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須發賁張,勃然大怒的閆錯,裴風臉色一沉,冷冷一笑道:“年紀不過弱冠?人老了,果然容易頑固不化,不知變通!”


    “閆老前輩,我問你,你是何時跨入元嬰境的?”


    “我再問你,你這一生,可曾見過有誰是弱冠之年就跨入元嬰境的?”


    “我三問你,常言道,武無止境,你真的認為……玄境就是至高,就是武道的最頂峰了嗎?!”


    這接連三問,簡直猶如靈魂錘擊,殛得閆錯腦海轟鳴,心神震顫,竟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小家夥,你的意思是……玄境之上還有更高的武道境界???”


    第三問才是最震撼武者心靈的,完全就是石破天驚,就連閆錯身旁的風天行臉色都變了,不自禁上前一步,死死盯著裴風,沉聲問了一句。


    裴風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這話應該這麽說,在這人間,玄境便是極限了。”


    “古人所說的化羽升仙,指的就是突破玄境巔峰極致的那一刻——天道規則是不允許超越玄境的武者存在於人間的,必會降下天劫,鎮壓武者。”


    “麵對天劫還分兩種,一種是失敗,飛灰湮滅,屍骨無存,神魂俱散,一種是成功,真正做到化羽升仙。”


    “若是成功,化羽升仙的話……我且問你,風老前輩,會去哪裏?”


    幾乎是不假思索,風天行脫口道:“自然是去仙界,傳說中的仙界。”


    “那便是了。”


    裴風笑了笑,長袖一拂:“你覺得仙界……玄境會是武道至高之境嗎?”


    風天行驀地怔住了。


    “恐怕在仙界,玄境才是武道的最低境界吧。”


    說到這裏,裴風神情一肅,盯著他二人一字一句冷冷說道:“宗師之言,一言九鼎,絕無虛妄,這是世人皆知的常理!我既能說出指點你二人將來跨入至高玄境,必有我的道理,你們卻為何不信——!”


    這時,旁邊的聶滄海也沉聲說了一句:“閆老,風老,你們二老一向知道我聶滄海為人,我既然敢為此子做擔保,自然是有原因的。”


    “從我認識他至今,他說出的話還沒有做不到的——他現在敢說他能指點你二人將來跨入至高玄境,那就一定是真的,我信。”


    聶滄海這話一出,閆錯和風天行瞬間動容了。


    裴風畢竟是初識,他們根本信不過,但聶滄海的話……他們是絕對信得過的!


    我信……


    “兵皇”的這兩個字,抵得過千言萬語,足夠了!


    許久的沉默,最終,閆錯和風天行彼此相視一眼,隨即齊齊望向聶滄海和裴風。


    “海娃兒既然都這麽說了,行,這個忙,我幫了!”


    風天行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老頭子我也附議。”


    四周人聽著他們四人的交談,神情各異,有的頻頻搖頭,有的輕聲嗤笑,竊竊私語,有的目瞪口呆,有的一臉困惑,有的直皺眉頭,有的神情凝重,豎耳聆聽。


    仙界,在俗世中隻屬於神話傳說的範疇,少數人深信不疑,虔誠膜拜,一些人則是無所謂的態度,可信可不信,大部分人……是不信的,他們認為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仙界、天堂、地獄之類的神話存在。


    事實上,在武道界,也隻有臻至神遊境的宗師才會對世界規則、天道輪回,無上仙界這些超越人間概念的存在產生一種若有似無的神念感應。


    所謂“神遊”,其實就是神念超脫桎梏,能遊曆至常人難以想象之地,“觸摸”到一些前所未有的領域。


    神遊境宗師,其實也多半隻有在深度睡眠時,在夢中才能產生這樣的神念感應。


    虛嬰境,元嬰境,乃至玄境……神遊境之後,境界越高,神念感應就越強大玄妙,越多種多樣,越能接觸到更廣袤無垠的高端領域。


    所有這些站在武道高峰上的宗師,才是真正明白仙界……絕對是真實存在,神話傳說皆有淵源的一批人!


    “裴風,情況真有這麽嚴重嗎?”


    身旁,一直沒說話的柯柔終於開口了:“需要建這個什麽大須彌陣來保護我?”


    裴風扭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小柔,相信我,比你想象得嚴重。”


    “盤古幡的事,我也不清楚對你來說是禍是福,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它與你有緣,一世之緣。”


    “我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保護你,哪怕粉身碎骨,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住……口!什麽粉身碎骨,玉石俱焚啊!”


    柯柔一下子急了,眼圈都紅了。


    看了看自己被緊緊攥住的右手,裴風微微一笑:“好,不說這個了,但你得答應我——這件事,一切都聽我的安排,好嗎?”


    “好,聽你的……”


    笑著摸了摸她的鼻子,裴風扭頭望向不遠處的白眉:“走吧,和尚,一起去取大須彌陣陣圖吧。”


    “放心,你隻要助我做成這件事,我定有回報。有我這回報,我可以告訴你——少林……十年之內必能超越其他三大宗,成為神州武道的中流砥柱,王者之宗。”


    這話一出,白眉神情陡地一震,死死盯住了他。


    片刻,他長袖一拂,肅然鞠了一躬:“請隨我來,裴先生。”


    聚集在北山門口的眾人漸漸散開,空出了入寺之路。


    少林眾僧在前,裴風、柯柔、聶滄海、風天行、閆錯、李音蘭、天女魃七人並肩而行,緊隨其後,裴盟其他人和武魂組十人則分成兩排,跟在最後。


    重修新建的北山門比裴風先前斬破的舊北山門更氣勢恢宏,古樸大氣,就在少林眾僧已經入寺,裴風他們七人即將跨入山門之際,沒有任何征兆,裴風突然身子一顫,隨即把柯柔一把摟進懷裏,猛然抬頭望向天穹!


    不僅是他,幾乎是同時,聶滄海、風天行、閆錯、李音蘭和天女魃五人也陡地停下了腳步,齊齊仰頭望向了天穹。


    七個人……除了一臉茫然的柯柔,其他六人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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