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就是字麵意思。”


    裴風漠然回道:“撤去三昧真火,我主攻,你為輔,助我一起拿下!”


    “聶滄海,盤古斧碎片無法揣度,太過凶險,這普賢留在金頂的佛念可毀不可滅。一會聽我神念傳音,當止則止,我自有辦法探知那盤古斧碎片的玄秘。”


    片刻後,聶滄海渾厚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每次都是這句,自有辦法……裴風,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不過弱冠之年,究竟是如何做到所知淵源,通曉今古的?天資卓絕,才華橫溢的年輕人我見過不少,你這樣的……當真是絕無僅有,妖孽之極。”


    這種話,裴風自然不會回應。


    “動手吧。”


    ……


    普賢菩薩,以其居伏道之頂,體性周遍,故稱普。斷道之後,鄰於極聖,故稱賢。


    普賢菩薩是以禮德何大行願為畢生修行的,說白了,就是慈悲為懷,普度眾生。


    他留在峨眉金頂的普賢菩薩蜃影也是如此,有製約,無殺傷,雖佛力浩瀚,卻不足為懼。


    普賢菩薩的這種修道理念,和裴風的修魔理念是完全悖斥的,兩個極端,也是他完全不認同,嗤之以鼻的。


    仙魔妖界以“慈悲”為修道理念,感化不殺生的強者,除了一個仙界最強者之外,其餘的無一例外,最終盡皆隕滅。


    弱肉強食,殘酷無情的世界,稍有不慎,萬劫不複,以“慈悲”為修道理念,想要一路走至高絕之境……太難太難了!


    一炷香的時辰後,裴風喊了停。


    此時的普賢菩薩蜃影,已然佛光氤氳波動,飄搖不定了,散發出的佛光也遠不像之前那般恢宏浩蕩了。


    “接下來,怎麽做?”


    聶滄海一瞬不瞬凝視著裴風,沉聲問道。


    “阿柔。”


    柯柔正仰頭看著金頂之上的佛像,聽到裴風的呼喚,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你有什麽感覺?”


    裴風飄落到她身旁,柔聲問道。


    柯柔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輕聲說道:“我也說不清楚……這金頂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我,非常親切的感覺……”


    從普賢菩薩蜃影佛光普照的那一刻起,裴風就注意到了柯柔的異樣。


    神情茫然,恍恍惚惚,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勾去了魂一樣!


    九陰之體,九陽之體實在是太過罕見,百年難得一見,就連裴風都沒研究過,他也不知道這兩種傳說中的最強修行體質除了和天道最為契合,最適合武道修行之外還有什麽神妙之處。


    上一世和玉琴上仙雖然有一段情緣過往,但他當時隻是浪子心態,根本沒問過玉琴上仙九陰之體方麵的事情。


    金頂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她,非常親切……


    裴風一瞬不瞬凝視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阿柔,我現在要你觸摸金頂,心無旁騖,悉心去感受你能感覺到的一切。”


    說到這裏,他一字一句沉聲說道:“我就站在你身後,一定不要抗拒我的意念——這件事有一定的危險性,我會保護你。”


    柯柔輕輕點了點頭。


    “走吧。”


    兩人來到金頂下,柯柔闔上雙目,靜靜佇立了片刻,伸手輕輕按在了金頂之上。


    幾乎就在柯柔手觸到金頂的一瞬間,裴風的右手也輕輕按在了她頭頂百匯穴上。


    與此同時,魔血分身和魔影分身雙雙出現,一個蹲伏在了柯柔左側,一個蹲伏在了柯柔右側。


    所有人都一臉愕然地看著裴風。


    沒人知道裴風為什麽會把柯柔喊來,也沒人知道他這究竟是要做什麽,但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凝視著他和柯柔。


    裴風行事,從來不解釋,但自有他的道理,這點,別說是聶滄海和李音蘭,就連方華和方青筎母女如今也已經看出他這種行事風格了。


    兩人緊緊相依。


    裴風這麽做,既是為了保護柯柔,也是與她意識同源,可以洞悉到她腦海中感受到的一切。


    裴風的意識海深處


    漫天氤氳金芒之中,一道曼妙的身影如入無人之境,穿過佛光,緩緩朝著深處走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金芒漸淡,顯出清朗之相。


    遠遠的,隻見前方天空赫然一片混沌玄黃之色,連綿無垠,一眼看不到盡頭!


    不知哪來的風,輕輕吹拂而過,那片混沌玄黃之色隨風緩緩搖曳飄蕩了起來。


    這一飄蕩……


    裴風瞳孔倏地一收縮!


    這片混沌玄黃之色,赫然竟是一麵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旗幡!


    未見旗杆,隻是這一麵玄黃色的大幡臥躺在地上!


    這旗幡上……並不是空無一物的。


    隨風輕揚,幡體竟顯現出了一副玄妙非凡的畫景——


    一個龐大到難以置信的巨人,正手握一把開天巨斧,朝著混沌天地間劈斬而去!


    這矗立在天地混沌間的巨人長得非常怪異——渾身筋肉虯結,須發賁張,頭似駝峰,嘴鼻如鳥,背生雙翅,手腳極長。


    隻一眼,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瞬間天地變幻,鬥轉星移,無論是柯柔的意念還是裴風的意念……頃刻之間都置身在了那畫景之中!


    隻不過,裴風的意念原本是緊緊跟隨著柯柔的意念的,如影隨形,但此刻……裴風發現自己竟然宛如螻蟻,置身於巨人那開天巨斧之下!


    而柯柔,赫然已不在他的身旁,而是站在了那巨人駝峰般的頭頂之上,距離他之遙遠……何止千裏萬裏?!


    幾乎就在發現這奇詭變化的一霎那,裴風臉色陡變,意念瞬間化作一抹驚鴻,飛身暴退!


    仙魔妖界生死磨礪2000多年,他對危險的感應力之強是登峰造極的,遠超絕大多數修行者。


    可惜,他這次麵對的不是尋常神兵,而是盤古斧碎片!


    ……


    峨眉金頂


    眾人正各據一方,一瞬不瞬地盯著金頂下的裴風和柯柔。


    沒有任何征兆,突然之間,柯柔紋絲未動,裴風整個人卻如疾電般猛然掠向了高空!


    尚未退出百米之遠,漫天血霧從裴風全身各處迸濺了出來!


    下一瞬,“嘭”地一聲悶響,他整個人直接在空中炸開了!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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