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聖皇旁邊的綠琴可不知道聖皇的心情突然變好,她看到球球對雲河如此難離難舍,心中滿中顧慮。


    綠琴擔憂地說:“聖皇大人,沒想到那個小不點大有來頭,天宗那老怪物的兒子!這下子麻煩了,以那個小不點跟雲河的關係,要是我們殺了雲河,小不點肯定會記恨我們,非報仇不可,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跟吞天族結下仇口?”


    聖皇冷冷地笑了笑,不以為然地道:“綠琴,這點你大可以放心,我太了解天宗那老怪物。以他的脾性,未必喜歡自己的兒子與那狐妖為友,說不定還想抹殺了那狐妖,要是我們下手,那老怪物還會暗暗感激我們呢!”


    綠琴愣了一下,隨即笑逐顏開,而且笑得很陰險。


    “不愧是聖皇大人,英明果斷,洞察真諦,一語就打消了綠琴的顧慮。”綠琴笑道。


    她心裏想,殺雲河不礙事就最好不過!


    剛才她還擔心聖皇大人會忌諱吞天族不敢動手呢!


    綠琴恨紫玄,如果殺了雲河能令紫玄痛苦的話,她會很快樂地做這件事。


    這個時候,李無淵應該快到紫雲星了?這回有好戲看了……


    綠琴嘴角怨毒地勾起一個弧度。


    紫雲星破碎虛空。


    唐紫希並不知道,天雄走了,對雲河來說反而更危險。


    天雄吞噬了整個聖地,天雄一離開,紫雲星的外圍就瞬間成為一片真空的地帶,外麵的空間急流擠進來,眨眼之間就把原本破碎的舊世界進一步攪碎。


    幸好唐紫希他們乘坐的紫雷神艦有古蘭木劍的保護才能在空間急流中穩住平衡。盡管如此,紫雷神艦就像在波濤洶湧的海麵逆水而行的一葉孤舟,驚險萬分!


    空間變得更加不穩定了,唐紫希更難以感應神書空間。


    隻有衝出這片星域,航行至穩定的虛空,才有可能遁入空間法寶。


    墨離默默地返回駕駛的位置。他回來之後,在球球去應付天雄之際,早就服下聖品補元丹,抓緊時間療傷,現在已經沒有大礙。


    對於球球的離開,趙英彥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對他來說,隻要雲河平安無事,那就足夠,其他事情,他漠不關心。


    唐紫希依然守在木棺旁邊,心事重重地凝望著臉色發黑,氣息漸弱的雲河,愁腸百結。


    她不明白上蒼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她的愛人。


    雲河犧牲了一切,救下了凡間千千萬萬的生靈,所有人都安然無恙了,為什麽唯獨他不能活下去?


    唐紫希把手伸進木棺,忍不住執著雲河的手,希望能給雲河傳遞一些活下去的力量。


    雲河的手很冰冷,冷得唐紫希的心都快碎了。


    剛才天雄的那一聲怒吼,把雲河的靈魂震碎了,現在他的靈魂看起來貌似完整,實則表麵布滿了裂紋,如果再受到輕微的撞擊,恐怕就會破碎。


    在時空激流之中靈魂破碎,結果隻有一種,那就是靈魂徹底湮滅……


    不止靈魂,就連他肌膚表麵都出現了青黑色的裂紋,眼睛所到看到的,額頭和手背都有。


    他整個人就像一個碎了的陶瓷。


    聽著他漸漸趨於平靜的心跳,唐紫希的心也漸漸絕望了,她目不轉睛地凝望著雲河,腦海中全都是他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音容笑貌。既然不能挽留,她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片刻。


    她要把他的每一個瞬間都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趙英彥茫然地看著這一對相愛的人即將天人永隔,看著生命正在逝去的主人,心裏是刀絞的痛。


    主人,下一世我們還會相遇嗎?


    水劍說,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奴仆。


    下一世,我該去哪裏尋回你的身影?


    就在唐紫希和趙英彥沉痛於悲傷之際,他們眼前突然沒有任何征兆地出現一道紫色的身影。


    這是一個少年,長著一對細長而邪魅的鳳眼,俊美如古畫中走出來的容顏,白似凝脂的肌膚,披散飄逸的黑發,鮮豔奪目的紫衣,眉頭有一道黑色的玄紋,冷漠的表情下雙眸泛著森森紅光,如此的他像一個長著天使臉孔的魔鬼,然而偏偏是這張臉孔,對唐紫希他們來說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無淵?”唐紫希驚訝地望著眼前這個冷麵紫衣少年。


    李無淵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自己不是把所有負責駕駛著紫雷神艦救援的人都收進神書空間裏了嗎?


    難道自己一時大意,把李無淵那艘船遺漏了?


    想到這裏,唐紫希心裏一陣內疚。


    幸而李無淵看起來並沒有受傷,否則自己又怎對得住為了保護了大家連命都不要的小丈夫?


    無淵,是小丈夫最心痛的徒兒。


    明知道李無淵重生之後有魂無心,唐紫希仍無淵當成一個正常人那樣看待,黯然地說:“無淵,你能平安無事回來便好。既然來了,就別再走了。你師父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心裏一直放不下你,你就留下來陪陪他吧!這樣他或許會安心些……”


    唐紫希每說一個字,心裏都格外難受。


    不同於唐紫希對待李無淵的溫柔,趙英彥突然臉一黑,衝過去擋在唐紫希和古蘭木棺麵前,緊張地說:“唐姑娘,小心!李無淵看起來有些古怪!”


    趙英彥說著,已經變出了寒光閃閃的天星劍。


    “嗖!”的一聲,原本正在駕駛紫雷神艦的墨離也離開了駕駛倉,閃現在唐紫希身邊,手中瞬間變出魚叉,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著李無淵,仿佛眼前的李無淵並不是主人那位可憐的小徒兒,而是一個比聖皇和吞天獸更可怕的敵人!


    墨離和趙英彥很有默契,一左一右擋在唐紫希前麵,就像兩尊守護的大神。


    “小彥,墨離,無淵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他不會害人的,你們別這樣對他。”唐紫希著急地道。


    “唐姑娘,我在李無淵身上嗅到了一股黑色邪氣,跟聖皇的兩大傀儡師孟飛熊和梵祭司一樣。眼前的李無淵恐怕已經不是從前的李無淵了,你千萬別對他姑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墨離冷靜地說。


    墨離是海神,他的嗅覺跟雲河一樣靈敏。


    “沒錯,唐姑娘,你可沒被他的皮囊騙了,現在的他變得很危險!”趙英彥沉著聲音道。


    “怎麽會?”


    唐紫希被悲傷衝昏了頭腦,自從李無淵出現以來,她還沒有好好地望過李無淵一眼,現在才發現,李無淵的眼睛不再空洞無神,而是泛著令人不寒而悚的紅色凶光。


    這種眼神,並不屬於傀儡,更像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無淵,你回答我,你到底怎麽了?”唐紫希驚慌地問。


    李無淵並沒有回答唐紫希的問題,他紅森森的眼眸隻盯著古蘭木棺中的雲河。


    下一個瞬間,李無淵突然出手,右手一探爪向著沉睡中的雲河抓下去!


    趙英彥的天星劍迅速削向李無淵伸過來的手掌,而墨離的魚叉則刺向著李無淵的心髒!


    兩件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威懾逼人,然而李無淵的眼神之中卻沒有絲毫懼意。


    左臂輕輕一擋,魚叉就被震飛,右手順勢一抓,直接握住天星劍的劍刃,硬生生地從趙英彥手中把天星劍搶走再隨手扔掉。


    墨離和趙英彥都沒想到李無淵輕易一招就同時化解了兩人的防線。


    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李無淵的魔爪已經暢通無阻地扼住了雲河的脖子,將雲河從木棺裏拖了出來。


    李無淵懸空飛著,他發黑的指甲掐入雲河的皮肉,那蒼白缺乏血色的脖子瞬間留下淤黑的爪印。雲河被他勒著脖子吊在半空,雙腳垂著無力地在半空中晃動著,看得唐紫希心驚膽戰。


    雲河的靈魂布滿裂紋,哪堪如此晃動?


    “無淵,你瘋了嗎?他是你的師父!快放開他!”唐紫希又驚又怒地吼。


    一直沉默不語的李無淵突然冷冷地笑了笑,開口說話了:


    “師父?女人,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李無淵是偉大的聖皇大人麾下最忠心的黑魂使者,這狐妖不但盜取了聖皇大人的聖物,勾搭黑魂星前使者紫玄做盡苟且之事,還三番四次壞了聖皇大人的大計,是我殺之而後快的敵人,我怎會認這種人做師父?”


    李無淵冷漠無情地繼續說:


    “這狐妖不但血統不純,還是殘破之身,充其量隻不過是一件玩物罷了,他連幫我提鞋都不配!若不是聖皇大人特別吩咐要留個活口,我早就殺了他替聖皇大人出氣。”


    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對雲河的厭惡和嫌棄。


    這李無淵不再無心,懂得說話了?還一下子滔滔不絕說這麽多。


    隻可惜他雖然恢複了神誌,卻是善惡心不分。


    雲河為了他,付出那麽多,難過了那麽久,得來的回報居然這一番出口傷人的話?


    唐紫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無淵所列舉的雲河那些罪唐紫也根本聽不進去。


    若非雲河已經昏迷不醒,恐怕聽到自己的徒兒如此數落自己,定會氣得吐血。


    “無淵,你被聖皇洗了腦嗎?怎麽連你師父都不認得了?”唐紫希生氣地說:“快放了你師父,否則以後你一定會後愧莫及!”


    趙英彥沉著聲音道:“唐姑娘,沒用的!恐怕聖皇是直接將意識植入李無淵的靈魂之中,除非主人用紫蓮幫他淨化,不然他難以恢複。別再跟他講道理了,我們一起上,把主人搶回來再說!他現在是界王神,並不好對付,必要時殺了他,否則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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