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的。


    那他為什麽不親自告訴她?


    如果是真的。


    那她開槍的意義何在?


    “不可能的……”


    千璃從喉嚨裏擠出的聲音,似乎是想要拚命說服自己,“你在說謊!”


    “是嗎?”


    陽龍的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既然千璃小姐覺得我在說謊,那就是在說謊好了。”


    話音剛落。


    窗外有直升機降落。


    陽龍立即指揮著保鏢們把帝夜瞳往直升機抬去。


    鮮血滴了一路。


    千璃覺得滴的是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下意識地走上前去,但卻被保鏢們擋在後麵的位置。


    螺旋槳刮起來的風很大。


    吹得臉生疼。


    保鏢們一個二個都上了直升機。


    千璃也想上去。


    “砰——!”


    陽龍卻直接拉上了直升機的門,沒有任何的停頓。


    千璃麻木的站在原地,回望著一路上滴的血,臉上滿是被風風幹的淚痕。


    “唰——!”


    直升機的門又打開了。


    千璃驚喜抬頭,但卻隻從裏麵扔出來了一個箱子。


    陽龍說,“千璃小姐,你自由了。”


    千璃走過去提起箱子,張了張口,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抱著箱子站在原地。


    直升機夾雜著狂風的呼嘯,起飛、遠去——


    幾乎是同一瞬間。


    洶湧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千璃拽緊了衣服,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帝夜瞳抱著她的溫度,那是一種痛苦到靈魂深處卻又無法發泄的感覺。


    她應該是開心的。


    不是嗎?


    那個大變態再也不會來糾纏自己了。


    不就是一顆子彈嗎?能傷害到什麽程度呢?


    或許因為剛才手抖的太厲害了,子彈根本沒有往心髒的位置射去,反而射偏了呢?


    那些保鏢們也對他做了緊急的處理,再加上他的身體那麽強壯,一顆子彈絕對不會有事,不會死人的!


    也許事情不是那麽的糟糕……


    她在擔心什麽?


    千璃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機場,坐在一個花壇上,雙手抱住膝蓋,眼神空洞地盯著夜色裏的羅馬。


    飛機一架又一架的起飛,一架又一架的降落。


    仿佛從不停止。


    另一邊。


    羅馬皇家醫院。


    手術台上明亮的無影燈猛然打亮,映襯著整個手術室明亮至極。


    那光射入了帝夜瞳渙散的黃金瞳。


    雖然用了直升機運輸,但由於鮮血流的太多,意識已經出現了休克的狀況。


    醫院裏的人來人往,雲集了整個羅馬最好最權威的的醫生,一個二個在手術室裏不停進出。


    所有醫生都用英文大喊著——


    “血漿包!”


    “shit,他本來就受傷了!”


    “那顆子彈很危險。”


    “……”


    帝夜瞳黃金瞳渙散,但意識卻是清醒的,眼前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場麵,如同走馬燈般一幕幕地從腦海裏閃過——


    他從繈褓中出生,母親將他抱在懷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他上小學,老師賦予了他第一朵鮮花和獎狀。


    那些鮮花和獎狀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麵容猙獰的表弟嘲笑他、其他同學罵他,說他的母親是技女,各種各樣難聽的話。


    他一拳揍了上去。


    他又看見他第一次殺人,那個時候他才10歲,刀上滿是鮮血,吐了一個星期。


    他想變得強大,可以保護母親和自己。


    但還是看見摯愛的親人流著鮮血死去,正好是在他的眼前。


    他又看見他被帶到了豪華的古堡,因為身份特殊所以需要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無法融入集體,關在封閉的房間裏學習……


    他看見了窗外的鳥,眼神裏露出了期盼的光。


    短短的時間。


    他仿佛過完了自己的前半生。


    灰暗,而又痛苦的。


    他聽見教父在說——


    【痛苦嗎?那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你是最強大的王者,從你姓帝的那一天起,你的命運注定與普通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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