你,早上盯著你必須鍛煉身體,白天盯著你必須按時吃飯,晚上盯著你必須在酉時出實驗室下班。


    宋老,你知道本王沒有別的意思,您的身體不是自己的,是全天下大明百姓的,你應當保重自己的身體。”


    見宋大爺想發飆,劉鴻漸抬高了音調說出了後半句。


    宋應星聞言頓時沒了脾氣,同時又有些感動,他的兩個兒子都沒有這般關心過他。


    “老夫,記得了。”宋應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


    朱慈烺突然有點羨慕劉鴻漸,在深宮高牆之內,除了他那的母後和妹妹,他感受不到多少溫情,即便是後宮的妃子間也都是勾心鬥角多於和睦融融。


    他也渴望擁有朋友,擁有好多好多可是說真心話、互為肝膽相照的好哥們,可是……我太難了,朱慈烺心中微微的歎了口氣。


    即便是他想以朋友的身份跟朝臣、跟宮裏的太監聊天,但那些人總是會變得唯唯諾諾,朋友對於皇帝來說是奢侈品。


    還有他有一個,不多也不少。


    “劉卿,接下來咱們去哪兒?”回去的路上,朱慈烺對劉鴻漸道。


    馬車內昭仁一直對二人愛答不理,潔白的大海螺也被她扔到了馬車的一角。


    她覺得自己被騙了,看二人回來時那談笑風生的開心模樣,他們肯定是去玩兒、或者偷偷吃好的的了,卻把她留在院子裏玩兒螞蟻。


    “那便去臣家裏吃個便飯吧!”劉鴻漸心裏門兒清,這小子既然問去哪兒,肯定是意猶未盡沒轉悠夠。


    ……


    ps:暴更一波,九月的最後一天了,提前祝兄弟們國慶長假快樂、偉大的祖國七十年生日快樂、同時也向不辭辛勞的科研工作者們致敬,希望他們也都能保重自己的身體。


    如果明天時間允許,會依舊多更,最近真是愧對大家夥兒,算是補償吧,也不求月票、推薦票、打賞什麽的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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