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件事我們先不提。”


    曾小澈重新退回到正中間:


    “說是允七用錘子錘死了王二牛,可為何王二牛身上沒有掙紮的痕跡,他可是比允七強壯的啊!好,就算允七是偷襲,王二牛既然是發現了允七吞錢與他對峙,又怎麽會背對著他?窗戶上被戳出來的圓孔又是怎麽回事?王二牛的床上散落的白粉又是哪來的?床邊的血跡怎麽解釋?王二牛和允七說話還至於到自己的床上說嗎?”


    “噗……”


    此話一出,後麵看熱鬧的百姓炸了鍋:


    “疑點重重,羅大人又想用他的老把戲屈打成招,這回遇到對手了吧。”


    “這個小姑娘要有麻煩了。”


    “早就應該有人站出來收拾這個羅匡了!你是沒看見他和他兒子平時那作威作福的樣子……”


    羅匡氣得胡子一顫一顫。


    “羅大人,還要小女子繼續說下去嗎?分明就是你收了金老板的賄賂,默許他不給錢、殺人再幫他找個替死鬼,草菅人命、胡亂判案,這樣的案子除此一樁還有多少?你也配當陌陵的州長?”


    “說得好!”


    付深在後麵大喊了一聲帶頭鼓起掌來,一時間掌聲雷動,百姓歡呼著終於有人來收拾這個羅匡了。


    “你們這些刁民!”


    羅匡氣憤地一拍驚堂木,衙役刷刷拔刀,像是要以擾亂公堂之罪把他們都抓起來,曾小澈不慌不忙地從腰間解了個東西下來高高舉起:


    “禦差在此,誰敢不敬!禦差到猶如聖駕親臨!”


    頃刻間恍若一個天雷炸開在公堂之上,曾小澈威嚴的聲音環繞著整個公堂,她手上赫然出現的,就是皇帝親封的禦差的牌子!


    “拜見禦差大人!”


    公堂上瞬間跪了一片,夏風影原以為曾小澈隻是嚇唬嚇唬羅匡而已,沒想到她真的有禦差的牌子,微微笑跟百姓一起跪下行禮,一時間萬丈光芒聚於她一身。


    羅匡顫抖著從座位上走下來跪在了她麵前。


    劉飛殊和蘇文菲也乖乖地跪著,平時跟她打打鬧鬧慣了,差點都忘記了她還是個尊貴的公主。


    付深覺得他眼前的世界被這個女子點亮了。


    容曼心中複雜,不露聲色。


    剛才推了曾小澈一把的老大哥慌了,他幹了什麽?竟然把禦差大人推了個跟頭!還好禦差大人也沒想跟他計較。


    曾小澈緩步走上座位,看了看下麵跪著的一片人,有種睥睨天下的感覺,尤其是看見夏風影那麽恭敬地跪在她麵前,心中很是愉悅。


    “免禮!”


    眾人紛紛起身,羅匡也顫抖著站起來了,允七倒是依然跪在地上。


    萬萬沒想到,幫他的竟然是禦差,他這是怎樣的運氣啊。


    允七的運氣。


    曾小澈看了一眼下麵,皺起了眉:


    “允七,起來!”


    允七一驚,連忙起身。


    “羅匡,跪下!”


    羅匡撲通一下跪下大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喲,剛才你不是挺威風的嗎?不是還說本官是野丫頭嗎?你現在怎麽在野丫頭麵前抖得跟個篩糠子似的呢?”


    “噗……”


    曾小澈免不了要調侃他幾句,惹得百姓紛紛捂嘴偷笑。


    “罪人羅匡,草菅人命為惡一方,作威作福,辦案不深究事實真相,收受賄賂三千……”


    曾小澈正一本正經地數著羅匡的罪行,突然卡住,轉頭看向劉飛殊:


    “飛殊,他收多少來著?”


    劉飛殊冷不丁被提到,嚇了一跳,慌忙行禮:


    “回禦差大人,羅匡為官期間收受賄賂三千五百八十四兩。”


    曾小澈咳了一下,繼續說:


    “收受賄賂三千五百八十四兩,私自加稅近四成,縱容其子當街強搶民女,無端陷害他人、毆打平民,私拆百姓房屋為己所用,與商人勾結,稱霸一方、作惡無數,辱罵禦差、藐視皇權,數罪並罰,本官判你家產全部充公,秋後問斬!”


    “好!”


    這次鼓掌不是付深帶起來的,是百姓自發的,陌陵城百姓受羅匡壓迫已久,聽此判決自然是喜不自勝。允七和王二牛的家人不知何時也在門外聽見了宣判,欣喜地留下了眼淚。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羅匡依舊不死心,曾小澈一掐下巴,想到了另一件事:


    “對了,羅匡之子羅利強搶民女欺辱百姓等罪行不可饒恕,判其押入大牢,終身不得出獄。”


    “好!”


    又是一陣歡呼,百姓議論紛紛:


    “報應來了!我早就說過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吧!”


    “這個惡棍總算是遭報應了!”


    “禦差大人判得真好!”


    曾小澈沉默了一會兒,她好像覺得還有什麽事情沒處理,剛好瞥見了想偷偷摸摸溜出去的夏九蔡。


    “夏九蔡!”


    還能讓他跑了?


    “捏造事實縱人行凶,拖欠工錢,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夏九蔡哆哆嗦嗦地說:


    “大人,這都是金老板讓小人做的呀,小人不敢不從啊!”


    甩鍋?


    曾小澈拄著頭:


    “好,那你倆都去牢裏待著吧。”


    曾小澈驚堂木一拍,居高臨下地看著羅匡和那幫衙役們:


    “賬本呈上來。”


    陌陵州的賬本,看起來並無異常,他們顯然是事先做好了一份糊弄上級的。


    曾小澈啪地一下把賬本甩落在地滑出數米滑到羅匡麵前:


    “交賬本聽不懂嗎?你以為本官那麽好騙?!”


    這一聲吼得眾人一哆嗦,平時調皮無害的曾小澈發起火來這麽可怕啊。


    很快又一份賬本呈到了曾小澈麵前。


    曾小澈剛要打開,突然兩耳一動,迅速起身向左側一個漂亮的旋轉,紅黑相間的衣裙開成了一朵散發著陰邪之氣的紅色彼岸花,霎時天變,她身側灑下了漫天的白粉,曾小澈急忙捂住口鼻,抽出腰間的夜琉璃準備捶人。


    房梁上飛下來一個全身烏黑黑紗遮麵的人,伸手就要搶桌麵上的賬本,曾小澈夜琉璃即出挑開了他的手臂,黑衣人衣袖中突然閃出一把短刀直衝曾小澈而來,她仰頭躲過。


    這些人都什麽習慣,打架都衝臉?好,衝臉就衝臉。曾小澈起身飛轉衣袍間隱著的夜琉璃猛地刺向黑衣人的臉,黑衣人連連後退,眼睛瞟著離他越來越遠的賬本,轉身閃過曾小澈的攻擊,一隻手便探過去拿賬本,曾小澈怎會允許他成功,眼神輕鬆腳底下一使勁兒,瞬間就把黑衣人絆了個跟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曾小澈已經收了夜琉璃,腳踩著地上的黑衣人,翻開了桌子上的賬本。


    眾人驚了。


    她實在是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露這麽一手,但是這個人非要出手,她也沒辦法。早在到這裏的時候她便注意到了房梁上有個人,縱使深堂無光他又一身黑,也甭想逃過她的眼睛。


    賬本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載了陌陵收入與支出的數額,支出與上一份賬本所記不符,顯然差數就是羅匡貪汙的錢。


    可這些錢也不是劉飛殊所言的三千五百八十四兩。


    曾小澈合起賬本,看了一下下麵定睛看著她的眾人,總讓他們站著也不是回事,站起身一拍驚堂木:


    “退朝!”


    很快她便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呸,退堂!”


    眾人:“……”


    曾小澈在心裏默念,哥哥大人不要計較,她隻是口誤而已,她可沒有篡位的意思啊……


    劉飛殊上前把黑衣人押起。


    曾小澈臨走還不忘吐槽黑衣人一句:


    “什麽仇什麽怨就要劃我的臉毀我的容?不能因為你沒長臉就傷害別人的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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