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苗苗執意不要,馮剛執意要給,兩人推推搡搡的弄了半天,最終葉苗苗隻得收下。


    這時馬桂蘭走了過來,葉苗苗又要把東西送給她,馬桂蘭笑嗬嗬地說吃不習慣這東西,葉苗苗無奈。


    “媽,剛我回來的時候,往田裏看了一下,發現田裏很濕呢,明天能割穀嗎?”


    馮剛問道。


    馬桂蘭想了想,道:“明天再看吧,這田裏的穀反正能也能再放幾天,你有什麽事嗎?”


    “我倒沒什麽事,我隻是覺得明天割穀有點兒急。”


    馬桂蘭點了點頭:“今年你爸不在家,挑草頭得全靠你了啊。”


    馮剛活動了一下筋骨,道:“媽,你放心,現在我們有三輪車,我把三輪車開到田裏去,幾下就運回來了。”


    “你那三輪車箱那麽小,能馱幾個草頭?”


    “能裝幾個就裝幾個唄,總比挑要輕鬆一些吧?”


    農村的農村,一年上頭最為懼怕的就是割穀的時候,首先就是割穀的時候,那水稻弄在人的身上,比較癢,紫荊村人的稱這種感覺叫“糊糙”,身上還會被割傷劃傷,這還是其次,然後還要用板車或者三輪車把那些捆好的一個一個的稻草全部運回來堆起,再選個好日子,把這些稻草散開全部擺在道場上,要麽請那些專門打穀的拖拉機,要麽請自個兒用牛拉一個石混在道場上輾來輾去把穀穗上的穀粒給輾下來,再收稻草,揚穀……這是一個極其繁重的活。


    要是水田多了的,把這忙完,得磨垮一層皮。


    農村老百姓收點兒糧食不容易,就是如此,家裏條件稍微好點兒的,就隻種那麽一畝多地,夠自個兒一家人一年吃就行了,而條件差的,種上十畝八畝地,收稻穀起來,到時候還要賣穀弄點兒錢。


    像今年天幹,穀也收不到幾顆,最是讓種地的農民受不了。


    像往年,在外麵打工的男人,在割穀的這幾天,都會請假回來忙著秋收,天大的事情也要回來,可惜今年因為幹了很長一段時間,田裏的穀收不了多少,並沒有太多的活要幹,所以從外麵趕回來的男人也並不是很多。


    馮剛的老爹馮東雲本也想回來的,但被馬桂蘭拒絕了,說家裏有兒子,兒子已經快二十歲了,這些活也能幹了。


    馬桂蘭道:“你呆在農村,就要早些習慣這些農活,免得到時候什麽都不曉得。”


    “媽,你也別低估我了,挑幾個草頭我還是沒問題的,打穀叫個車過來打一下,再就是捆一下草頭啊,揚一下穀啊,這些都難不到我的,就算我搞不定,我可以請人嘛,你說是吧?”


    “切,你錢多了燒的慌啊?”


    馮剛嗬嗬一笑。


    一旁的葉苗苗說道:“你們這邊現在割穀還是人割的啊?”


    “是啊,不用人割還能用什麽割?”馬桂蘭奇怪地道。


    “嬸,現在別人早不用人割穀啦,都有專門的割穀機了,一天可以割百畝地呢,直接從車上出來的就是穀了,又幹淨又省事,方便的很呢。”葉苗苗笑著說道,指了指電視,“這兩天正屬於全國割穀的高峰期,電視上天天都在播這個事兒呢,難道你沒有看新聞?”


    自從有了電視之後,馬桂蘭天天守著電視劇看,哪有那個閑情看新聞?那多枯燥,多沒意思?


    “我不曉得呢。”馬桂蘭疑惑地說道。


    “馮剛,你也不曉得嗎?”


    “我倒是曉得,不過我瞧那割穀機好像都是沿海地帶城市才有,我們內地好像還沒有吧?我們東慶鎮都是人割的呢,沒有聽說誰有用割穀機啊?”馮剛搔了搔頭,尷尬地說道。


    “唉。”


    葉苗苗歎息一聲,“你們這裏的農民就是要累一些苦一些,要是有割穀機,你們割穀就是輕鬆很多啊。想不到你們還是采取最原始的割穀方法。”


    葉苗苗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蹙起蛾眉,不知在想些什麽。


    馮剛嗬嗬一笑,道:“苗苗姐,你就是菩薩心腸,我們幾十年上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都習慣了,反正我們都習慣了,沒事的,哈哈……咦?”


    笑聲剛起,馮剛的手機便響了,摸出一看,赫然是副鎮長杜楚平打過來的。


    “杜鎮長,您好。”


    馮剛笑著打了聲招呼。


    “馮剛,有個發財的機會,你幹不幹?”杜楚平開門見山地說道。


    “發財的機會當然幹啦,鎮長,有啥發財的機會啊?”馮剛目光掃了老媽一眼,嘻嘻笑問。


    杜楚平把手機換了一隻手,繼續道:“剛剛我們政府從外地進了五台割穀機進來,目前處於試用狀態……”


    “割穀機?”


    馮剛眼睛一亮,自己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吧?剛想著割穀機,現在鎮政府就弄了五台割穀機進來了?


    “咱了?不曉得割穀機是啥玩意兒嗎?割穀機割穀機,顧名思義,就是割穀用的機器。”


    杜楚平依然解釋道。


    “我曉得,鎮長,你打算怎麽安排這五台割穀機啊?”馮剛試探性的追問道。


    杜鎮長電話給自己,說明這割穀機,有戲!


    杜楚平偏著腦袋夾著手機,拿起桌前的茶杯,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略微有些苦澀的茶水,道:“我打算把這五台割穀機全部都租出去。”


    “租?”


    馮剛失聲道,“什麽意思?”


    杜楚平道:“這割穀機的駕駛方法十分簡單,隻要稍微點撥學習一下都會學會,而且都是嶄新的機器,經我們鎮政府決定,打算以六百塊錢一天的價格租出去,等不需要了就給我們還到鎮政府來,來年再用!你想不想要,要的話,我就給你留一台?”


    馮剛毫不遲疑地點頭道:“我要,我當然要,杜鎮長,你無論如何也要給我留一台,我馬上就過來學開割穀機,你們那裏有專人指導嗎?”


    “當然有。”


    “行,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馮剛著急地道:“媽,我去鎮政府一趟,我去弄台割穀機回來,今年我們村割穀就要簡單很多嘍。”


    馮剛騎著三輪車,飛速離開紫荊村,趕到東慶鎮鎮政府。


    甫一進鎮政府大院,便看到左邊院牆下有橘黃色的宛如五台巨大的裝甲巨獸一般的割穀機整齊的擺放在那裏,副鎮長杜楚平正和幾個人在那裏談論著什麽。


    馮剛跳下車,徑直走了過去。


    “喲,速度還是挺快的嘛。”


    杜楚平一看到馮剛,便笑著說道。


    馮剛拿出進大院之前買的小熊貓,撕開包裝,便給杜楚平他們一行人每一遞了一根,目光落在那些割穀機上,道:“鎮長,這些都有主沒?”


    杜楚平點了點頭:“有你的一台,其他的都有主了。”


    “蠻快的嘛,行,讓個人交我怎麽開吧?”


    杜楚平立刻安排人,讓人去教馮剛開割穀機。


    這割穀機開起來也蠻簡單,馮剛腦子不差,一個小時,就學的差不多了,升升降降,熟練的不得了。


    坐在割穀機駕駛室裏,馮剛笑容滿麵,突然間感覺霸氣十足,興奮之極。


    跳下車,馮剛想了想,準備先租用五天。


    杜楚平眼睛一瞪:“怎麽才五天呢?我們東慶鎮那麽多的稻穀要割?你五天能夠啊?”


    馮剛道:“我擔心五天後,別人都割完了。”


    “這個你放心,這次很多人都會留著用割穀機來割,你就先租用十天,到時候你還要租,再給我打電話補。”


    “好吧。”馮剛點了點頭,“哪我們割穀收費怎麽收?”


    杜楚平道:“這個我們商量好了,為了公平競爭,你們全部六十塊錢一畝地,聽說這一台機器,一天不停的動轉,可以割兩百畝地,當然了,你們中途要吃飯,而且田也沒改造,所以移動比較緩慢,不說多的,一天你至少應該能割一百畝地,這也夠讓你小賺一筆了吧?”


    馮剛喜笑顏開:“這麽賺錢,政府怎麽才以六百塊錢一天租出去啊?”


    杜楚平道:“六百塊錢一天很少嗎?在東慶鎮,能一隻性的拿幾千塊錢出來租這個,有幾個人?而且誰又能擔這個保?你們這五個租用這機器的人,一來都是我信的過的人,二來呢,也是我們政府的一項惠農措施,你隻管去用就行,如果今年做的好,明年就會普及很多,到時候農民割穀就不用犯愁了。”


    馮剛點了點頭,又拿出煙給杜楚平遞了一根,低聲道:“多謝杜鎮長的厚愛,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報答啊。老師和小月妹妹近來還好嗎?”


    杜楚平道:“最近農民秋收,我的工作特別的忙,整天都在外麵奔波,家裏的情況我也不曉得,你要有時間,就去陪陪你老師。”


    馮剛心中欣喜若狂,點頭猶如小雞啄米:“放心,隻要一有時間,我馬上就會去的。”


    杜楚平從拿了一個方形的黑色盒子給他,道:“這東西你用的上。”


    “啥玩意兒啊?”


    “測量儀器,用來測田的寬度的,你出去割穀,一塊田多少畝,你總不能聽田主的一口之辭吧,你拿這個一測量,就清楚了,免得增添一些不必要的紛爭。”


    馮剛更是感激的不得了,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杜鎮長,你對我真的太好了,我馮剛立誓,你的這份恩情,我這輩子報答不了,下輩子結草鏈環不報答你。”


    “去去去,別給我說這些,我隻要你不辜負我的一番苦心就行,你們紫荊村,我可是花了大心血的。”


    “嗯。”


    馮剛重重地一點頭,目光轉向割穀機:“鎮長,這機器讓我開回去要到什麽時候?包不包送了?”


    杜楚平責怪地看了他一眼:“等會兒我會安排車子送到紫荊村,你在家裏收東西就行了,記得把油備好啊,這東西很耗油的。”


    “明白。”


    馮剛點了點頭,心裏也放心了許多,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多鍾,想到餘梅的情況,道:“我們村一個朋友正在鎮醫生做手術,我過去瞧瞧,這裏就不打擾你了啊。”


    杜楚平點了點頭:“去吧。”


    馮剛給他遞了一根煙,然後騎著三輪車徑直來到醫院,剛剛從車上跳了下來,卻突然看到夏紅老師正失魂落魄的從醫院裏麵走了出來,馮剛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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