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錯, 好的挺快。”卓安拆開尚希手上纏著的紗布,看了看原本有凍瘡的部位。“不過,怎麽留了疤了?要不, 再抹點除疤的藥?”


    “沒事,這才剛好, 等再過一陣子應該就會好了吧。”尚希不以為意的說。他又不是手模,會視手如命。


    卓安想想也是, 他以前也見過別人長好的傷口, 那個地方的顏色和周圍確實不一樣。而過一段時間以後,除非上麵留了疤或者湊過去仔細看,一般是不會發現那裏曾經受過傷的。


    “啊, 終於好了啊。”尚希掰著自己的手指, “為了犒勞你這段時間的辛苦,我就做點你沒吃過的東西來犒勞犒勞你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卓安笑著道, 他倒是好奇了, 還有他沒吃過的東西?


    尚希以前吃過的路邊小吃不少,可是如果真要讓他一一的做出來,那倒絕對不可能。但如果隻是模仿的話,卻也難不住他。


    他想來想去,讓後去地窖裏取出了十多個的紅薯。把紅薯削皮, 然後用溫水洗幹淨,最後切成小塊。


    “你是要炸紅薯?”卓安站在一邊,他以前也是吃過尚希做的炸紅薯的, 味道糯軟香甜,很是不錯。隻可惜不能多吃,否則過一陣子便會□□通氣。


    “非也非也。”尚希搖頭晃腦,他早就想試一試了,可惜以前嫌麻煩也就懶得做。不過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把多餘的精力給發泄出去。“對了,那個磨黃豆的小石磨你放哪了?”


    “啊?我記得,是放……對了,在這呢!”卓安從一個櫃子的裏麵翻出一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石磨。


    尚希拿過小石磨,這是有一次他去縣城裏無意中在一間店鋪裏發現的。那店裏的掌櫃說這是前幾年因為皇帝親自鋤田推磨以後風行起來的,一般的文人雅士都喜歡買一個回家。尚希自然沒那個雅興,但是,買一個回去磨豆漿還是不錯的。


    卓安曾對尚希家裏出現一個如此袖珍的小東西很感興趣,聽了尚希那裏來的官方解釋以後,笑容不變,繼續該幹嘛就幹嘛去了。隻是心裏暗暗地對皇帝造成的這個影響感到很滿意。


    至於為什麽曆代帝王隻是在春秋的時候祭天而新帝卻又加了耕鋤這一項,那隻能說是安王爺當時想幫小皇帝拉攏民心的伎倆罷了。


    尚希把切好的紅薯塊塞了進去,然後推著石磨上的木杆,慢慢的看著紅薯被攪碎,流進事先放好的盆子裏。


    “這是什麽?”雖然不想打擊尚希,但卓安真的對這淡黃色的糊糊沒興趣。


    尚希沒停手中的動作,“我在弄澱粉。”尚希知道紅薯裏的澱粉豐富,但至於怎麽弄出來,他也隻能憑著感覺來。


    幸而,他的感覺沒出什麽大的偏差,在過濾完渣滓,用清水不斷的漂洗沉澱以後,尚希很是高興的發現盆子裏麵已經分成了兩個層麵,下麵一層沉澱的白色物質就是自己想要的了。


    把上層的水倒掉,尚希把澱粉裝進一個小瓷盆裏,然後往裏麵倒了些溫水攪拌。鍋裏放好水,把瓷盆放進去,水麵不高於瓷盆,然後蓋好鍋蓋慢慢的煮著。


    等他把瓷盆再次的從鍋裏拿出來以後,裏麵的東西都變成了半透明的樣子。放涼了以後,把盆裏的東西倒出來,剛剛好是一個半圓狀的有些像果凍一樣的東西。


    卓安來了興致,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這是什麽?”


    “嘿嘿,獨家手藝——尚氏涼粉是也。”尚希拿著刀在上麵比比劃劃,然後小心的切成小塊。隻不過,這到底是他山寨來的,那涼粉並沒有外賣的那種彈韌的感覺,反而被他弄碎了不少。


    尚希也不在意,在鍋裏化開一小勺豬油,然後把切好的小塊放在裏麵慢慢的煎。煎到兩麵微黃以後,盛出來拌上搗好的蒜泥還有韭菜花,然後遞給了卓安,“嚐嚐吧,這你以前沒吃過吧,可惜了,如果有麻醬的話味道會更好的。”


    卓安夾起一塊放進嘴裏,又燙又辣還帶著一股子特殊的香味,吃了沒幾塊,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汗。


    “哈,這個吃起來倒是痛快。”卓安很快的把尚希給他的那份吃完,感覺身體從內到外的冒著熱氣。


    “必須的,也不看看是誰做的。”尚希毫不謙虛,也給自己盛了一份。雖然味道變了,但是那口感還真是讓人懷念啊。


    卓安看著尚希那驕傲的樣子,心裏一動。“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看到尚希有些好奇的眼神,卓安繼續道,“我有一個姐姐,從小受盡寵愛,然後在十八歲那年嫁給了武狀元,夫妻二人恩愛異常。說也奇怪,我那姐姐以前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可她居然能耐下心來每日在廚房裏研究新的菜式,而第一個品嚐的,就是她的夫君。”


    尚希莫名其妙的撇了卓安一眼,不知道這二者有什麽關係,心裏反而有些同情那個武狀元。為新手試菜,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多麽堅強的胃啊。


    卓安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尚希心裏一凜,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卓安又道,“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很像多年相濡以沫的夫妻嗎?”


    五雷轟頂的感覺尚希是知道了。什麽是天雷滾滾?卓安的話就是啊!


    尚希很想直接回一句‘夫妻個頭’,可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把剛剛拿在手裏的碗塞進了卓安的手裏,“吃完了就趕緊刷碗,反正你也知道該怎麽做了,一會兒瑾兒回來的時候你再給他做一份嚐嚐。”說完,就出了廚房。


    卓安看著尚希有些慌亂的走了出去,雖然也有些意外自己一句話居然造成了這個結果,但是——雖然時機有些不對,那倒未必不是自己的真心話。


    一直以來,卓安都是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該做的是什麽。他曾經作為王府裏唯一的繼承人,那時候他的目標就是學文習武,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等到府裏的嫡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出生以後,他了解了自己尷尬的地位,雖然有些失落,但也鬆了一口氣,那時候的他不過十餘歲,認為自己雖然沒有了王位的繼承,但自己打下一片家業更好;再後來風雲變幻,他成為了皇子,然後在十八歲生辰那天自請封地,沒多久就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去了封地。


    他沒有野心,但卻有責任心,更難得的是他有自知自明。不去肖想不該去想的東西,退一步海闊天空,未必不逍遙。


    尚希對他而言是一個新奇的存在。一開始隻是好奇這個人,卻漸漸的被這父子二人之間的相處吸引,居然讓他有一種想融入其中的感覺;到後來無意中發現了瑾兒的身份,一直還算融洽的關係立刻緊張了起來。卓安一直以為尚希是迷糊的,要知道,不是每個父親都能被自己兒子的一句話噎到的,誰知道,自己居然走了眼,差點陰溝裏翻了船。


    卓安不否認自己被吸引了。尚希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可他並沒有像別人一樣要麽誠惶誠恐,要麽諂媚邀寵,反而還是和以前一樣相處。若不是不小心說漏嘴,卓安也許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和尚希在一起的時候,卓安居然有了一種家的感覺。兩個人受傷時候的相互照顧,自己在他的指導下居然做出了飯,而吃飯的人中間,有自己的兒子,至於另外一個人……如果也把身份變一變該多好啊。


    所以,總的來說,卓安對剛剛說出的那一段話並不後悔。反正在他心中,尚希無外乎有兩種反應:要麽當成玩笑一笑而過;要麽就會真的去想。無論哪一種,卓安都不擔心,他相信尚希不會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不管是好感還是惡感,總之,他會努力的讓殊途同歸的。


    卓安想的沒錯,尚希對他絕對不是無感,尚希甚至想了卓安說的那句話,然後越想越心驚——自己最近和卓安的相處模式,好像真的有些問題啊。那感覺,雖然說不上是新婚燕爾,但絕對能稱得上老夫老妻,總之,絕對不是正常的同居者間應該有的。


    隨後,尚希想到了他一開始執意的要回瑾兒,難道不是因為不舉,而是因為他是gay?


    又或者,是自己想多了,那本來就是個玩笑?


    還是說,卓安沒了耐性等不了三年,想換個伎倆拉自己下水然後要回瑾兒?


    尚希在屋裏煩躁的摸著下巴,鑒於某人是生長在全天下最複雜的地方,他不得不陰謀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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