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人突然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地看向他,“季明謙,你剛剛說阿笙沒心沒肺?”


    季明謙用腳尖顛起一塊小石頭,伸手輕鬆接住,“是又如何,你現在是打算維護自家人嗎?”


    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模樣,厲陌寒神情淡漠,“既然如此,從今往後,你就離阿笙遠一點。”


    話落,季明謙麵上輕挑的笑凝住。


    抬起頭,他目光錯愕地看向厲陌寒,有些沒能回味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聽不明白嗎?”厲陌寒眉梢輕挑,一字一頓地道,“你說阿笙沒心沒肺,剛剛也揚言說了阿笙的事以後和你無關,既然如此,你以後就離阿笙遠一點,最好是徹底斷了聯係。”


    季明謙指尖一鬆,小石子從掌心墜落。


    他動了動唇,“厲陌寒,你……”


    剛剛他也隻是在氣頭上隨口一說,厲陌寒這麽認真做什麽?


    難不成他還是個護弟狂魔啊?


    “季明謙,阿笙在你心裏算什麽?”厲陌寒打斷他的話,直白地問道。


    “和楚琛他們一樣的朋友?”


    季明謙道,“廢話。”


    聞言,厲陌寒冷嗤,“我看不見得吧,你捫心自問,楚琛和阿笙,你確定他們對你而言都是一樣的?”


    季明謙不假思索地就要回答,“當……”


    話語戛然而止,他怔在原地。


    一樣嗎?


    “你送楚琛的東西,你會在意他是否一定要隨身帶著嗎?”厲陌寒接著道。


    僅一晚的時間,那條項鏈又出現在阿笙的脖子上,誰給他戴上的不言而喻。


    像是被踩中尾巴一般,季明謙表情變得不自然,有種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感。


    “我……”


    他支支吾吾的,一向巧舌如簧的人也有語塞的時候。


    厲陌寒上前一步,經過他的身旁,聲音低沉地道,“季明謙,其實沒心沒肺的那個人是你。”


    他們江家的人都是癡情種,一生隻認定一人,其實他更希望阿笙能沒心沒肺一點,至少這樣,他也不會那麽死心眼了。


    季明謙眸光陡然瞪大,眼神顫動,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蜷縮起來。


    身旁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霎時間,庭院裏隻剩下季明謙孤身一人。


    他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回到飯廳,葉九涼已經吃得半飽了。


    往他身後看了看,確認隻有他一個人回來了,葉九涼隨口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阿謙呢?”


    古希諾接話道,“難道阿謙被你打暈在外麵了?”


    厲陌寒拉開椅子坐下,淡聲道,“在外麵曬太陽。”


    “……”


    曬太陽?


    這是神馬意思?


    葉九涼扯了下厲陌寒的衣袖,忍俊不禁地問道,“你真把他打暈了?”


    厲陌寒無奈,“我們又沒動手。”


    “那你和他聊什麽?”她再問。


    對麵投來幾道好奇的視線,厲陌寒賣弄關子地道,“隨便聊聊。”


    葉九涼撇嘴,她才不信。


    那一身要幹架的氣勢,是隨便聊聊的節奏嗎?


    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季明謙回來,楚琛隻好起身去找人。


    尋到庭院,楚琛看見坐在大樹下的人,納悶了下。


    “阿謙,你在這裝什麽沉思?”


    低沉的嗓音從頭頂響起,季明謙置若罔聞,揪著地上的青草,喪著臉。


    楚琛疑惑,在他身旁坐下。


    他彎著手肘撞了他一下,“說話,怎麽了?”


    季明謙依舊不吭聲。


    “厲陌寒揍你了?”楚琛看著那一角快被他揪禿了的草地,唇角勾起無奈的笑。


    “還是他說什麽話損你了?”


    季明謙悶著聲音開口,“阿琛,你覺得我沒心沒肺嗎?”


    楚琛先是一懵,反應過來,又覺得有點好笑,“季明謙,你腦袋秀逗了,這可不像是會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


    “你才腦袋秀逗了。”季明謙扔掉草屑,凶了他一句。


    楚琛輕笑出聲,果然他還是這樣比較正常。


    笑過後,他忍不住好奇,“厲陌寒和你聊什麽了,你幹嘛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季明謙藏匿著眼底的情緒,敷衍道,“沒什麽。”


    “和亦笙有關?”楚琛猜測地問。


    豈料,一猜就正中紅心。


    季明謙矢口否認,“不是。”


    從小一起長大,他說沒說謊,楚琛又怎麽會看不出來,他越是表現出沒事的樣子,否認得越快,就越證明他猜對了。


    他再問道,“你剛剛回來火氣那麽大,是和亦笙鬧矛盾了?”


    “沒有。”季明謙還是嘴硬。


    “拉倒吧你。”楚琛白了他一眼,嗤笑道,“沒有鬧矛盾,你罵人家做什麽?”


    季明謙底氣不足了,“誰罵他了?”


    “亦笙失蹤的時候,你比誰都著急,現在人找到了,你卻和人家鬧矛盾了,你們兩玩小孩子過家家啊,一會一個樣。”楚琛吐槽道。


    季明謙再次不承認,“誰著急了?我哪裏著急了。”


    “你別在這不承認。”楚琛揪了把青草,丟在他身上,“季明謙,你幼不幼稚,比人家大好幾歲,怎麽著也算是哥哥的人了,還和人家鬧矛盾,能不能有點度量。”


    季明謙抖掉身上的青草屑,嘟囔道,“誰要當他哥哥了,你搞不清楚狀況別在這叨叨。”


    看著他一直皺著眉頭,楚琛打趣道,“怎麽,還和人家鬧絕交了不成?”


    季明謙不吭聲了,撈起地上的小石子朝遠處扔。


    動作凶狠,又莫名帶著幾分孩子氣。


    楚琛看著,更是覺得好笑。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他這副模樣了,像極了小時候替阿九背黑鍋被師父處罰的模樣。


    憋屈又鬱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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