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陌寒突然頭痛把大家嚇得不輕,江亦笙一行人也不再和他提起葉九涼的事。


    吃完早餐過後,厲陌寒又回了樓上,呆在那間放著摩托車手辦模型的房間一直沒有出來。


    期間,江亦笙還給他送去了一個平板,裏麵都是厲陌寒以前下載的葉九涼賽車的視頻。


    放下平板,江亦笙旋身往門口走去,“表哥,你有事就喊我。”


    “等等。”


    低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江亦笙回眸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人。


    “嗯?”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厲陌寒抬手舉起項鏈,聲音低磁,“這條項鏈是誰的?”


    江亦笙怔了下,隨即嘴角浮出清淺的笑,“表哥,其實你已經猜到了,是嗎?”


    項墜上麵刻著的字母,以他的聰明肯定已經猜到了。


    厲陌寒不語,緊抿的薄唇透著一股冷意。


    點到為止,江亦笙離開房間,順手把門給他關上。


    厲陌寒輕睨了眼桌上的平板,良久,他伸手拿起平板,按下開關鍵,屏幕一亮,屏保的照片毫無預兆地落入眼底。


    橘黃色的燈光灑在女子的側臉,鍍上淡淡的光暈,她的身前堆滿了樂高積木,專注拚樂高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


    厲陌寒眉頭輕挑,唇角不自覺勾起好看的弧度。


    **


    天色漸晚,灰蒙蒙的天空沒有一絲雲絮。


    vi俱樂部門口燈光黯淡,門上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


    吧台冷清,隻有古希諾一個人。


    處理完文件,古希諾合上電腦,伸手拿過手邊的咖啡,輕抿了一口。


    “薛武,阿九還沒出來嗎?”


    薛武道,“九爺還在她房間。”


    古希諾放下杯子,拿起電腦往樓上走去,“我們先走了,你收拾一下,差不多可以讓人開門營業了。”


    “好嘞。”


    尋到葉九涼所在的包廂,古希諾輸入密碼,暢通無阻地推門進去。


    “阿九。”


    淡淡的藥香彌漫在空氣中,卻難以掩蓋那股壓抑的氣氛。


    看見滿地碎裂的試劑,古希諾麵露愕然。


    緊張的目光環視著房間,沒有葉九涼的身影。


    古希諾放下電腦,滿房間到處找。


    “阿九。”


    冷風灌了進來,吹得窗簾簌簌作響。


    昏暗的光線中,一抹清瘦的身影佇立在露台。


    認出那抹身影,古希諾鬆了口氣,連走到跑地奔了過去。


    掀開作亂的窗簾,她走到葉九涼身後。


    剛靠近,古希諾便感覺到了縈繞在她周身的孤冷和寂寥。


    “阿九,你怎麽了?”


    葉九涼遠眺著遠處的繁華夜景,眸間浮出嘲諷的笑。


    “阿諾,你說要是那天我和厲陌寒一起回來了,是不是也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她沙啞的聲音聽得古希諾心酸,上前一步,她溫聲安慰道,“阿九,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沒研究出解藥,沒關係的,我們可以慢慢來,你別急。”


    “沒有。”葉九涼冷冷一笑,似自嘲,“沒有辦法。”


    厲陌寒沒有中毒,那枚銀針除了讓他失去了記憶,沒有其他副作用,他的血液中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殘留毒素的痕跡。


    這也同樣掠奪了她最後一根希望的稻草,她沒有辦法讓他恢複記憶,沒有。


    古希諾聞言,眸間閃過一抹駭然。


    阿九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她都說沒辦法了,那厲陌寒的失憶豈不是……


    “昨天我和他討要項鏈,他說那是他的,說什麽也不肯和我換。”葉九涼自言自語地說著,唇角浮出苦澀的笑。


    “當初他和我表白的時候,我讓他離我遠點,直到昨天他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句話真的很傷人。”


    那一刻她在想是不是她之前太欺負厲陌寒,所以老天爺才和她開了這個玩笑。


    “阿九。”


    古希諾伸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脊。


    葉九涼眨了眨眼,匿去眸間的霧氣。


    她扯了扯唇,露出漫不經心的笑,“走,陪爺喝酒去。”


    “好,今晚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古希諾眸間劃過一絲心疼,重重點了點頭。


    葉九涼低低輕笑,“那能不能陪爺睡?”


    “有點難,畢竟你睡相那麽糟糕。”古希諾開玩笑地道。


    葉九涼橫了她一眼,“就知道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被阿琛比下去了。”


    古希諾笑罵道,“滾。”


    把房間的酒都搜刮走,葉九涼和古希諾抱著一大箱子酒離開俱樂部。


    **


    陌苑。


    湖麵月影晃動,清臒的樹梢懸掛著一絲寒冷。


    晚飯期間,飯菜的香味彌漫在屋裏。


    “可以開飯了。”菊媽從廚房出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


    陌苑的傭人一般隻是負責打掃,不留在這陌苑過夜,因為厲陌寒不喜外人逗留在他的私人領域。


    之後葉九涼住進陌苑後,厲陌寒也是親自下廚給葉九涼做飯吃,更不需要廚師。


    怕有人再次混進陌苑,大家也沒就請廚師,這兩天煮飯的任務自然落到菊媽身上,再加上鐵山把厲宅的專用廚師給叫過來幫忙,菊媽也就輕鬆了些。


    大家陸陸續續起身往廚房走去,江亦笙餘光瞥見沙發上端坐不動的人,聲音溫潤地開口,“表哥,可以吃飯了。”


    厲陌寒嗯了聲,幽邃的目光時不時飄向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見他還是不起身,江亦笙隱約猜到什麽,抿唇一笑,“表哥,九涼晚上不回來吃飯。”


    看來還是九涼的影響力大,她一回來,感覺表哥的記憶都快恢複幾成了。


    “我有說在找她嗎?”厲陌寒冷剜了他一眼,起身往飯廳走去。


    江亦笙摸了摸鼻子,口是心非。


    滿滿一桌菜,隻有一個辣菜,那就是厲陌寒要的水煮魚。


    紅彤彤的辣椒,光是看著,都能感覺到那股辣意。


    不過知道他不能吃辣,菊媽也沒多下辣椒,這份水煮魚也隻是微辣而已。


    看著厲陌寒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封熠忍不住咂舌。


    原來失憶還能這樣的,阿寒這分明就是把他自己變成了另一個葉九涼。


    和她一樣的口味,喜歡她的摩托車,她的一切習慣都變成了他的習慣,奈何他卻把人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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