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素謹這個做慣了和事佬的老好人,一麵對安若影的咄咄逼人,就毫無招架之力。


    “若若,舅舅不是這個意思......”


    段素謹等了一會兒,對麵依舊沒人說話,手機拿開耳邊看了看。


    又重新貼了回去,“舅舅隻是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過她們兩個人,她們是舅舅最親近的家人,如果真的被關進牢裏的話,舅舅這一輩子還有什麽活著的盼頭?”


    手機的對麵依舊沒有聲音。


    安若影也沒有掛電話,拿著手機的段素謹,隻覺得像是在一個人唱著獨角戲的那般難堪。


    “若若,如果你不來見舅舅的話,舅舅隻能跪在你的畫展門口,一直等到你人過來才起來。”


    過了有一分鍾的時間,手機那頭終於傳來了安若影的一聲輕笑。


    “舅舅,我不見你是真的覺得沒什麽好見的。


    電話裏我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如果你要跪的話,安藝展館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現在天也冷,不要再做這些傷身體的事情了,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安若影就掛斷了電話。


    手機放回衣服口袋裏,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雙手把臉部肌肉往上提了提。


    有什麽好傷心的呢?


    她又不是不能理解段素謹,相比起自己。段靈菲和季之雅才算他更親的家人。


    ......


    安藝展館的側門前。


    段素謹的手機貼在耳邊,又等了好幾分鍾,最後拿開才確定安若影是真的掛了電話。


    中年男人站在巨幅的海報麵前,整個人顯得渺小不堪。


    頹廢而又無力。


    疲憊寫在男人的臉上,一個月的時間,竟然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


    這些日子,他為了菲菲和之雅一直在奔跑,卻沒能獲得一個好結果。


    後天開庭。


    如果今天還沒能夠見到若若的話,那他就真的走向絕望了!


    段素謹離開了側門,繞著安藝展館慢慢悠悠地晃蕩了好幾圈,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的,去便利店買了一支馬克筆。


    他知道安若影說的是真的,如果他跪門口的話,那些保安分分鍾就把他給驅逐出去了。


    如今他能夠想到的,最快見到安若影的辦法也隻有這個。


    段素謹找門口的黃牛買了一張高價票,就混進了展覽中心。


    駐足在前停留在一副畫前。


    畫中的天使在浩瀚的宇宙之中,手中托舉著類似彗星的發光體。


    他之前在新聞裏看到過,這就是若若獲獎的畫作。


    畫展的每一幅畫前,都隔著一個一米距離左右的紅色隔離帶,讓看展的觀眾站在隔離帶的後麵觀畫。


    這也是對於畫的一種保護。


    但是這個能夠輕易推倒輕易跨入的隔離帶,對於有心破壞的人來說,簡直就如同兒戲一般。


    段素謹的手發在口袋裏,抓著準備好的馬克筆,深深呼吸了幾口氣。


    推開在自己麵前的幾個觀畫的人。


    整個人像是發了瘋一樣的突然跨過隔離帶,衝到畫的前麵,打開馬克筆的蓋子大力又胡亂的揮舞著自己的手。


    周圍的人,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有的人驚呼出聲。


    引得在看別的畫的人都往這邊走了過來,而揮舞著畫筆的男人,卻是畫了一筆還不夠,猶如泄恨一般的一筆接著一筆。


    胡亂的黑色線條,很快就布滿了一整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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