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名義上,出使南夷的使者是趙子沐和雪花,但是隊伍裏做主的人,還是韓嘯。


    這一點,所有的人都知道,當然也包括古汗。


    古汗拿著布袋對韓嘯道:“韓將軍,前麵是沼澤,裏麵都是瘴氣,必須要服下解藥才能通過。”


    古汗說著,舉了舉手裏的布袋,“這裏麵是解藥。”


    韓嘯微微點了點頭,一平連忙接過布袋,看了韓嘯一眼,拿著布袋向老道走了過去。


    雖然古汗說裏麵是解藥,但是也要老道先看看是什麽藥。


    一踏入沼澤,雪花直覺是進了迷幻世界。


    四周白茫茫一片,能見度也就是幾米遠的距離。


    這讓雪花想起了現代的霧霾。


    不過,這比霧霾毒性要強的多,這裏麵都是瘴氣。


    沒有人說話,隻有馬蹄聲,空氣中流淌的是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雪花看了一眼韓嘯,她很想記一下道路,可是,丫的,這根本就沒法子記,她不知道韓嘯能不能記住?


    韓嘯目光銳利的望著前麵,臉上一片冷肅的表情。


    “啊!”


    後麵突然傳來的一聲大叫,隨即就是駿馬的嘶鳴。


    “快!抓住我的手,上來!”


    “好!抓住了!”


    一陣混亂過後,隻剩下了駿馬的嘶鳴,越來越低、越來越弱。


    人群中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雪花明白,是有人不幸陷入沼澤中了。


    人是救上來了,馬肯定是陷進去了。


    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隻覺得裏麵仿佛有無數雙邪惡的眼睛,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一行人。


    隨時準備著,要把人馬全部吞噬。


    壓抑的感覺持續襲來,雪花忽然感到一陣窒息,有些喘不上氣來。


    雖然是白天,不同於當初在皇陵之中的那種黑暗的壓迫,但是白霧帶來的壓迫,仍是讓雪花呼吸困難。


    身子不由的向後靠去,雙手更是直接摟上了那個強勁的腰。


    雪花長舒了一口氣,闔上了眼睛,不想在看、也不想感覺那種身處迷霧之中,無所適從的感覺。


    擱在雪花腰上的大手緊了緊,熟悉的聲音傳來,“別怕!”


    雖然隻有兩個字,但卻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落入了雪花的心湖。


    雪花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心裏瞬間踏實了。


    這時,前麵又傳來了一陣騷亂,一直在前麵帶路的古汗卻一臉慌亂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韓將軍!”古汗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知所措。


    雪花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向著古汗看了過去。


    古汗看著雪花和韓嘯,神色有些驚慌,也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雪花心裏一沉,不會是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吧?


    果然,古汗張嘴,訥訥的說道:“韓將軍,前麵的路……沒有了。”


    雪花的心裏“咯噔!”一下,果然如此!


    她一直擔心,那隻幕後的黑手會在這片沼澤裏動手腳,結果真是讓她……


    話說,她雖然擔心,但是沒說出來呀,怎麽她的烏鴉嘴還是靈驗了?


    “古汗,路沒有了,是什麽意思?”雪花跳下馬,冷聲問道。


    “這……”古汗聽了雪花的話,有些遲疑。


    “古汗,你不說實話,沒準我們所有的人都走不出這片沼澤!”雪花神情嚴肅的道。


    古汗一凜,隨即仿佛下了決心,說道:“郡主,其實我們在沼澤中行走,認路靠的是這種草。”


    古汗說著,伸手指向了地上的一種有著紅色葉子的草,繼續道:“這種草隻會生長在結實的土裏,下麵若是沼澤,是不會長這種草的。”


    雪花順著古汗的手指看去,然後又向四處看了看,果然,她們走過的路,後麵都有這種草。


    “還有呢?”雪花問道。


    雪花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發現,她側麵不遠處,也有這種草,所以,古汗不可能隻靠這種天然生長的草認路。


    古汗聽了雪花的話,眼裏閃過一絲佩服,說道:“郡主肯定發現了,這種草別處也有,但我所說的路,是我們自己摸索出的一條路,然後按一定的圖案種上了這種草。隻有走在我們自己種的這種草形成的路上,才能走出這片沼澤。”


    雪花聽了古汗的話,向腳下仔細一看,果然,他們腳下的紅葉草都是按著一個個菱形排列的,而菱形的兩邊,則是兩行彎彎曲曲的紅葉草,如同花邊,把中間的路,圈了起來。


    雪花看了一眼離她一臂之隔的地方,對著身後的煙霞一使眼色。


    煙霞明白的點了一下頭,抽出腰間的佩劍,輕輕的向紅葉草外的地上刺去。


    果然,寶劍迅速下落,抽出來後,上麵滿是淤泥。


    雪花倒吸了一口涼氣。


    怪不得古汗再三叮囑,大家一定要按著他走的路行走了。


    原來在他們腳邊,就是可以隨時要人性命的沼澤。


    “這麽說,現在這些草,不見了?”雪花雖然用的是疑問的句式,語氣卻是肯定的。


    古汗訕訕的摸了摸頭,然後點了點頭。


    韓嘯看著古汗,冷然道:“古紮也不見了,是嗎?”


    韓嘯最後兩個字,雖然問的看似很輕,語氣沒有什麽不同,依然是冷冰冰的語調,但任何人都能感覺到裏麵的威壓。


    “……是。”古汗的額頭開始沁出了汗珠,甚至不敢抬頭看韓嘯。


    韓嘯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讓他喘不上氣來。


    他就是再魯鈍,也明白自己是被古紮害了。


    同時他也明白,韓嘯早就懷疑古紮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壓抑而又沉悶。


    雪花看了一眼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迷霧,說道:“古汗,你老實告訴我,通往南夷,隻有這一條路嗎?”


    “這……”古汗心裏一驚,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雪花眉梢一挑,語帶不屑的道:“讓我猜猜,肯定不是隻有這一條路,而走這條路,肯定是古紮告訴你的,為的是防備我們大燕的人熟悉了出入南夷的路線,對不對?”


    古汗一臉驚慌不安的看著雪花,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雪花完全猜對了。


    丫的,雪花在心裏大罵,他們竟然被人甕中捉鱉了,不,不是,是被人困入絕路,自生自滅了。


    這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沼澤,能見度這麽低,該怎麽走出去?


    “古汗,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們靈女,可是你竟然什麽都不告訴我,還把我們帶到了絕路上,你真的承認我這個靈女嗎?”荷花忽然開口了,而且語氣強勢,冷厲。


    雪花聞言,驚詫的看向荷花圓乎乎的小臉上那嚴肅的樣子,一時間大感新奇。


    原來她的小妹妹,也有如此尖銳的時候。


    古汗聽了荷花的話,立刻一臉焦急的道:“靈女,我真的承認你是靈女呀!自古南夷的靈女就是天靈蛇選的,如今天靈蛇既然認了靈女做主人,當然你就了靈女了。”


    “那你還帶我們來這裏?”荷花噘起了嘴,又恢複了嬌憨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淩厲氣勢,隻是人們看花眼了。


    “我、我沒想到古紮他竟然是……”古汗磕磕巴巴的說不下去了。


    雪花冷哼一聲,接口道:“竟然是專門來害你的,而且古紮肯定就是挑撥南夷和大燕關係的那個人手下的。”


    雪花話一說完,古汗臉上立刻露出了憤恨之色,“古紮,我絕對不會饒了他的!”


    很明顯,古紮上頭的那個人,肯定也是挑撥古雅和風無痕的關係,害得風無痕死在古雅手上,最後也等於是害死了古雅的那個人。


    古汗如今恨古紮,是肯定的了。


    “饒不了又怎麽樣?你還是先想想自己怎麽走出這片沼澤再說吧?”趙子沐冷嗤一聲,說道。


    古汗和趙子沐那就是冤家,趙子沐一開口,古汗立刻瞪了過去。


    “哼!我既然把你們帶了進來,就是拚了命,也會把你們帶出去的!”古汗說完,轉身就往前走。


    那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態度,使眾人明白,古汗是想自己拿命去探路。


    “等等!”


    韓嘯冷喝一聲,然後主動一攬雪花的腰,牽著馬向前走去。


    雪花立刻淚崩,激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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