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證實之前,一切都是我的猜測而已,”曾小澈倔強地抹掉了自己臉上的淚,“萬一他真的不要我了呢?”


    “……”


    夜幕漸漸降臨在藤苑大地上,曾小澈沐著窗外射進來的絕美月光,默默點起了一支蠟燭。


    偶爾幾隻流螢點亮了這個寂靜的夜,幽蘭失色,小魚幹在院子裏嗷嗚嗷嗚地哀叫著,似乎是知道它的男主人走了。


    她的半顆心都被那個人帶走了,不知在那條月色未曾落下的昏暗林徑上奔波。


    剩下的半顆心持續籠罩在抑鬱的陰影之下,不知何時能恢複正常,也可能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了。


    劉飛殊覺得實在尷尬,他不應該提起白天的事的,糾結了半天,才小聲吐出幾個字:


    “小澈,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我去給你拿點。”


    曾小澈邪魅一笑:


    “不餓,不用了。”


    劉飛殊情緒穩定:


    “所以你剛才是在故意裝生氣耍我對吧?”


    曾小澈緩慢地站起了身:


    “是的,你說得沒錯。”


    “刷”地一聲,劉飛殊麵無表情地拔出了長劍。


    青鋒閃寒光,曾小澈拔腿就跑,還差點撞上了門框子,邊跑邊喊:


    “救命啊!侍衛打公主啦,還有沒有天理啦!”


    劉飛殊咬牙切齒地在後麵狂追:


    “擀麵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公主府眾人:“……”


    長公主他們又開始玩貓捉老鼠了……


    確實是因為夏風影不想失去曾小澈,才事先和劉飛殊打招呼,讓劉飛殊注意曾小澈的情緒。除此之外,心裏沒底的夏風影還寫了一封信留在劉飛殊那裏。


    雖然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改變不了和親的結果,那些皇室才不會考慮他這麽一個無實權的羽家二公子。


    隻看曾小澈接下來會怎麽辦。


    危稽四伏的曾小澈,大半夜的在公主府裏捉蛐蛐。


    府裏的幽憐和棲影花長得還是極好的,溫潤的顏色和沁人的芳香每次都能緩解曾小澈焦躁的情緒,讓她冷靜地思考問題。花外水無聲,天地掩塵囂,曾小澈蹲在地上玩鮮草。


    劉飛殊蹲在她旁邊:


    “小澈,這也沒啥蛐蛐啊。”


    曾小澈大大咧咧地擺手: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劉飛殊撓撓頭:


    “薑太公是誰?你還想在草地上釣魚?!”


    涼風拂過棲影純美的花瓣,如九億少女流年中流淌著的蔚藍的夢想。笛聲漸隱萬籟俱寂,曾小澈神色漸漸凝重。


    “小澈,有什麽發現?”


    劉飛殊覺得曾小澈臉色不對。


    “腿蹲麻了。”


    曾小澈悠悠地說。


    劉飛殊:“……”


    曾·東北真皮·澈→東北大皮澈→北大皮澈。


    皮澈站起來緩了緩,又重新蹲下身不動,細細聆聽著周圍的聲音。


    “好像有人。”


    劉飛殊小聲說。


    向南五十米,曾小澈房間後麵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還有流水聲。


    不對,似乎沒有流水聲那麽清晰。


    曾小澈聞到一股油味。


    “這是要炒菜給我們吃?”


    曾小澈撓了撓下巴。


    劉飛殊無語,果然是半句不離吃的擀麵澈。


    曾小澈嘴角浮現出了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悄悄地向有聲響處靠近,手探向腰間的夜琉璃。


    微微風拂草動,一個蒙麵黑衣人正在偷偷地倒著油,生怕驚動了他們。


    “咳咳。”


    然而一回頭,曾小澈已經在他身後轉著夜琉璃看著他了,劉飛殊的長劍颯颯地指著他。


    曾小澈蹲下身,對地上的黑衣人溫柔一笑:


    “大哥,你這是要把我紅燒?”


    黑衣人一驚,瞬間從懷裏拿了一個火折子出來,曾小澈一腳把火折子踹飛了出去,滾落在了十幾米外的地上。


    “我還不想火啊。”


    曾小澈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手裏的夜琉璃,劉飛殊的劍已經橫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他的麵紗早已被挑開。


    “你怎麽發現的?我明明……”


    黑衣人驚恐萬分。


    “你不會真以為我公主府的侍衛是廢材吧,隨隨便便就能打暈或者毒倒?”


    曾小澈托著頭,一副鄰家女孩的模樣,對黑衣人笑得燦爛。


    什麽防守鬆懈,不過是曾小澈的故意安排而已。


    黑衣人冷哼一聲,牙齒一動便要咬碎嘴裏含著的毒藥,被眼疾手快的曾小澈掰開嘴灑了一包解毒粉進去:


    “想死?怕是沒有這麽容易。”


    黑衣人不動,劉飛殊連忙拿出繩子把他捆住了,黑衣人隻是簡單地笑笑:


    “長公主,在下佩服。你不要再查了,沒有用的。”


    “你被人刺殺你不查?”


    曾小澈的眼神瞬間變尖利,黑衣人搖了搖頭:


    “這背後的勢力,不是你一個公主惹得起的……”


    月下粼波漾,竹影交錯稀疏,曾小澈的表情忽陰忽晴,心緒不知在何處紛飛。


    “你不說幕後之人,不怕我嚴刑拷打你?”


    這黑衣人長得還可以,曾小澈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一副紈絝公主的姿態,輕飄飄地說。


    “公主請便。”


    黑衣人淡淡地說。


    “小澈,咋辦?”


    劉飛殊正在原地待命。


    “關起來吧,”曾小澈笑了,“好吃的好喝的給他供著。”


    黑衣人:?!


    劉飛殊也一臉茫然:


    “小澈,你……確定?”


    曾小澈揮揮手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劉飛殊,你大可以抗命啊。”


    劉飛殊:“……”


    一聽這口氣就知道她還在生氣……


    歎了口氣正準備把黑衣人押回去,曾小澈突然又從房間裏探了個頭出來:


    “還有,吩咐夜班的人盯緊徐淩晨。”


    黑衣人的身形一震。


    看來她猜對了。


    謝航不會讓她死,扶家三憨貨先不管,就徐淩晨的嫌疑最大了。


    雖然淩晨暫時沒有殺她的動機,但是,他比謝航和扶家人聰明多了,不得不防啊。


    還有火冽閣的這層關係。


    “遵命!”


    劉飛殊轉過身衝著曾小澈九十度鞠躬。


    曾小澈被他這可愛模樣逗笑了,抹了一下嘴巴,懶洋洋地倚在門框說:


    “最後一條,把我房間周圍的油打掃一下,我可不想明天一起床就一個出溜滑滑到皇宮裏去。”


    “噗。”


    劉飛殊沒忍住笑。


    看著劉飛殊漸漸離去的背影,曾小澈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輕輕地關上了門,坐在桌子前看著微弱的燭光與月光融合的顏色發呆。


    淩晨師兄……


    好想回到在不粥山與你打鬧的那段時光啊。


    ------題外話------


    徐淩晨: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emmm,好像是別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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