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翼等人稍稍放鬆了些心情,蒼梧君一向對他們手下留情,既然這次說了是點到即止,那應該便是真的點到即止,不會讓他們過於難堪的。


    而且這個老家夥好不容易鬆口要指點他們禪心術,若是這次不上恐怕下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們誰先來?”


    北城峰主與南翼對望一眼,隨後率先站出來,“師父,請賜教。”提起他的北寒劍走了上去。


    這禪心術一共九重,原主將將領悟到第三重,殺傷力便已經十分的巨大,時常控製不住氣力將一整片的傀儡盡數化成齏粉。


    這些白癡徒弟卻死活跳腳著讓他使用禪心術跟他們對陣,真的是主動找死。


    但是這四個人手中畢竟緊握天玄派上下的大權,他們四人的徒弟也遍布各個權力機關,有不少已經到了堂主之位,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所以今日,他不打算把他們弄死,慢慢玩,讓他們一點點體會整個世界崩塌的刺激感。


    想到這裏,裴蒼衣眸中閃過一抹溫和的笑意,“北城,你我師徒久未過招,今日,就讓為師檢驗檢驗,你有沒有疏於武學……先讓你三招吧。”


    北城峰主眸中閃過一抹陰狠,這些年他一直勤加練習,將蒼梧君傳授給他的北蒼斬使得那叫一個出神入化,還暗自將這一招改動了些,變得無比陰狠毒辣,成了北風旋斬。


    死在他這一招下的仙魔明裏暗裏也有幾千號,都被直接旋成了肉泥。


    今日他不求能殺了這蒼梧君立威,但求能重傷他一次,他北城的名號便會在整個修真界揚名。


    想到這裏,他一拱手,“師父,得罪了。”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如同一顆炮彈一般衝了上去,手中刷刷刷三劍幹脆利落地揮出,三招連發,一團團冰冷的劍光打著旋向著場上那天蒼色的人影襲去,足足有上百個,鋪天蓋地般令人膽寒。


    開場即殺招,刺激。


    有認出這一招的弟子倒吸了一口氣,這一招把人旋成肉片不成問題,這蒼梧君就算再厲害恐怕也避不開如此多的劍光。


    誰知那場上的蒼梧君卻避也不避,看著漫天的光旋,他的眸中微微有些涼意——


    “為師授你的北蒼斬,竟被你改成這般不入流的模樣了麽……”


    手中閃過一抹淡紫色的光芒,隨後暈染到整個木劍,如同一團燃燒的紫色火焰。


    “禪心術第一重——禪花木。”他淡淡道,不知從何而起的一陣風,揚起他的烏發,天蒼色的衣袍如水般拂動。


    他麵上明明極其的溫和,然而北城卻從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中看到了冰冷。


    一道耀眼明麗的紫光如水般鋪展開來,所過之處那些氣勢洶洶的光旋如同泥牛入海般被吞沒,隨著吞沒的數量越來越多,紫光越來越濃……


    眾人驚住,這是什麽古怪的招式?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時,紫光中忽然有無數花瓣幻生而出,向著北城峰主的方向飄飄揚揚飛過去。


    那些細小的花瓣看起來柔軟而又美麗,像是沒有任何殺傷力一般,北城峰主卻慘叫連連,聲如殺豬。


    “師父饒命!師父饒命!”


    北城麵色煞白,一片花瓣便是一刀,他想逃卻逃不掉這漫天花雨,隻得硬生生地承受著千刀萬剮之痛!可他身上連個傷口都沒有。


    有好奇的小弟子偷偷的接了一片那紫色花瓣,撓了撓頭納悶道:“北城長老,您怎麽了?這花瓣很柔軟很香啊……”


    不會是為了配合師父在做戲吧?


    北城痛苦地整個人都在顫抖,涕泗橫流,猛然撞向台下,撞翻一片護欄後以一個屁股朝上狗啃地式落地,昏死了過去。


    全場靜默,眾人看向蒼梧君的目光又是懷疑又是驚怖,還有一絲隱隱的好奇。


    到底是北城在做戲,還是師尊是真的厲害?


    在場所有弟子都被高高地吊起了好奇心,緊張興奮地看著台上。


    百裏簇景眸中閃過一抹沉思,接了一片花瓣放在手心,隱隱感覺到其上的強大靈力,似乎還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幻術……


    不是北城峰主在做戲,而是他不知不覺中中了裴蒼衣的禪心幻術。


    居然僅憑幻術,就能讓一個峰主當眾發瘋醜態頻出嗎?


    他這個師父當真是深不可測,以前是他太過於小瞧他了。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裴蒼衣淡淡一笑,看向剩餘的那三個長老,“下一個誰來?”


    南翼看著被抬走的北城,心中又驚又怕,還有一絲疑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北城是為了配合師父?


    可是看他那極端痛苦的模樣又不像……難道是幻術?


    見蒼梧君看過來,他有一絲本能地膽寒,他們這個師父,似乎不知從何時起便已經不一樣了——


    以前冷則冷矣,但總帶著一抹自卑與收斂,而現在的蒼梧君整個人像是在發光一樣,耀眼的讓人不可直視。


    他看起來像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唇邊似乎總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十分的溫和無害。然而周身氣場卻極其強大,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蒼梧君的目光明明和往日並無區別,但是南翼卻隱隱感覺到了一種涼薄冷情之意。


    他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而這種目光才是最可怕的。


    南翼正想要推東臨出去試水,卻聽蒼梧君淡淡開口,“南翼,你作為大師兄,不該身先士卒麽?”


    這一句話逼得南翼隻得站出來,迎了上去,他心眼畢竟比北城多一些,因此先是恭恭敬敬一躬身行禮,而後道,“師父這招禪花木當真厲害 ,無形之中令北城師弟失去行動力,徒兒佩服,佩服。隻不過這招太過虛無,台下弟子也觀摩不清晰……師父何不使用這禪心術中實際的招數?”


    中了幻術會醜態頻出,而若是實際的招數的話蒼梧君在眾目睽睽下應該不會把他揍得太狼狽……


    “好。”裴蒼衣淡淡回道,抖了抖手中木劍,漫不經心地道:“第二重 ——禪幽明。”


    手中木劍化為千道光影,向著南翼而去。


    南翼鬆了口氣,抽出寶劍迎了上去。


    這招他懂,應該是隻有一個實影,其他都是虛影,隻要找出真正的劍影躲過去就行了……而他向來目力驚人,最能察覺虛實之辨,因此便忽略了其他的劍影,隻迎著一道而上……


    半盞茶的功夫後。


    南翼以一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被一腳踹飛,砰地一聲重重砸下擂台,臉腫的像個豬頭,全身衣物被劍氣割的如同破布料一般,他整個人氣得都在顫抖——


    那些虛影居然都是真的!


    一道道劍光像是拍地鼠一樣將他拍打的好不狼狽,南翼又羞又怒,差點氣炸了肺,氣血倒衝上頭,暈了過去。


    眾觀戰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震驚不信。


    師尊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在場的這些弟子中,有很多是從來沒見過蒼梧君的,隻在師門各種小道消息裏聽到過。


    狐假虎威,借著收了四個好徒弟才做了這天玄派的掌門,脾氣喜怒無常,笨拙無能,對弟子動輒打罵……


    總之,他們聽到的蒼梧君消息都是負麵的,誰也沒想到原來蒼梧君的功夫是如此強大的,簡直就是碾壓四個徒弟!


    這些弟子以年輕人居多,而男兒好熱血,也天生崇拜強者。


    原先他們瞧不上這位蒼梧君,來這裏也是抱著瞧熱鬧的心思居多,想看看這位掌門又想耍什麽寶。


    北城峰主敗下來後,他們還以為北城峰主在配合師父演戲,隻為取悅師父,如同彩衣娛親,是北城峰主孝順懂禮。


    但南翼峰主也被修理的如此慘就不正常了!


    畢竟人人都知道南翼峰主是最好麵子的,平時在天玄派眾弟子麵前他是衣服起個褶皺都受不了的,極為的仙風道骨。


    所以這一切隻能證明一點,蒼梧君的功夫是真的高,他並不是草包!


    無數目光落在練武場中央的蒼梧君身上,他今天穿著一套天青色的衣袍,臉不紅氣不喘,連頭發也沒淩亂幾根,依舊是飄飄站在那裏,風揚青袍,神情淡然出塵,如同謫仙。


    “你們兩個,一起上吧,速戰速決,點到即止。”裴蒼衣視線落在東臨和西玄身上。


    接下來便是一場十足驚豔的打鬥場麵,觀賞性與實踐性兼備,招招如同行雲流水般流暢自然,將兩位長老逼得招招敗退後卻便微微給他們些許喘息的空間,是一場賞心悅目的劍道比試。


    最後的最後,東臨長老再也撐不住,直接累得跪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如同一條死狗一般。


    西玄長老還好一些,隻是吐了口血,麵色有些蒼白,但是顏麵最起碼保住了。


    他卻緩緩跪下,恭恭敬敬地一叩拜,麵上神色又是欣慰又是開心,“師父!您在我心中永遠是是當之無愧的天玄派掌門師尊!”


    台下眾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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